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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廿八年八月初。

契丹汗王李怀秀分兵三路,举族东侵渤海国。

北路由粟末水北上,疾袭铁利府(今黑龙江林口县)。

南路绕过安东都督府,攻占西京鸭绿府(今吉林省临江市)。

中路则由其亲自统军,连破扶余(今吉林农安)、长岭及中京显德府(今吉林和龙)。

渤海国被打得措手不及,难以形成有效抵抗力量。

契丹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席卷四方。

九月中。

三路人马合兵上京龙泉府(今黑龙江牡丹江市)。

十日破城。

李怀秀纵兵劫掠五日后才施施然入内,作为临时驻跸之所。

九月底。

纵情享乐的契丹兵士又被他们的汗王用马鞭抽起来,趁着大雪还未封山,继续东进,准备一举拿下渤海国最后的都城——东京龙原府。

而阻挡在他们前方的就剩下一座险关——平峰山隘口。

渤海王大钦茂仓皇奔逃,途中连发数十批求援信使往唐廷请兵。

可李怀秀之所以分兵三路,就是为了提前切断其与大唐的联络。

北边室韦都督府、黑水都督府被铁力府的北军所阻,无法往来交通。

南边鸭绿府更是卡住渤海国与宗主国的主要交通要道——鸭绿水。

渤海遣唐使者几乎都是由此水入海,再从幽州顺大运河前往长安的。

近两月没有消息,甚至连安东都护府都联络不上,大钦茂慌了。

他只能舍近求远,派人向东出海,绕道新罗、日本求援。

可这两路的希望也是非常渺茫。

新罗国饥荒闹了很多年,各地起义不断,内乱不休。

而日本国更是被李固搞得一塌糊涂,再加上路途遥远,也不知何时才能传回来消息。

此时的大钦茂日日哭夜夜哭。

他后悔啊!

当年韦家店的商人希望打通渤海国全境商道。

可他害怕被大唐渗透,严格限制其活动范围,只允许在边境榷场之内交易。

要是有唐人大爷在此,起码也不会成了聋子瞎子,现在更是求援无门。

还是麻痹大意了啊。

以为唐朝大军出塞平叛,怎么的也要好一通大战才是。

他们渤海国正好收编逃民,巩固实力。

谁知人没收几个,大军就杀来了!

朝廷呢?

天兵呢?

怎的任由契丹东进?!

西边这个强邻觊觎渤海多年。

就是因为有大唐震慑才迟迟没有动作。

如今宗主国兵锋日盛,怎么反倒被打过来了?

西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跟大钦茂一样心中七上八下的还有李适之。

整个幽州辖区极为广大。

单论面积来说,甚至超过内地数道之地。

但自高句丽这个东北小强被大唐覆灭之后,这片土地非但没有迎来和平,反倒是愈发混乱了。

巨大的权力真空出现。

可上邦统治者的目光却被蒸蒸日上的吐蕃给吸引住了目光。

海量资源被抽走之后,广阔的安东都护府辖地如何维持?

新罗、渤海等国就相继崛起。

都护府治所也接连后退。

一直从如今的新罗国境腹地退到现在柳城。

而北方这么广大的羁縻州,却只有平卢军这一支人马震慑。

其余范阳、龙华诸军全在燕山、渝关以南。

整体算是个防守反击的态势。

虽这些年安禄山等将出塞频繁,可终究无法扭转大势。

不说契丹胜兵八万。

就是奚族也是胜兵四万。

一个平卢军又能打得几根钉?

也不怪乌知义谨小慎微,打起仗来瞻前顾后。

平卢军与安东都护府治所柳城也是个各族混居之所,光日常弹压都要耗去大半力气,如何能毫无顾忌深入敌境?

实在是举目皆敌。

因此李适之才会对安禄山与史思明的避战行为非常恼火。

可他刚打完军棍没多久。

信安王的军令便到了。

命范阳军北出围剿奚族,违者军法从事。

于是安禄山与史思明的腿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点齐军马就出塞而去。

宗室第一将的威严虽重,但起到关键作用的却是李固的求援信。

它跟军令几乎是同时到的。

北边草原打成了一锅粥。

不管是平叛也好,救人也罢,总要带着大军去看看。

幽州防区顿时为之一空!

这下轮到李适之坐蜡了。

乌知义不知所踪,龙华军被征调大半,现在范阳军更是倾巢而出。

就剩渝关守捉等地把守关隘的强军未动。

但松漠都督府传过来的风吹草动,却让这位节度使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万一这要是敌军的声东击西之策可咋整?!

幽州乃东北第一山川形胜之地。

要是丢了此地。

就是以他如今的地位,搞不好也是个徙岭南的局面,大概走到半路也会暴毙而亡。

因此李适之婉拒了李祎的“会猎”邀请,老老实实巡查防务,亲力亲为转运粮草。

特别是派了斥候前出,密切关注柳城附近的动静。

如今心惊胆战了月余时间。

他才终于从北边杂胡那里得到了零星消息。

契丹大举东进,去找渤海国的晦气了。

那是个小部落。

几乎被李怀秀全部灭口。

消息应该比较真实。

可李适之如今兵力空虚,怎么的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八百里加急将军报送至信安王帐中,同时知会长安。

又是月余的等待。

安史大军终于回来了。

但他们却没有按照意料中的路线,顺着濡水河谷南返。

李适之收到军报时,这支幽州第一强军已到了柳城以东。

一起发来的是如雪片般的军需单。

河北道收上来的秋粮没有入库就发往了前线。

运河上的漕船更是络绎不绝,全都是军用物资。

大半年来。

全天下的税赋都往北境倾斜。

别说蓟县的府库。

就是含嘉、洛口二仓听说也都几乎搬空了。

要不是江南括户完成得不错。

说不得圣人就又要跑去东都洛阳就食。

朝廷打不起了啊。

李适之眉头紧皱。

如今战事正急,如何能断了供应。

他只得责令幕中僚属,紧急发文晓谕河北道各州刺史,提前预支明、后两年赋税、田租,等来年再想办法腾挪。

此乃不得已的权宜之计。

众佐官都是神情阴郁,可也不得不领命而去。

朝廷运河越修越宽,岁入越来越多,但这仗也是越打越多,长安来的钱粮却是越来越少。

巨大的财政负担全都压在河北道诸州头上。

诸曹署官大多是本地出身,哪家都逃不了摊派。

心情要是能好就算出鬼了。

朝廷从江南收了那么多宝钱粮食,最后到底进了谁的口袋?

哼!

不问可知。

李适之仰天长叹。

同时心中暗暗下定决心,等其回到中枢为相,定要革除弊政、扫清唐朝,还朝廷一个朗朗乾坤,让边镇之民远离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