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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珍苑内,人头攒动,喧嚣依旧。

众人大多沉浸在这“神树复苏”的祥瑞气氛中,或是忙着悬挂自己的祈福牌,或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这难得一见的盛况。

梁仕初站在高台上又宣讲了几句吉祥话,目光扫过下方熙攘的人群,尤其是在沈知意他们这个方向略微停顿,确认众人都已陆续将祈福牌挂上后,他脸上维持着完美的温煦笑容,步履从容地走下高台,来到沈知意几人面前。

“知意妹妹,婉清妹妹,看诸位神情,想必心愿已托付神树。”他语气温和,言辞得体,“今日苑中尚有茶点歌舞,诸位可尽情游玩赏乐。我还有些琐务需处理,暂且失陪,望诸位玩得尽兴。”

他的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掠过沈知意和她身旁沉默的乌执,笑意微深,却不再多言,微微颔首示意后,便带着随从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奇珍苑深处的小径上。

苏婉清还沉浸在方才挂许愿牌的兴奋与对乌执那“深情”誓言的无限遐想中,拉着沈知意想去尝尝御膳房特供的点心。沈知意却有些意兴阑珊,推说有些乏了,想带卓雅和乌执先回去休息。苏婉清虽有些失望,但也看出她脸色似乎不太好,便体贴地没有强求。

与苏婉清告别后,沈知意带着一大一小,乘坐马车返回沈府。车厢内,小卓雅因起得早,又兴奋了半日,此刻已是昏昏欲睡,靠在沈知意怀里打着小哈欠。乌执则依旧安静地坐在对面,目光空蒙地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者说,他根本什么也没想。

沈知意的目光偶尔会落在他线条优美的侧脸上,脑海中却不自觉地再次浮现出那八个力透木背的字,心绪愈发纷乱如麻。

与此同时,梁仕初并未如他所说去处理什么普通琐务。他离开奇珍苑后,并未在宫中停留,而是径直出了宫门,乘坐马车返回了梁府。

梁府深处,一处守卫格外森严、甚至有些隔绝人气的独立院落。这里便是沈荆目前的居所,美其名曰“静养”,实则与软禁无异。

梁仕初推门而入,室内光线昏暗,只点了一盏如豆的油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混合着草药与某种难以言喻的腥臭气息,令人闻之胸闷。

沈荆并未卧床,而是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脸色是一种消耗过度后的惨白,连嘴唇都失了血色,额际鬓角更是沁出细密的冷汗,呼吸也比平日急促沉重许多。

他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透着一股虚脱般的疲惫。听到脚步声,他缓缓睁开眼,眼中布满了血丝,眼神却异常锐利,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

看到梁仕初进来,沈荆试图起身,身体却晃了一下,只得又坐了回去,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梁大人。”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干涩。

梁仕初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副虚弱的模样,脸上那惯常的温煦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审视。

“沈先生,”他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你要我办的事情,我已办妥。祈福盛会,万众瞩目,所有人的愿望,都已‘虔诚’地挂在了那棵神树之上。”他特意加重了“虔诚”二字,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他微微俯身,目光如同利箭,直刺沈荆:“却不知,沈先生这边……进展如何?为何在如此重要的场合,不见先生现身?方才在苑中,我见那神树虽有几片新叶,但距离你承诺的‘开花结果’,似乎还差得远。”

沈荆抬起眼皮,对上梁仕初审视的目光,嘴角扯出一个有些僵硬而诡异的弧度。他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种成竹在胸的阴狠:

““有劳梁大人周旋。老夫……老夫并非不愿现身,实是……此番为了在那万千祈福牌上布下‘引愿蛊’,并将蛊虫之气悄无声息地导入体内,老夫确实费了些力气与手段……”他喘了口气,继续道,“但这些付出,都是值得的!”

他的眼中迸发出狂热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功的景象:“那些挂着凡人愿望的木牌,此刻已不再是普通的木头!它们成了最好的载体!引愿蛊会慢慢汲取那些愚昧心愿中蕴含的微弱‘念力’,虽然每道念力微不足道,但成千上万道汇聚起来,经由神树转化,便是一股可观的力量!这力量,足以滋养神树,加速其‘复苏’!”

“哦?”,梁仕初闻言,冰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算得上是满意的神色,“依先生之言,神树开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他阴恻恻地笑道:“开花?呵呵……有了这源源不断的‘愿力’滋养,再加上埋于树根之下的‘养料’……神树开花,已是指日可待!届时,陛下龙颜大悦,梁大人您……便是首功之臣!”

梁仕初听着他的叙述,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计算的光芒。他并不完全相信沈荆的鬼话,但他需要这个“成果”,需要在陛下面前巩固自己的地位。

“最好如此。”梁仕初直起身,语气淡漠,“沈先生辛苦了,便好生‘静养’吧。需要什么药材补品,尽管吩咐下人。”

说完,他不再多看沈荆一眼,转身便离开了这间充满诡异气息的房间。

房门被关上,室内重归昏暗与寂静。

沈荆看着梁仕初离去的方向,脸上的狂热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疲惫与更深沉的怨毒。他捂着依旧隐隐作痛的伤腿,低声咒骂了一句。

调息了片刻,他挣扎着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皇宫的方向,眼中闪烁着贪婪与野心。

“愿力……祭司之血……神树开花……”他喃喃自语,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扭曲的笑容,“快了……就快了……!”

那棵被无数愿望和诡异力量滋养着的枯木,正在无人察觉的暗处,悄然发生着某种不可预知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