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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就在眼前!

她心中乱成一团,负罪感、对自由的渴望、残存的担忧以及巨大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撕裂。

最终,逃离的执念压倒了一切。她想起乌执说过,她身上有他的气息,这些虫子不会主动伤害她。她强忍着从心底涌起的、一阵阵泛起的寒意和鸡皮疙瘩,咬了咬牙,轻轻推开门,几乎是闭着眼睛,踏入了这片恐怖的蛊虫巢穴。

虫群在她脚边分开,并未攻击,这让她稍微安心。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倒在地上的乌执,先是试探性地、轻轻碰了碰他垂落的手臂。冰冷,沾着黏腻的血迹和汗液。

没有反应。

她又鼓起勇气,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唤了一声:“乌执?”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只有他胸膛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这微弱的生机,反而让沈知意的心更沉了一分——他竟虚弱至此。

确认乌执暂时失去了意识,沈知意不再犹豫。她颤抖着从怀中取出那个小小的竹筒,用力拔开了上面的封布。

在将蛊虫倒出的前一刻,她的动作顿住了,看着乌执苍白虚弱的脸,一丝犹豫再次攫住了她。

然而,这犹豫仅仅持续了几秒。想到惨死的表哥,想到无望的囚禁,想到那如影随形的情蛊……她眼神一狠,终于将竹筒倾斜。

那只颜色暗沉、形貌古怪的蛊虫掉了出来,落在乌执手边一道尚未愈合的狰狞伤口旁。那虫子起初蔫蔫的,毫无生气,可一接触到乌执散发着异香的血液,仿佛瞬间被注入了生命,细长的身躯猛地蠕动起来,散发出一种贪婪的气息。

它沿着血迹,飞快地爬向伤口,然后,在沈知意惊惧的目光中,一头钻入了那皮肉翻卷的裂口,顺着血脉,消失在了乌执的皮肤之下。她能清晰地看到,那虫子在他皮下的血管中鼓动着、向前爬行了一段距离,最终隐匿不见。

整个过程,乌执只是眉头轻轻蹙了一下,仿佛那点微小的痛苦,与他正在承受的百蛊噬身之痛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成功了。

她竟然……真的成功了。

沈知意怔怔地看着那虫子消失的地方,又看了看乌执依旧昏迷的侧脸,心中没有预想中的狂喜,反而被一种巨大的空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慌所取代。她做了什么?这只会带来痛苦的蛊虫,真的能如叔公所说,削弱情蛊,换来她的自由吗?

她真的……能就此获得自由吗?

这个念头刚起,她突然发现,乌执背上那只血红的蝴蝶刺青,翅膀的边缘,似乎泛起了一丝蜘蛛网般细微的、却无比狰狞的漆黑纹路。

心脏在沈知意的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她飞快地将空竹筒塞回怀中,低头看向仍倒在虫堆中的乌执。他背上伤口的愈合速度快得诡异,新的皮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住狰狞的创面,只留下淡淡的粉痕。

鬼使神差地,沈知意迟疑片刻,终究忍着头皮发麻的惊悚感,伸手将他从那些蠕动的东西里半扶半拖了出来,让他虚软地靠坐在冰冷的墙边。做完这一切,她立刻就想抽身逃离,手腕却骤然被一只冰冷粘湿的手虚虚握住!

沈知意浑身一僵,心脏骤停,仓惶低头看去——

乌执并没有醒。他脸色惨白如纸,眉心因巨大的痛苦而紧蹙,长长的睫毛脆弱地垂着,浑身浸透了血与汗,看上去触目惊心。那只手只是潜意识地、极其虚弱地抓住了她,指尖甚至没有多少力气,随即,便无力地滑落下去,垂落在身侧。

沈知意猛地抽回手,按着自己狂跳不止的心口,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还好……他没有醒。她不敢想象,若是乌执此刻清醒,看到她在此地,会是何等局面。

沈荆叔公说过,只需静待乌执蛊毒反噬的三日过去。这是第二天了。明天,只要熬过明天……

她最后看了一眼靠在墙边,气息微弱仿佛随时会消散的乌执,心头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辨的情绪,旋即被更强烈的逃离欲望覆盖。她不再停留,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间充满血腥与虫豸的恐怖房间,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紧绷的神经上。

回到楼下,沈知意彻夜未眠。精神的高度紧张让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双眼因缺乏睡眠而布满血丝,酸涩难忍。楼上一直寂静无声,直到天光微亮,才传来些许窸窣的动静,接着,是乌执下楼时那比往常更显沉重虚浮的脚步声。

沈知意立刻将自己缩进被子里,紧闭双眼,伪装成熟睡的模样。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她能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或许还有一丝……疲惫?随后,门又被轻轻带上。

如果乌执稍加留意,一定能听见她那如擂鼓般无法掩饰的心跳。她原本打算等乌执走远些再起来,奈何身心俱疲到了极点,精神一旦稍有松懈,竟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刺眼的阳光已透过窗棂,估摸着已是中午。沈知意心中一惊,她竟睡了这么久!乌执为何没有像往常一样叫醒她?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一阵难以言喻的心慌攫住了她。

恰在此时,楼下传来了不同寻常的动静。

一个脚步声沉稳却略显拖沓,属于乌执;另一个则踉跄蹒跚,似乎被人强行拖拽,还夹杂着被堵住嘴后发出的、模糊而痛苦的呜咽声。

除了乌执,还有别人?而且这情形,绝非友善。

对乌执本能的恐惧让沈知意的心跳再次失控般加速。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声声,仿佛踩在她的心尖上,压迫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吱呀——”门被推开。

乌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手中拽着一个被粗糙绳索捆缚住手脚、嘴巴被布条死死塞住的年轻苗民。那男孩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身材瘦小,脸上写满了惊恐,被乌执毫不留情地掼在地上,跪在那里,发出绝望的呜咽,身体抖得像风中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