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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君!不能再攻了!两路军使阵亡,近万袍泽葬身沟壑,再打下去,咱们陇右就完了!”

高秀岩浑身浴血,甲胄深插数箭,手捧铁盔,额头已经磕破,但还是下拜不止。

“混账!”

哥舒翰一脚将对方踹翻在地:“乱我军心者......斩!”

“节帅,不可啊!”

“使君,高将军也是一片苦心。”

........

周围众将纷纷苦劝。

那高秀岩乃兵马都虞侯,平日里主管军纪,但其赏罚严明、处事公允,在陇右军中威望颇高。

“念在你筹措军资有功,这颗脑袋暂且记下......”

哥舒翰抽出令箭,狠狠掷在地上:“本帅命你率敢死队与羌蛮兵发动总攻,若拿不下石堡城,你就死在湟水之中吧!!”

此时一阵狂风刮来,鹅毛大的雪花簌簌而下。

如今天寒地冻,本就不是打仗的天气。

前有朝廷催促诏书一封接着一封,比之前王忠嗣在时频率还要高。

后有河西安思顺在旁虎视眈眈。

哥舒翰被逼无奈,只能在这极端天气下,强行进军。

高秀岩由悲愤到绝望,然后是决绝。

砰~

其再次以头抢地,沉声拜道:“节帅提拔之恩,末将以命来报!”

言罢,他将身上甲片扎绳以匕首割断,仅穿皂色征袍,手持步槊大步而去,很快便入风雪之中。

天宝五载十二月二十。

哥舒翰六万镇戍陇右军与吐蕃三十余个东岱鏖战于石堡城。

克之。

溃敌数万。

俘敌将铁刃悉诺罗以下四百余人。

此战唐军将士亡万余。

张守谕等将战死。

高秀岩失一臂,获先登之功。

大唐复地近千里。

上大悦。

加哥舒翰开府仪同三司,摄御史中丞,兼领河西节度使。

安思顺改任朔方。

而此时的漠北却是比长安更寂寥,比石堡城更严寒。

饶是花公款住进了与驿站毗邻的辛氏客舍甲字一号房。

可鱼朝恩还是冻得瑟瑟发抖。

“地龙再加石炭!”

“已经是最大火了。”

“可耶耶要冻死了!”

“奴再去看看。”

监军使出离愤怒,若不是离开裘被要受冷风,他现在定要把那些不长眼的东西狠狠抽顿鞭子!

双层砖石结构的房子其实已相当保暖。

但这爷从小入宫,啥时候被冷成这样过?

雪花兽炭如何短少过?

再说了,长安可比这漠北暖和多了。

内侍本就体寒。

下面少了二两肉,阳气大亏,每到冬日感受就异常明显。

若不是为了圣人的差遣、李相的授意。

他何苦来这鬼地方受这罪?

娘的!

招募胡蛮兵虽不用他亲自动手,但身处“客地”,王正见与夫蒙灵察总要拉着他这块儿招牌才好施为。

要是这事儿出了岔子,后面的事情也不用想了,直接灰溜溜到长安吃瓜落、领板子,甚至直接被贬谪出京,一辈子完蛋。

思忖间,好似生生在被中熬了一年光景。

手底下的小内侍却迟迟不来复命。

“来人呐~~兔崽子都死哪去了!?”

.......

扯着嗓子喊了几声,竟是没人答应。

鱼朝恩本就冰冷的四肢更觉一阵寒气袭来。

彻底僵住了。

他强咬舌尖,试图将被子外面放着的长剑拿在手中壮胆。

可其刚摸到剑鞘,房门便被狠狠撞开,一队胡蛮持刀而入。

一阵叽里咕噜。

鱼朝恩根本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咱家......咱家乃大唐燕北监军.......啊~~”

一声凄厉惨叫几乎响彻整座客舍。

数个房间之外。

燕北副经略王正见已束手就擒,只一双眸子冷冷盯着突然闯入的“胡匪”。

而反观隔壁的夫蒙灵察却要从容得多。

他行伍出身,每日睡下都是刀不离身,特别是如今没了兵权,更是谨慎许多。

除了贴身亲卫还是按照行军夜巡的标准要求之外,其更是身穿皮甲而卧床,丝毫不敢怠慢。

刚才遭袭。

门外已第一时间示警。

夫蒙灵察不光反应很快,且通过声音判断来人不少,正面硬抗殊为不智。

他之前入住时,就专门挑了一层有窗的房间,就是为了万一遇敌,方便逃走。

此时还未拂晓,周围一片漆黑。

安东副都护靠着脑中记忆,勉强分辨出马厩方向便发足狂奔。

可好不容易避开敌人摸到地方,却是扑了个空。

原来此处马匹已被人提前栓走。

夫蒙灵察暗道不好。

如此缜密的计划,哪是普通草原马匪所为?

而且这客舍旁边就是燕北所建官驿,其内都有至少一队军卒驻守,怎的现在都毫无动静?

史真庆安敢如此相欺?

留在此处必无幸理。

他猫着腰准备伺机找个林子躲一躲,可其刚出了客舍范围,身前便被钉了一根冷箭。

好厉害的箭法!

竟然能在几乎没有视线的情况下,光凭微弱的声响就能判断方位并精准震慑,简直神乎其技!

“是哪一路的俟斤当面!某是夫蒙灵察,莫要闹出误会,到时不好收场!”

他久在北地,突厥语张口就来。

在其看来,当年平定突骑施的赫赫战功,绝对能吓住对面。

可迎接他的却是一根套马杆。

夫蒙灵察只觉脖颈一紧,瞬间便被人拖在马后。

死死勒住喉管的绳索几乎让他不能呼吸,连被人拖在地上狠狠摩擦的疼痛都顾不得了。

直到此时他才隐隐听到马背上传来的嘲笑之声。

似乎是东边大鲜卑山左近室韦人的语言。

下一刻,堂堂前任安西四镇节度使就晕死过去。

在等他醒来时,其已被脱光全身衣物,光洁溜溜地被丢在一堆羊群之中。

旁边王正见一手死死抱着头小羔羊,另外一只手还拼命地扒拉其他小羊,浑身却是抖如筛糠。

若不是这些畜生,他们定是要冻死当场了。

夫蒙灵察举目四望,却是看不到监军使鱼朝恩在何处。

天宝五载正旦前夜。

燕北瀚管与坚管交界处驿站遭到室韦马匪袭击。

入住客人包括监军使鱼朝恩在内所有人的财货与随身物品、马匹均被洗劫一空。

当地守军第二日追上凶手,并将人质救出。

夫蒙灵察与副经略使王正见冻了一夜,寒气入髓,缠绵病榻数月。

而监军使在与马匪的搏斗中被砍断脚筋,以后就只能在轮椅上过活,几乎成了废人。

高力士以其“不能视事”为由将其召回长安。

政事堂下旨申斥燕北经略府“不查”之罪。

可李固如今还远在河中,等其收到旨意再上疏“自辩”,差不多又要数月之久。

而等这些嘴炮官司打完,夫蒙灵察担惊受怕地募了数千兵卒回转东三管之时。

另一位安东都护府高适早已进驻辽东各地。

跟着自辩文书一起回来的还有李固的命令:夫蒙灵察本部与瀚管平壤所属兵马换防,谨守大同江以北地区,严密监视新罗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