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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甫故技重施,这点毫不奇怪。

毕竟当年他就是用这一手攻击张九龄的。

随后颁布的《长行旨》不光把政敌推向风口浪尖,还顺便将多出来的几十万口百姓的赋税,全都纳入羡余,送到少府之中。

弄得李隆基舒爽无比。

而且李固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两府联合皇家柜坊被李林甫逐渐掌控。

这个实际上的“大唐中央银行”,既是金融稳定器,也是个超级大杀器。

怪不得李隆基敢放言填满太仓、含嘉仓、洛口仓。

牛仙客推的和籴法只是表象。

圣人真正的底气就是已慢慢扎根大唐经济血脉中的柜坊网络。

只要李固再将扬州这个第一经济重镇与第一粮仓拿下。

别说六千万石储粮,就是翻个倍,恐怕也能做到。

可背后要多少江南士族与百姓的尸骨来填,就不是贵人们要考虑的了。

“这差使你也敢接?”

韦坚苦笑道:“某还能怎样?如今朝廷就是李林甫的一言堂,谁敢政见相左,就是疯狂打压,台谏也是死气沉沉,自桓、陆、李三公去后,御史们几乎都成了那厮的爪牙,就连萧公都被贬去外州了。”

裴宽此时也大摇其头。

“当日中书令荐老夫任河南尹,某还觉得有些奇怪,原来早就准备了毒计。”

李林甫如今权势熏天,几成独相,外朝无人掣肘,确实难撄其锋。

李固心底叹息。

杨国忠不知出发去长安了没有。

他那边还暂时指望不上。

“须的有人制衡才是。”

李固转头笑道:“不如把张公推上去,跟那厮打擂台?”

闻听此言。

张宥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李镇军是要谋害于我?如此火坑,不如现在就给老夫一刀算了。”

“如果括户与某的货币之策真能搞成,圣人必授相位。”

“绝无可能。”

张宥自家人知自家事。

李隆基已经给过他机会了。

但他胸无韬略,差点把剑南局面弄得不可收拾。

来主政淮南,已是圣人恩典了。

裴宽此时出声道:“放眼天下,如今也只有同为宗室出身的李公适之拜相后,能与李贼抗衡。”

李林甫能有今日之权势。

除了本身能力出众之外,最重要是得宠,受信任。

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

他乃宗室。

必须有身份对等的人,才能扭转当前局面。

“圣人将李公放到幽州去,也是有意栽培。”

韦坚一语点破其中要害。

制衡之道,是君王必修课。

独相的危害,李隆基也清楚的很。

李固脑筋转了一圈儿,沉声道:“李公唯缺战功尔。”

他随即又是心底苦笑。

大兄李延宠那边,几次上诏不至,已是到了李隆基忍耐的极限。

如果再不识相。

那李适之绝对不吝啬拿其开刀。

这半年多来,从广州发往幽州的家书中。

李固苦劝。

在船队到扬州前。

李延宠终于松口,下次会考虑应诏。

三人都目光灼灼看了过来。

“东北局面,还要二郎一起襄助才是。”

这就是韦坚的应对之策了。

面对李林甫的步步紧逼。

拉张宥过来,只是被动防御,见招拆招。

动用各家的力量,共同推李适之上位,才是战略性反击。

李固拱了拱手。

“某自当尽力!”

有了这句承诺,屋内气氛又变得轻松起来。

根本的问题已达成一致,那只需先集中精力解决眼下的问题就是。

括户之策看似阴险狡诈。

无非就是挑起韦坚等人与江南士族的矛盾而已。

但人与人之间不可能真正的亲密无间。

遑论家族与家族之间。

不可能是铁板一块。

只要抽丝剥茧、分化拉拢,找出几个倒霉鬼,大家分而食之即可。

小头归朝廷交差。

大头由双方分润。

皆大欢喜。

“兰陵萧氏乃前朝后族,如今执江南诸族之牛耳,需率先接触。”

“吴中四姓源远流长,到本朝却仅有陆姓还算兴旺,陆公象先公忠体国,家风甚严,当回护一二。”

“旧时王谢沦为二流,在朝堂上没甚影响力,可按律公事公办。”

.......

韦坚等人你一言我一语在发表意见,李固却全程沉默以对,不时还在纸上写写画画。

三人说累了,中间饮茶暂歇。

“二郎你这是作甚?刚才讨论这些,你有何想法?”

李固将笔放下,幽幽道:“我在想,咱们如此折腾一番,暂时是能交了差事,也不用过分得罪江南士族,甚至我等还有进项、收益。”

韦坚不解道:“这不好吗?皆大欢喜。”

“是啊!皆大欢喜!”

李固沉声道:“可这些对百姓何益?对天下何益?”

三人被问得一愣,浑不知该如何作答。

最后还是李固自己摇头失笑道:“是某之错,不该冒此傻气,还望诸公勿怪。”

韦坚拍了拍好友肩膀:“某虽然没有完全懂你心中所想,但多少也能感觉到一些,可数千年来王朝轮替、族群兴亡,不都是这样子吗?我等之做法,已经很好了。”

李固缓了口气,最后沉声道:“但我却想做得更好些!”

韦坚脸上多了一丝感兴趣的神色。

“哦?二郎你心中多丘壑,为兄愿闻其详!”

裴宽与张宥世家出身,在整个大唐朝廷之中,都属“能吏”。

以前多有听闻李固的“经世济民、汇通天下”之道。

他们心中也是相当好奇。

面对如今局面,这位少年将军能有何惊天妙计。

“某觉得,诸位好像忽略了一个群体。”

“二郎的意思是......”

“世家大族虽隐匿人口、私铸宝钱,但说到最坏处,起码也会在乡里筑桥铺路、兴修水利、管理田庄、缴纳赋税。”

李固说到此处,脸上多了一丝狞笑:“但有个群体,不光不事生产,还疯狂敛财,帮助大族隐匿人口,逃租、逃庸、逃役,甚至蛊惑人心,熔宝钱以塑金身,目无王法、败坏纲常,此等蠹虫,还留着作甚?”

这番言语,露骨至极。

三位都是人精,如何能听不出李固所指为何?

韦坚失笑道:“我等谋划之策惦记的是钱袋中的铜臭,最多是豪族窖中的米粮,可二郎却是要动江南人心,甚至是百万士庶的今生来世啊!难!难!难!”

谁知李固话锋一转。

“这有何难?我跟密宗诸位大师可是相交甚笃,释门与某交情匪浅!”

韦坚奇道:“那二郎是啥意思?”

“只是此地的和尚把经念歪了。”

此时李固嘴角弯出了一抹弧度:“需要拨乱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