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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冰冷的两个字,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嗡——!!!

林峰手中那枚滚烫的玉佩,在“聒噪”二字落下的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近乎实质的炽烈金芒。

金光不再是守护,而是带着一种被亵渎的、无上威严的暴怒。

缠绕在林峰身上的漆黑怨气锁链,如同遇到克星的毒蛇,发出“滋滋”的凄厉尖鸣,瞬间被金光灼烧、崩断、化作飞灰。

斩魄身上的锁链也剧烈震颤,力量大减。

“呃!”斩魄压力骤减,眼中寒光爆射,低吼一声,墨渊长刀爆发出最后的锋芒,硬生生将残余锁链震碎。

金光不仅驱散了锁链,更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向那悬浮在破碎牌楼黑气中的红盖头身影。

“啊——!”

一声饱含痛苦、惊愕与难以置信的尖利嘶鸣,直接从红盖头身影中爆发出来。

那身影剧烈晃动,盖头狂舞,仿佛被无形的巨力击中,周身的怨气黑雾瞬间溃散了大半。

那些破碎的戏曲合鸣也戛然而止!

整个戏院的空间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剧变而扭曲、震荡。

墙壁上的暗红液体倒流,地面停止软化,飘落的磷火碎屑和抓挠的白骨手臂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僵在半空。

“他…他说话了?!”玄枵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指着昏迷的林峰,声音都变了调,“那…那是什么东西?!”

梵音脸色剧变,死死盯着林峰眉心那道此刻亮得刺目、仿佛有金色火焰在燃烧的古老金痕:

“不是他!是…是他身体里的‘东西’!被彻底激怒了!”

她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洪荒的恐怖威压,让她指尖的银丝都在哀鸣。

雷战和老枪被金光推开,摔倒在地,惊骇地看着悬浮在半空、被金光笼罩的林峰。

少年依旧双目紧闭,但眉宇间那股冰冷的威严,却让雷战这个身经百战的老兵都感到灵魂深处的战栗。

“不…不可能…”红盖头身影勉强稳住,那稚嫩的童音花旦腔变得破碎、扭曲,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更深沉的怨毒,尖啸着质问金光中的林峰(或者说他体内的存在):

“你…是何…物?!为何…护…负心…郎?!”

金光中的林峰(或者说那威严的存在)没有回答。

回应那质问的,是林峰缓缓抬起的、被金光包裹的右手。

但就在这裁决即将落下的瞬间——

林峰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瞳孔之中,不再是之前的幽蓝火焰,而是燃烧着两簇纯粹、威严、仿佛能焚尽万古岁月的金色烈焰。

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苍茫、又带着一丝被触怒的冰冷气息,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他(或者说祂)的目光,穿透虚空,无视了空间的阻隔,直接落在了那因恐惧和怨毒而扭曲的红盖头身影上。

一个冰冷、淡漠、仿佛来自九天之上、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亘古疲惫的女声。

从林峰口中响起,每一个音节都仿佛蕴含着世界的重量:

“区区戏伶…也敢…妄称…吾弟…为郎?”

“千万年…执念…困守此隅…可笑…可悲…”

这声音响起的刹那,那红盖头身影如同被无形的雷霆击中,猛地一颤!周身翻腾的怨气黑雾瞬间凝固、溃散。

“阿…阿姊…?!”一个充满难以置信、惊骇欲绝、甚至带着一丝源自灵魂深处本能恐惧的破碎尖啸,从红盖头下疯狂挤出。

这声音不再是之前的童音花旦腔,而是恢复了最初的、充满无尽幽怨的女声,却只剩下极致的恐慌。

它仿佛触碰到了某个被遗忘在时光尘埃深处、绝对禁忌的烙印。

“弟?!” 梵音、玄枵、雷战等人听到这个称呼,心神剧震。

这简单的称谓,却仿佛揭开了某个尘封万古的恐怖秘辛一角。

那燃烧着金焰的瞳孔中,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跨越了无尽时光的波动,但瞬间便被冰冷的威严取代:

“聒噪。”

“尘归尘…土归土…”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峰(祂)虚握的右手,猛地收紧!

“咔…嚓…砰!”

空间坍缩!

红盖头身影连同其核心怨念,被无可抗拒的力量瞬间压缩成一个拳头大小、闪烁着混乱光芒的三色光球。

那声源自灵魂的、充满惊骇与不解的尖啸“龙...!” 只发出一半,便戛然而止,彻底封禁于那诡异的光球之中。

只有那个悬浮在空中、由红盖头女鬼核心怨念被强行压缩而成的诡异光球,还在微微震颤,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混乱波动。

金光缓缓收敛,重新没入林峰手中的玉佩。

玉佩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触手冰凉。

林峰眉心的金痕也隐没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身体一软,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接住他!”雷战最先反应过来,挣扎着扑过去。

斩魄拄着刀,剧烈地喘息,脸色惨白如纸,但眼神依旧死死盯着那个悬浮的诡异光球,充满了极致的警惕。

刚才那一握的恐怖威能,远超他理解的范畴。

梵音指尖的银丝彻底黯淡,她扶着墙,看着昏迷的林峰,艳丽的脸上再无一丝慵懒,只剩下深深的忌惮和探究:

“…那到底是什么?”

玄枵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那个还在微微震颤的光球,又看看被雷战接住的林峰,声音干涩:

“我…我觉得…我们好像…真的…捡了个‘怪物’回来…比下面那个还吓人…”

老枪看着满地的狼藉和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光球,声音发颤:

“这…这东西…怎么办?”他指的是那个被压缩的怨念核心。

斩魄强忍着灵魂的悸动,用封印黑盒将那剧烈震颤、内部仿佛还残留着惊骇余波的光球收起。

戏院内一片死寂。

昏迷的林峰被雷战接住,身体冰凉,眉心的金痕彻底隐没,仿佛刚才那掌控天地般的威严从未出现过。

只有他手中那块玉佩,在斩魄收起封印盒的瞬间,极其微弱地、如同叹息般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归于沉寂的古朴。

“阿姊…弟…千万年…”

玄枵失神地喃喃自语,看着昏迷的林峰,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和恐惧。

“这…这到底牵扯到了什么…”

梵音脸色苍白如纸,指尖冰凉。

那冰冷女声最后那句“尘归尘…土归土…” 中蕴含的、仿佛看透万古轮回的漠然与疲惫,让她灵魂都在颤栗。

斩魄紧握着封印盒,感受着盒内那被压缩的怨念核心传来的、一种异常“平静”的冰冷死寂。

那是一种得知了某种远超想象的绝望真相后的死寂。

他看向林峰的目光,凝重到了极致。

兰芳戏院的灯忽明忽灭,尘埃缓缓飘落。封印的不仅是百年怨灵,更是一段被强行撕开一角的、跨越千万年的恐怖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