黑雾如同活物般翻涌,万煞鼎的轮廓在其中若隐若现,鼎身的纹路亮起血色红光,与林默手中兽皮卷的金光相互角力。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小家伙,把玄元珠交出来,老夫可以让你成为新的黑煞门主,这北域的修士都得听你号令。”
林默将兽皮卷递给身后的弟子收好,青锋剑斜指地面,白光在剑身上流转:“五十年前你借黑煞门之手残杀修士炼鼎,如今还想故技重施?”
“故技重施?”西漠老怪的声音里透着嗤笑,“弱肉强食本就是天道,那些修士能成为老夫重生的养料,是他们的荣幸。倒是你,小小年纪能引动玄元珠的力量,比当年那个林岳有趣多了。”
“你认识林岳前辈?”林默眼神一凛。
“认识?”鼎中黑雾猛地炸开,一道模糊的虚影从鼎口升起,枯瘦的手指指向林默,“那个蠢货,当年竟想毁掉万煞鼎,若不是老夫设局让他被同道误解,哪有今日的鼎成?说起来,你手里的玄元珠,还是他当年拼死护下的东西呢。”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在众人耳边。李虎脸色骤变:“你说什么?林岳前辈不是被……”
“被王家李家背叛?”虚影冷笑,“那两个废物不过是老夫推到台前的棋子。真正杀他的,是那些被‘林岳私通魔道’谣言煽动的所谓正道修士。”
林默握着剑柄的手微微收紧,玄元珠的光芒愈发炽烈:“所以你故意留下王家李家,让他们背负骂名,自己躲在鼎里炼化残魂?”
“聪明。”虚影缓缓点头,“留着他们,既能吸引仇恨,又能替老夫收集精血,一举两得。倒是你,既然知道了真相,还要护着那些伪君子的后人吗?”他的目光扫过李虎,带着挑拨的意味。
李虎的手在颤抖,长刀几乎握不住。先祖的罪孽、林岳的冤屈、眼前的阴谋……无数念头在他脑中炸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李虎。”林默的声音平静却有力,“当年的人不是你,现在站在这里的,是选择和我们一起进来的你。”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李虎。他猛地抬头,长刀指向虚影:“休要挑拨!先祖的债我认,但绝不允许你再用这邪鼎害人!”
“冥顽不灵。”虚影的声音沉了下来,万煞鼎突然剧烈震动,鼎身的血纹全部亮起,无数怨魂从鼎中涌出,化作利爪扑向众人,“既然不肯归顺,就都给老夫填鼎吧!”
“结阵!”林默一声令下,十名弟子立刻变换阵型,剑光交织成网,将怨魂挡在外面。他自己则提着青锋剑冲向虚影,玄元珠的白光顺着剑身暴涨:“西漠老怪,你的残魂撑不了多久了,今天就让你为林岳前辈偿命!”
“狂妄!”虚影探出手,黑雾凝聚成一只巨掌拍向林默。掌风未至,渊底的地面已裂开数道缝隙,怨魂的尖啸刺得人耳膜生疼。
林默不闪不避,将玄元珠的力量尽数注入剑中,剑招陡然变快,“流云十三式”的剑意与“平衡之道”的感悟在他体内交融,剑光不再追求刚猛,而是如同流水般绕开巨掌,顺着掌风的缝隙直取虚影心口——那里正是残魂最虚弱的地方。
“噗嗤!”
剑光穿透虚影,黑雾猛地炸开,万煞鼎的震动瞬间停滞。虚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形变得更加模糊:“你……你竟能将玄元珠的力量炼至如此境地……”
林默收剑而立,玄元珠悬在他掌心,散发着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光芒:“这不是力量,是公道。”
就在这时,万煞鼎突然发出一声闷响,鼎身的血纹开始剥落,露出里面刻着的无数名字——都是五十年前被炼化的修士。林岳的名字赫然在列,旁边还刻着一行小字:“玄元珠护主,魂存一缕于珠中。”
林默心中一动,将玄元珠贴近鼎身。珠子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鼎中飘出一缕淡青色的魂影,正是林岳的模样,虽模糊却带着温和的笑意。
“好孩子……”魂影的声音缥缈如雾,“五十年了,终于有人能揭开这真相……”
“林岳前辈!”林默握紧玄元珠,“您的冤屈,该昭告天下了!”
魂影轻轻点头,目光扫过李虎,又看向那些幸存的弟子,最终落在林默身上:“玄元珠选了你,是你的幸事,也是你的责任。这世间的因果,总要有人去平衡……”话音未落,魂影化作点点青光,融入玄元珠中。
万煞鼎彻底失去光泽,轰然碎裂,化作无数碎石。渊底的死寂阵随着鼎碎而消散,阳光终于穿透黑雾照下来,落在众人身上,带着久违的暖意。
李虎看着碎裂的鼎,突然跪倒在地,对着碎石磕了三个头:“先祖之罪,晚辈替他们赔罪了!”
林默走上前扶起他:“罪在过去,路在眼前。我们该回去了,还有人等着我们带回真相。”
弟子们收拾好兽皮卷和散落的证据,一行人沿着来路返回。阳光驱散了渊底的阴霾,也照亮了每个人眼中的清明。林默握紧掌心的玄元珠,能感觉到里面多了一缕温和的气息——那是林岳的残魂,也是一段因果的了结。
但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西漠老怪的残魂虽散,玄渊大陆的暗流仍在涌动,而他手中的玄元珠,还藏着更多关于玄尘子与平衡之道的秘密,等着他一步步去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