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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转向京城另一端的梁府。

一处僻静却守卫森严的院落内,烛火摇曳,映照出沈荆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的面容。

他靠坐在太师椅上,腿上包裹着厚厚的药布,依旧隐隐作痛,提醒着他不久前遭受的重创与屈辱。

这几日的经历,如同噩梦般在他脑中反复回放。

那日在地下囚笼,他本以为胜券在握,正做着攫取长生秘宝、俯瞰人世沧桑的美梦,却不料被那本该成为废人的乌执反噬,银夙蛊毒险些要了他的命!

更雪上加霜的是,梁仕初竟如同嗅到血腥味的豺狼,趁他最为虚弱、毫无反抗之力时,带着精锐侍卫突然出现,一支淬毒的弩箭,便彻底制住了他。

沈荆至今还记得梁仕初那看似温文尔雅,实则冰冷无情的目光。

他被强行带走,如同货物般被塞进马车,带离了那片他经营多年的苗疆山林,来到了这座繁华窒息的京城牢笼。

更让他愤恨的是,梁仕初竟威逼利诱,强令他冒充巫滕寨的大祭司!

起初,沈荆自是百般不愿,他深知冒充祭司的风险,更何况乌执未必就真的死了或彻底废了。

但梁仕初手段狠辣,直接以他的性命和未尽野心相胁,还掌握着他与卓昆勾结、囚禁迫害真正祭司乌执的证据,在绝对的力量和死亡的威胁面前,沈荆那点不甘与愤怒,只能化作屈从的毒汁,咽回肚里。

他被迫跟着梁仕初入宫,觐见了那位缠绵病榻的皇帝。

在庄严肃穆的宫殿里,沈荆穿着梁仕初不知从何处弄来的、似是而非的祭司袍服,顶着皇帝那浑浊却依旧带着审视的目光,听着梁仕初信誓旦旦地向陛下保证,他这位“大祭司”有通天之能,定有办法让御花园中那棵日渐枯萎的神树重现生机,开花结果,以治愈陛下沉疴。

那一刻,他只觉得背脊发凉,冷汗浸湿了内衫。

从宫中出来,梁仕初便直接带着他来到了御花园深处的奇珍苑。那里,被强行移植而来的巫滕寨神树,孤零零地矗立着,与周围精心打理的奇花异草格格不入。

与在苗疆时的遮天蔽日、诡异生机相比,此刻的神树显得无比萎靡,巨大的树冠枝叶稀疏,泛着不健康的枯黄,树干也失去了往日隐隐流动的光泽,死气沉沉,哪里还有半分“神树”的模样?

“沈先生,”梁仕初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种命令似的口吻,“你也看到了,陛下龙体能否康健,皆系于此树。你,究竟有没有办法,让这棵树活过来?”

他顿了顿,语气压低,带着一丝冷酷的务实,“即便不能真正开花,制造出开花的假象,瞒过陛下和朝臣之眼,亦可。”

沈荆看着那棵濒死的古树,心中冷笑。

他若有这本事,何须与卓昆那蠢货合作,觊觎那树下的秘宝?

“梁公子,”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带着一丝被逼迫的烦躁与无奈,“老夫……并非真正的巴代雄,没有祭司纯正之血,如何能引动神树之力?这实在是……”

话一出口,沈荆就后悔了!他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

果然,梁仕初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语中的关键,那双总是带着温和假象的桃花眼骤然一亮,如同发现了猎物的鹰隼:“祭司之血?”

他重复着这四个字,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原来如此……需要祭司之血么?”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抚掌轻笑:“巧了。那日将沈先生从寨中‘请’来之时,似乎顺手也将地窖中那些密封的陶瓮,一同带了回来。看来,那些便是……祭司之血了?”

“来人!”梁仕初不再理会沈荆的懊悔,立刻挥手,吩咐心腹侍卫:“将我们从南疆带回来的那些陶瓮,取一罐过来!”

很快,一名侍卫捧着一个密封的陶瓮快步走来。梁仕初示意侍卫上前,亲手拍开泥封,一股浓郁奇异的血腥香气顿时弥漫开来,与这皇家园林的芬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气息。

在沈荆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注视下,梁仕初毫不犹豫,命令侍卫将整瓮暗红色的、散发着异香的血液,尽数倾倒在了神树裸露的根部土壤上。

令人惊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原本干硬板结的土壤,在接触到血液的瞬间,仿佛活了过来一般,竟微微蠕动,如同饥渴的喉咙,贪婪地将那些血液迅速吸收、吞噬进去!而那棵原本死气沉沉的神树,那枯黄的枝叶,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其微弱地……恢复了一丝几不可察的绿意!虽然依旧病恹恹,但那股浓郁的衰败死气,似乎被冲淡了些许!

有效!祭司之血,果然对这神树有效!

梁仕初眼中闪过一丝狂喜,立刻就要下令再倒第二罐!

“且慢!”沈荆看得心头滴血,这些可是他耗费心血、冒着巨大风险才收集到的,是他炼化长生秘宝的关键!岂能就这样被白白浪费,用来浇灌这棵半死不活的破树?!

他强忍着腿上的剧痛和心中的愤恨,急忙出声阻止。

梁仕初挑眉看向他,目光中带着询问与不耐。

沈荆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他可不能再让梁仕初这样挥霍下去,必须想办法保住剩下的血液。

他深吸一口气,他强作镇定,捋了捋思路,沉声道:“梁公子,此法虽有效,但终究是杯水车薪。这一罐罐血倒下去,总有倒完的一天。届时,神树若再次枯萎,又当如何?”

梁仕初目光微闪:“哦?那依先生之见,该当如何?”

沈荆心中一定,知道自己抛出的钩子起了作用,他缓缓说出早已想好的说辞:“老夫倒是有一长久之计。既然祭司之血对神树有滋养奇效,何不将那些尚未开封的陶瓮,直接、完整地埋入神树根部的土壤之下?让神树的根系自行、缓慢地汲取其中的力量?如此,既能长久滋养神树,使其维持生机,甚至……或许真能引动其开花也未可知,又可避免血液暴露,失了灵效。岂不两全其美?”

梁仕初闻言,沉吟片刻。他看着神树根部那刚刚被血液浸润过的土壤,又看了看沈荆那看似诚恳(实则肉痛不已)的脸。沈荆的话,听起来确实比直接倒掉更符合“长久”的利益。

“便依先生之言。”梁仕初最终采纳了这个建议,命人将剩余的那些密封陶瓮,小心地埋入了神树周围的土壤深处。

于是,在沈荆心痛无比的注视下,那些承载着他野望的祭司之血,被一一埋入了神树之下,成为了维系这场骗局的“养料”。

回想起那一幕,坐在梁府房中的沈荆,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带着得意与怨毒的笑意。

幸好……幸好自己急中生智,保住了那些血液没有被当场糟蹋光!那些血液被埋在地下,总好过被直接倾倒浪费。只要血液还在,力量就还在,他就有机会……

他抚摸着依旧剧痛的伤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贪婪。

梁仕初……近日之辱,囚禁之仇,还有这条腿的账,老夫暂且记下!

待我得到那长生秘宝,拥有了无尽的力量与寿命,定要你……百倍偿还!

这梁府,这京城,不过是他蛰伏的暂居之地。他的目标,始终是那超越凡俗的、永恒的力量。

月光透过窗棂,照亮他半边阴鸷的脸,那眼中燃烧的野心,比窗外的夜色更加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