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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城的火光比初升的太阳更加闪耀。

薛楚玉在山梁上观察许久,神情肃然。

果然被儿子说中了。

可从昨天辛杲京的态度来说,却是在严格保持距离。

城内乱了半天还未被镇压下去,也没见传令亲兵到来。

想是官军之中生了什么变故。

他极目远眺。

各处安置杂胡的山坳之中,似有不稳之相。

大概是被人鼓噪。

面对一座失去控制的城池,他们很难忍住不来占些便宜。

若是此时再来上一股成建制的敌军,必被驱赶攻城!

惊喜永远在意料之外。

可悲剧往往是怕什么来什么。

一杆黑色狼头旗自东北方向顺着阳光疾速而来。

薛楚玉双眼猛缩!

被压抑在心中十几年的怒气、不甘、屈辱等等复杂情绪喷涌而来!

当年他就是在这杆旗帜面前一败涂地。

可当下薛氏私兵刚立下营寨,人手还不足五百之数。

虽物资充足、甲兵精良,几乎人人都是上过战阵的老兵,但对面可至少有数千人!

薛楚玉非常想一雪前耻。

但要是盲目蛮干的话,除了枉送性命外,什么也得不到。

思忖间。

那狼头旗却调整了方向,往杂胡安置地去了。

这是......

薛楚玉瞬间便作出判断。

契丹兵少!

对方没有等到城内发出的信号,想必是城门还未失守。

保险起见,契丹主将要去收拢周边杂胡以作前驱。

“备马!!”

薛家主厉喝一声,带了身边最精锐的亲兵二十人出营。

剩下之人在家老的带领下死守城寨,并派出信使顺流而下,通知薛嵩。

行至柳城城墙十丈之内。

“来者何人?!再往前,休怪箭矢无情!”

“某乃薛氏家主薛楚玉!特带家丁前来助战!”

城头小校厉声呵斥:“俺怎知你不是奸细所扮?!速速离去,不然俺可就射了!”

薛楚玉拍了拍身上板式胸甲:“你们是北衙还是南衙禁军?可识得此甲否?!”

“我等正是左骁卫,辛大将军麾下,你那甲胄样式确实像无量真阁所出,但那又如何?叛乱的李延宠手上也有此物,契丹弄过去几副也不奇怪!”

话说到这里,薛楚玉也不着恼,只从怀中又掏出一物。

“此乃千里镜,比之板甲又稀少了不知多少,老夫这一支也是刚拿到手,契丹人那里绝对不会有!”

那小校狐疑道:“少来唬我!此物如此珍惜,有何用处?!”

薛楚玉拿起千里镜观瞧一番,朗声道:“这位将军颌下有颗黑痣,其上有三根黑毛,老夫说的可对否?!”

那小校悚然一惊。

周围之人尽皆哗然。

下面来的莫不是个老神仙?

当世之人笃信神鬼之说。

各方教派大行其道。

连大唐军中在出征之时,必然要拜毗沙毗门天王。

可即便如此,军令森严,再加上非常时刻,还是让其下不了决心。

薛楚玉见状高声道:“先用吊篮拉老夫一人上去,与你家将军验明正身,你看如何?”

一个糟老头子,能翻起多大浪花?

“行吧,你等着!”

稍顷。

薛楚玉被拉上城头。

虽说人不可貌相。

但一个人的举止做派、形象气质是很难作假的。

薛家主毕竟是名将之后,又是当过一方节度之人。

众将士顿时便被其气势所慑。

长安的贵人他们可见多了。

就是这个味儿。

怎么可能是契丹?

“左骁卫仓曹参军杜环,参见薛公!”

薛楚玉微微一怔,看到对方脸带笑意,便知刚才的粗豪做派全是装的。

杜氏子怎会称“俺”?

“杜老七是你何人?”

他边问话边俯视城内。

东门左近还算平静,起火点也已扑灭,只有点点残烟袅袅。

喊杀声主要集中在北、西两门附近。

杜环躬身拜道:“正是家祖。”

“他可惜了,被小人所害,明珠蒙尘。”

前陇右节度使杜希望,被牛仙童索贿未遂。

几句谗言就被贬官恒州刺史。

连带幕中崔颢等人都受了牵连,仕途遭受重大挫折。

薛楚玉寥寥几句话便坐实了身份。

比文书印信都好使。

杜环也是心中暗叹。

要不是如此,他已经外放一任县丞了,怎会还在南衙打转?

可在其心灰意冷之时,又被信安王拉到塞北征战。

多少立下点战功,就能抹平政治阴霾,重新出发。

人生际遇有时真的是玄之又玄。

“家祖每每提到薛公也是如此说。”

薛楚玉摆摆手:“少给老夫脸上贴金!某是学艺不精吃了败仗,怎能跟杜老七这当世名将相提并论?”

他轻轻一叹:“不说这些了,城中到底什么情况,你细细说来,对了,先将我那些族人弄上来,契丹主力将至,我等要尽快整合城内战力,不然柳城危矣。”

杜环神情一肃,便将他所知道的信息和盘托出。

辛杲京身受重伤不能视事?

其本部将佐被混进来的契丹射生手用冷箭大量射杀。

城内敌人虽不多,但指挥已陷入半瘫痪状态。

再加上关中诸军久疏战阵,昨夜被偷袭得手后,是一通乱战,也折损不少人手。

薛楚玉恍然。

怪不得一个小小仓曹参军便身负守门重责。

恐怕也不是有什么明确军令在身。

而是众军士为求自保,公推了这杜氏子出来。

“此处暂时无碍,随某去衙署一趟。”

杜环躬身抱拳:“薛公是想......”

“辛杲京既然重伤不醒,那就要把将印让出来才是!不然柳城若失,前线十数万大军覆灭,谁能当起这个罪责?!”

薛楚玉的话让众将士心中一惊。

如今年城内确实需要一个威望深重之人主持大局,更别说这位还是薛仁贵亲子,前幽州节度使,不管从哪方面说都是不二人选。

“可是......此乃忤逆大罪!”

阵前夺将印?!

就算是前有信陵君窃符救赵之佳话。

可故事中也是献祭了侯赢等人的性命。

薛楚玉负手而立,威严之气尽显:“某自一力当之!与尔等无关!”

此话一出,众将士登时归心。

杜环更是面皮涨红:“我等羞愧,请为使君执蹬!”

“好!”

薛楚玉也不磨迹,率自家亲兵连带杜环等人快马直冲柳城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