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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所的铁门外,风裹着深秋的冷意,吹得许诺的衣角轻轻晃。顾长风站在她身边,手里捏着份薄薄的判决书,纸页边缘被风吹得卷起来,上面“温晴晴”三个字格外清晰。

“明天她就要被转去监狱了,刑期十年。”顾长风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落在铁门内的灰色建筑上,“技术科找到了她和季渊的通讯记录,还有她拷贝图纸的备份,证据链全了。你要是不想见,不用勉强。”

许诺抬头看了看看守所的窗户,玻璃蒙着层灰,隐约能看见里面晃动的人影。她沉默了几秒,轻轻点头:“见一面吧,毕竟……也算认识一场。”

顾长风没多问,转身跟门口的狱警说了几句。很快,狱警走过来,做了个“请”的手势:“许同志,跟我来,探视时间只有十五分钟。”

走廊里的灯是冷白色的,照在水泥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消毒水的味道混着淡淡的霉味,钻进鼻子里,让人心里发沉。狱警在一扇铁门前停下,敲了敲:“温晴晴,有人探视。”

门“吱呀”一声打开,许诺走进去,看见温晴晴坐在桌子对面的椅子上。她变了太多——以前总是梳得整齐的长发,现在乱糟糟地贴在脸颊上,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半只眼睛,身上的囚服洗得发白,袖口磨出了毛边,脚上的布鞋也沾着灰,再也没有了以前在军区大院里精致优雅的样子。

“是你。”温晴晴的声音很哑,像是很久没好好说话,她抬起头,眼神涣散地扫过许诺,又很快落回桌上,“顾长风没跟你一起来?他是觉得我脏,连见都不想见了?”

许诺拉开椅子坐下,把手里的一块全麦面包放在桌上——是她早上特意买的,知道看守所的饭食清淡,温晴晴以前总不爱吃粗粮,现在却未必有得选。“他在外面等我,是我想自己来跟你说几句话。”

“说什么?”温晴晴突然笑了,笑声很干,像砂纸摩擦木头,“说你赢了?说我活该?许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和季渊合作?是不是早就等着看我栽跟头?”

“我没等你栽跟头。”许诺的声音很平静,“我只是不想你再错下去。顾长风之前找过你,劝你主动交代,你没听。”

“交代?”温晴晴猛地抬头,头发扫过脸颊,露出一道浅淡的抓痕,“我交代了又能怎么样?季渊那个骗子!他说只要我帮他拿到图纸,就能让顾长风身败名裂,就能让我嫁给顾长风!结果呢?他自己跑了,把所有责任都推给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激动起来,双手攥紧了桌沿,指节泛白:“我为了他,偷偷拷贝图纸,跟他传加密消息,甚至故意在你过敏的时候,把你常用的药膏换成了带致敏成分的!我做了这么多,最后却成了他的替罪羊!”

许诺的心“咯噔”一下——她一直以为过敏是意外,没想到是温晴晴故意的。但她没表现出来,只是看着温晴晴,轻声问:“你为什么这么想嫁给顾长风?是因为喜欢他,还是因为不甘心?”

“不甘心?”温晴晴愣了一下,随即自嘲地笑了,“我当然不甘心!我跟顾长风从小就认识,他小时候还说过要娶我!凭什么你一出现,他就眼里只有你?你不就是会做点扎染,会装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吗?我哪里比不上你?”

“你不是比不上我。”许诺摇了摇头,“你是太想赢了,赢过我,赢过所有你觉得比你好的人,却忘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嫁给顾长风,不是因为喜欢,是因为他是‘顾团长’,是别人眼里的好对象,你想拥有这份‘好’,证明自己比别人强。”

温晴晴的肩膀突然垮了下来,眼神也变得空洞。她盯着桌上的面包,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我妈以前总说,女孩子要嫁得好,才能抬得起头。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别人都嘲笑我是‘没人要的小可怜’,我就发誓,一定要嫁个最好的男人,让所有人都羡慕我。”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点哽咽:“顾长风是最好的人选,他是团长,有地位,长得也好。我以为只要我拿到图纸,帮季渊搞垮他,他走投无路的时候,就会回头找我。结果……我连他的面都没见到,就被抓了。”

“季渊早就把你卖了。”许诺轻声说,“他跟警方交代的时候,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你,说你是主动要跟他合作,他只是被你利用。他甚至还拿出了你给他发的消息记录,证明你是主谋。”

“骗子……都是骗子!”温晴晴猛地拍了下桌子,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以为他是真心帮我,结果他只是把我当棋子!顾长风不爱我,季渊骗我,我这辈子……到底图什么啊?”

“时间到了。”狱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走进来,手里拿着手铐,“温晴晴,该走了。”

温晴晴浑身一震,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她看着狱警手里的手铐,眼神里充满了恐惧,猛地抓住许诺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肉里:“许诺,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总能这么幸运?为什么不管我怎么努力,都赢不了你?”

许诺轻轻挣开她的手,看着她发红的眼睛,轻声说:“我不是幸运,我只是不想勉强自己。我做扎染,是因为喜欢;我不想跟顾长风在一起,是因为当时觉得累。我从没想过要赢谁,只是想过好自己的日子。”

“过好自己的日子……”温晴晴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眼神越来越涣散。狱警走过来,抓住她的胳膊,要给她戴手铐。她突然疯了一样挣扎,大喊着:“我没罪!我是被冤枉的!季渊你出来!你给我出来!”

她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尖锐得让人耳朵发疼。狱警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按住,拖着她往门口走。温晴晴被拉到门口时,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许诺,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激动和不甘,只剩下茫然和困惑,她轻声问:“许诺,你到底是谁啊?”

门“砰”的一声关上,把温晴晴的声音和身影都隔绝在里面。许诺站在原地,看着桌上的面包,心里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种淡淡的释然——这场从一开始就不该有的纠葛,终于结束了。

她走出走廊,看见顾长风站在铁门外的阳光下,手里拿着件外套。他走过来,把外套披在她身上,轻声问:“还好吗?”

“还好。”许诺拉了拉外套的领口,挡住风,“她……好像真的疯了。”

“她是自己把自己逼疯的。”顾长风的声音很沉,“从她决定用歪门邪道得到想要的东西时,就已经走偏了。法律给了她惩罚,也算给之前的事一个交代。”

许诺抬头看了看天空,深秋的天很蓝,没有云。她想起第一次见温晴晴的时候,温晴晴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笑着递给她一杯咖啡,说“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那时候的温晴晴,眼里还没有这么多的算计和不甘,要是当初她没那么执着于“赢”,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都结束了。”许诺轻轻说,语气里带着点轻松,“季渊跑了,温晴晴也受到了惩罚,我的厂子也没事了,以后终于能安安稳稳做扎染了。”

顾长风看着她的侧脸,阳光落在她的发梢,软乎乎的。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头发,声音很柔:“以后不仅能安安稳稳做扎染,还能有人陪你一起做。”

许诺的脸颊有点热,她别开脸,却没躲开他的手。风又吹过来,这次却不觉得冷了。看守所的铁门在身后,像一道关上的过去,而前面的路,是亮堂堂的阳光,和身边想陪她走下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