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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日记本的影子并未从我脑中完全散去,它像一个沉在心底的钩子,时不时轻轻扯动一下,提醒我它的存在。但我并不急躁。东方古老的智慧告诉我,过分的执着反而会惊走猎物,或者说,会扰乱命运既定的流向。该浮现时,它自会浮现。我只需保持警觉,并享受这其间的过程。

于是,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有的轨道。我依然会去图书馆,那里高大的书架和空气中弥漫的陈旧羊皮纸气味能让我感到一种奇异的宁静。

经常能碰到赫敏·格兰杰。她总是占据着靠窗的那张长桌,面前堆着如山高的书籍,羽毛笔飞快地在羊皮纸上移动,眉头紧锁,全身心沉浸在论文的世界里。有时,哈利和罗恩也会在一旁,通常是赫敏强拉着他们来的。罗恩多半是对着空白的羊皮纸唉声叹气,或者试图用口型向我抱怨;哈利则显得心不在焉,目光时常飘向窗外,或者警惕地扫过书架间的阴影,似乎总在担心着什么——我知道,那不仅仅是论文的压力。

我会在他们对面或旁边坐下,摊开自己的东西。但和赫敏截然不同,我很少真正埋头于枯燥的论文。我的天赋不体现在这里,我也无意于此。

我更乐意从书架上抽下那些厚重而冷门的记载着过去事件的书册,或者一些被归类为“闲书”的古老传说集。手指拂过光滑或粗糙的纸页,目光掠过那些记述着惊心动魄的往事、离奇魔法或古老家族秘辛的文字。有时是关于魔法部早期改革的争论,有时是某次险些暴露魔法世界的意外事件,甚至是一些模糊记载的、疑似来自东方的法术痕迹。

这些远比宾斯教授照本宣科的魔法史有趣得多。

偶尔,赫敏会从她的论文里抬起头,看到我面前摊开的书,会好奇地问一句:“苏,你在看什么?那本书好像不在我们的阅读清单上。”

我会把封面展示给她看,比如《中世纪非典型魔法事件考》或《全球古老魔法体系浅谈》之类。她的眼睛会瞬间亮起来,闪烁着求知的光,但看看自己眼前还有大半没写完的论文,又只好遗憾地缩回去,嘟囔着“等写完这篇我一定要借来看看”。

这时,罗恩通常会投来一个“你真是自找麻烦”的眼神,而哈利则会短暂地笑一下,那笑容里带着些许疲惫,但很真诚。

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在长桌上切割出明亮的光斑,尘埃在光柱中缓慢飞舞。我们几人占据着桌子的一角,赫奋笔疾书,罗恩抓耳挠腮,哈利时而发呆时而试图写几个字,而我,则沉浸在与作业无关的故事与记载里。

空气里只有羽毛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偶尔翻动书页的脆响、以及罗恩压抑的叹息。这种氛围奇妙地融洽,仿佛我们只是几个普通的学生,在课业间隙偷得半日闲。

至于那本日记……我合上一本讲述十八世纪妖精叛乱的厚书,指尖无意识地敲着封面。它或许正藏在某个阴暗的角落,等待着它的时机。

而我,也在等待。

十月带着潮湿的寒意和匆忙的学业如期而至。城堡的石墙仿佛都渗着一股冷意,走廊里咳嗽和擤鼻涕的声音此起彼伏,一种流行性感冒在学生间蔓延开来。医务室总是飘着一股浓烈的、带着薄荷和某种刺鼻草药混合的气味——那是庞弗雷夫人大量熬制的提神剂的味道,喝下它的学生会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耳朵里冒出一缕缕蒸汽,看起来颇为滑稽。

我的情绪也像这糟糕的天气一样,蒙着一层难以驱散的阴霾。心底那股因日记本而起的、隐秘的躁动并未平息,反而像藤蔓一样越缠越紧,让我的指尖时常发冷,一种无名的烦躁感盘桓不去。我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

于是,在一个下午,我也去了医务室。并非为了提神剂,而是需要一些能平复情绪、稳定精神的缓和剂之类的魔药。我不能总是依靠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的刺痛感来维持表面的清醒和镇定,那太不优雅,也太容易留下痕迹。

庞弗雷夫人正忙得团团转,指挥着一瓶瓶提神剂飞向病床上那些不断打喷嚏、脸色通红的学生。她匆匆问明我的需求,递给我一小瓶澄澈的、带着淡淡薰衣草香的药剂。“每次三滴,直接吞服,睡前。”她语速很快,然后又转身去照顾一个差点从鼻孔里喷出蒸汽的赫奇帕奇学生。

我捏着冰凉的小瓶,正准备离开,医务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珀西·韦斯莱,他胸前别着级长徽章,表情一如既往地一丝不苟,甚至带着点过分严肃的担忧。而他半搀半扶着的,是他的妹妹,金妮·韦斯莱。

我的目光落在金妮身上。她看起来确实不太好,比平时更加瘦小,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眼底下有着明显的青黑色阴影,像是长期没有睡好。她微微低着头,红色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部分脸颊,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甚至有些恍惚。珀西正在对庞弗雷夫人解释:“……她说有点头晕,而且一直没什么精神,夫人。”

庞弗雷夫人快步走过去,用手背试了试金妮额头的温度,又扒开她的眼皮看了看。“看起来没发烧,也不是感冒症状……”她嘟囔着,“可能是太累了,或者适应期压力过大。先在这儿躺一会儿,亲爱的,观察一下。如果需要,也可以喝一点温和的安神药剂。”

金妮顺从地让珀西扶着她走向一张空病床,整个过程她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我。

我微微眯起了眼睛。仅仅是学业压力或不适应吗?她这副憔悴的模样,似乎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不适,更像是一种从内而外透出的……消耗感。一种微妙的直觉,像灵狐的光屑轻轻搔过我的心尖。

我没有上前打招呼,只是不动声色地将那瓶缓和剂收进长袍口袋,指尖隔着布料摩挲着冰凉的玻璃瓶身。

看来,困扰着霍格沃茨的,并不止是流感和我那点莫名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