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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吞吞吐吐地开口:宝玉,听说你曾经...尝过那 ** ?不是...我是说,听说你曾经失足跌入茅厕?还误食了些...

贾宝玉的脸色霎时阴沉如墨,

这是他一辈子都难以洗刷的耻辱!

最致命的痛处!

自那件事后,贾宝玉严令府中任何人不得提及二字,谁若触犯,必遭他雷霆之怒,毫不留情。

这事已成了贾宝玉心中决不可触碰的伤疤。

而现在,

贾赦竟当面撕开了这个伤疤。

贾宝玉面沉似水:大伯还是去找别人吧,侄儿受不起这样的玩笑。

话毕。

无论贾赦如何辩解,贾宝玉直接命人将他轰了出去,既不讲情面,也全然不顾长辈的身份。

贾宝玉实在是被惯坏了,总以为贾家上下都得围着他转。

混账东西!有娘生没娘教的,敢这么跟老子说话。

贾赦恶狠狠地咒骂着,气急败坏地甩袖就走。

他得赶紧回去好好洗刷,把这股怪味去掉。还得去找王子腾办孙绍祖的事......

要是办不成这事,那五千两银子可就打水漂了。现在大房账上一个子儿都掏不出来,整个贾府的库银都在贾探春手里攥着......

越想越窝火,贾赦随手拽来个丫鬟就要亲嘴。那丫鬟被熏得当场干呕,贾赦反倒乐得哈哈大笑,这才心满意足地继续沐浴漱口去了。

.....

不知漱了多少遍口,

贾赦终于除净了嘴里的异味。啃了几块肉脯,顿觉神清气爽。

换上体面衣裳,

便匆匆赶往王府寻王子腾。

这等卖官鬻爵的勾当,贾赦料定王子腾必定乐意。毕竟他们早就是老搭档了,每次王子腾都办得妥帖周到,对他更是恭敬有加——说到底,王子腾能有今日,全仗着贾家提携。

不多时,

贾赦行至王府门前, ** 地对门房道:去告诉你家老爷,荣国府大老爷来访。

若是往常,门房早点头哈腰引他入内。

可今日却不同,

门房既不通传也不让进,只拱着手道:回大老爷的话,我家老爷特意吩咐,贾府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什么?

贾赦顿时拉下脸来,你再说一遍?就说贾赦来了!贾赦!王子腾连我都不见?

府上下人仍面无表情道:正是你,贾赦。老爷有令,凡是贾府来人一律不见,特别是你贾赦。

贾赦顿时呆立当场。

他实在想不通王子腾为何如此针对自己。上回登门时,王子腾还亲自将他迎进府内,两人商议买官之事各得了五千两白银的进账。

怎么今日这般翻脸无情?竟连王府大门都不让进,更别提买卖官职的事了。

贾赦心头火起,索性高声喊道:王子腾!你给我出来!我要见你!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府?快出来!

这番喧哗让王子腾不得不现身。他本欲与贾府彻底撇清干系,可若任由贾赦在府门前叫嚷,难免招来闲言碎语,反令外界误以为两家交好——这与他本意大相径庭。

王子腾!大门开处,贾赦劈头便骂: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可记得你这一品节度使是怎么来的?如今竟敢闭门不见?莫非翅膀硬了?还是我贾赦在你眼里一文不值了?

贾赦摆出往日威严。换作从前,王子腾见他动怒必定赔罪解释,再设宴赔礼。

可今日情形却大出所料。

王子腾面罩寒霜,厉声喝道:我的官职与贾家何干?快滚!王府不欢迎任何贾家人!今日现身只为告知:从今往后王家与贾府恩断义绝!你要找死别拖累我们!滚!立即滚出去!

这顿叱骂惊得贾赦魂飞魄散。

他愣在原地,怎么也想不明白王子腾为何突然翻脸至此。

贾赦猛地拍桌而起:王子腾!你这是什么态度?!忘恩负义的东西,今日若是不把这事办妥,我就在你这王府长住不走了!

这番话恰好戳中王子腾的痛处。他正急于与贾府划清界限,若是让贾赦滞留王府,难免惹人猜疑。若被监察司误以为两家仍有勾结,之前的苦心经营岂不付诸东流?

王子腾脸色铁青,厉声喝道:来人!把这无赖给我打出去!从今日起王贾两家恩断义绝,谁再上门纠缠,休怪我不讲情面!

这话我早就跟贾政说明白了,莫非你们贾家人都这般厚颜 ** ?给我狠狠地打!

话音未落,十余名持棍家仆已蜂拥而上。棍棒如雨点般落下,这些下人出手毫不留情——横竖有主子担待,只要不闹出人命便无妨。

贾赦眼前发黑,恍惚间竟与清早青楼挨打的场景重叠起来。剧痛将他拉回现实,熟悉的棍棒又一次落在身上。

——!

惨叫声中,他熟练地护住要害蜷作一团,连那早已红肿的手指都被巧妙地夹在腿间保护起来。

待棍棒停歇,王子腾厌恶地摆手:拖出去,别玷污了王府。

家丁们粗暴地将鼻青脸肿的贾赦扔出大门,丝毫不顾往日情面。

望着狼狈远去的身影,王子腾低声自语:贾兄莫怨,王家存亡之际,不得不如此。

王子腾微微眯起双眼,暗自思忖。

他压根不想与贾赦多费唇舌,

贾府上下尽是些愚不可及之徒,明明有贾玥这样的强援却不知依附,反倒将人气得分家单过。

简直愚蠢至极。

王子腾在心底暗叹带不动这群猪队友,索性选择独善其身,安安分分地在府里当个闲散人。

就在方才,

他分明察觉到王府四周潜伏着不少监察司的暗探,正紧盯着他与贾赦的往来。

幸亏没搭理这蠢货。

王子腾暗自庆幸。

待将贾赦打发走后,王子腾继续紧闭府门,

除每日采买必需品的小厮外,王府几乎与外界隔绝。为求自保,王子腾已将谨慎做到极致。

府外街市看似寻常,谁知藏着多少监察司的耳目。

王子腾长叹一声,沉声道:往后贾府来人,不论是谁,直接轰走。绝不能与王家扯上半点干系。

遵命!

众仆役齐声应和。

唯有一名仆从犹豫道:若是老太君亲至......

王子腾眼中寒光一闪:照打不误!

众仆心头俱震,皆被主子这般决绝所骇。

为彻底斩断与贾府的牵扯,王子腾可谓不择手段。

况且,

他的忧虑并非空穴来风。

这些日子贾府的处境,他都看在眼里。

昔日的荣国府,

虽渐式微,

好歹仍是钟鸣鼎食之家,朝中四王八公旧故如云,便是想谋个一品节度使之职,打点些礼数也能走通门路。

可如今?

贾玥与家族分割后,贾赦痛失三万五千两白银,贾府元气大伤!

紧接着,贾元春谋逆事发,与老国公相熟的亲王府旧交尽数被查抄。

昔日与贾政交好的贾雨村,亦遭缉拿下狱。

贾府内部更不消停——琏二爷、凤辣子接连被贾玥问罪。

姻亲夏家更惨,满门抄斩,鸡犬不留。

这一桩桩、一件件,

都被王子腾看在眼里。他心知肚明:太子正在清算贾家,

谁也别想逃脱!

王子腾侥幸躲过谋逆案,家人得以保全,可王贾两家的姻亲关系人尽皆知。

要想活命,

他必须紧闭府门,与贾家彻底切割!

哪怕出嫁的妹妹王夫人曝尸街头,

王家也绝不能收殓!

......

另一边,

贾赦瘸着腿逃回贾府,急令丫鬟速请太医治伤——

王子腾府上的家丁可比青楼龟公下手狠多了。

缘由简单:

这位京营节度使的家丁多是行伍出身,拳脚力道哪是市井之徒能比?

正因如此,

青楼挨打不过皮肉生疼,留些淤青;

可被王府家丁揍完,

贾赦只觉腿骨欲裂,浑身无一处不痛,稍动便疼得冷汗直流,只得火速召医。

谁知首位赶来的太医偏巧姓吴,

惊得贾赦破口大骂将其轰走,吴太医气得直骂。

贾赦又遣丫鬟另寻大夫,折腾半日才从城东请来一位太医。

【诊疗】

老太医捏着胡须说道:“皮肉外伤罢了,歇着别动弹。这药膏每日外敷,三五日便可痊愈,诊金四十两。”

贾赦虽心疼银钱,转念想到这笔开销是从探春那边支取的,倒也松了口气。待小厮替他敷好药,便昏沉睡去。

【梨园】

京华西城的雨花坊内,天香楼画栋飞檐。不同于寻常勾栏请些歌姬助兴,此处专聘名角演绎昆腔。在这王侯将相云集的场所,赏戏可是项雅事——唯有够格的名班才能在朱漆戏台上开嗓,寻常草台班子,只配在瓦舍里卖艺。

雅座间,薛蟠正与几个世交子弟推杯换盏。贾宝玉也在席间,不过他为的是排遣郁结——近来荣国府太过冷清,出来听听戏文也好解闷。

“咦!那台上的小生好生俊俏!”薛蟠突然指着戏台嚷嚷。但见那角儿凤目含情,把个薛大少看得心痒难耐——这男女通吃的混账东西,最是见不得漂亮人物。

宝玉搁下茶盏道:“他名唤柳湘莲,原是世家子弟,唱戏不过是兴之所至。”可薛蟠哪还听得进话?只盯着台上喃喃:“柳湘莲...真是妙人儿...”

薛蟠连声称赞。

戏台前。

宝玉虽感困惑,却只当薛蟠在夸赞友人,便未多言。

曲终人散时。

宝玉与薛蟠作别,又去向湘莲辞行,径自回了荣府。

这厢薛蟠。

待宝玉去远后,蹑足潜入湘莲卸妆的厢房,满脸谄笑盯着对方。

湘莲正拆卸头面,见这呆头呆脑的莽汉闯入,一时摸不着头脑。

手上动作未停,

正要开口询问。

忽见薛蟠探手摸向自己咽喉,惊得湘莲踉跄后退。

作甚!

湘莲横眉冷喝。

薛蟠嬉皮笑脸道:好兄长,让小弟伺候你卸妆可好?这边......

话音未落,

那双不安分的手又凑了上来。他原当这唱戏的公子哥儿是柔弱可欺之辈。

岂料——

湘莲竟是江湖中人,身负二流武艺。

但见湘莲振臂推开薛蟠,抡拳就要教训这登徒子。

却猛然想起:

薛家乃金陵豪门,若在此地动手,只怕难以收场。

毕竟,

此间是天子脚下。

湘莲忽转怒为笑:薛兄何必着急?此处人多眼杂,传出去岂不有损名声?

薛蟠闻言收手。

湘莲又道:城东有座小石桥,人迹罕至,桥畔还有几间闲置农舍......

妙极!妙极!薛蟠抚掌大笑。

薛蟠双目光彩熠熠,不住点头。

柳湘莲与他相视而笑,随即转身离去,二人皆为夜间之约匆匆赶去。

……

夜幕降临,

柳湘莲早已骑马静候于京都东城门外的小桥畔。农舍门户洞开,他独自立于门外等候。

未几,

薛蟠亦策马而来。

二人目光相接,俱是会心一笑。

旋即翻身下马。

薛蟠急不可耐地拽着柳湘莲进屋,口里嚷着:“好哥哥,可把我想坏了,今晚定要与你促膝长谈。”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