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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风阳补火里的寒与暖

一、补骨脂虫草羊肉汤:元军帐中的血色温补

至元十六年的深冬,崖山之战后的元军大营,军医阿合马正用铜锅煨着羊肉汤。补骨脂的药香混着羊肉的膻气,冬虫夏草在汤里沉浮,像未熄的火星——这道汤是给冻伤的士兵暖身子的,也是给这支疲惫的铁骑的。

羊肉要选羯羊的后腿,阿合马边给羊肉焯水边对学徒说,沸水里的血沫泛上来,像刚凝固的血浆,带骨的才够劲,就像草原上的汉子,骨头硬才撑得住风雪。他想起三年前在钓鱼城,蒙古兵被宋军围困,冻伤的手指握不住刀,就是靠这汤,让冻僵的关节重新活络。

按《饮膳正要》的法子,补骨脂要快洗快捞,不能泡太久,药气会跑;冬虫夏草得用雪水浸泡,泡虫的水比金子金贵。阿合马把这些连同生姜、红枣一起丢进砂锅,炭火舔着锅底,羊肉的油脂渗出来,在汤面凝成琥珀色的膜。这汤得炖够两个时辰,他往灶里添了块牛粪,就像养力气,急不得。

受伤的百户喝第一口汤时,冻裂的嘴唇在碗沿留下血痕。他的膝盖在攻城时被冻坏,军医说是肾阳亏空,阿合马却在汤里加了草原的土办法:补骨脂像牧民的套马索,能把跑掉的阳气拽回来;虫草是雪山的精灵,能给身子骨。百户啃着炖烂的羊肉,骨头缝里的肉都被吸得干干净净,比喝烈酒实在。

阿合马望着帐外的风雪,想起成吉思汗时代的老军医说:食疗不是把药材堆进锅里,是让每样东西都各尽其用。那时在斡难河畔,羊肉是现宰的,补骨脂采自戈壁,虫草是商旅带来的稀罕物,可炖出来的汤,照样能让披甲征战的骑兵直起腰。如今在江南的军营里,铜锅换了银锅,食材精致了,可那股子救命的烈劲,倒不能减。

二、生姜肉桂炖虾仁:明宫廷的暖冬小宴

万历二十九年的腊月,紫禁城的御膳房,苏厨子正给万历皇帝备小宴。生姜丝在油锅里炸出金圈,肉桂粉撒进汤时腾起白雾,虾仁在沸汤里卷曲,像活过来的银鱼——这道汤是给批阅奏折到深夜的皇帝的,也是给这沉闷的宫廷添点灵动的暖意。

虾仁要选太湖的青虾,去壳后得留条尾巴,苏厨子对徒弟说,手指捏着虾仁在料酒里蘸了蘸,就像做官,得留三分体面。他想起十年前在苏州织造府,给李太后做这道菜,虾仁是清晨捞的活虾,生姜带着泥,肉桂是药铺碾的粉,可端上桌时,照样让太后赞鲜得跳脚。

按宫里的规矩,生姜要切得细如发丝,不能让皇帝嚼着渣;肉桂用粉不用片,免得卡喉咙。苏厨子在六成热的油里炒香姜丝,肉桂粉要最后放,早了会苦,晚了没味。高汤煮沸时,他把虾仁倒进去,银白的身子在汤里翻了个身就蜷成了球,就像这宫里的人,得懂得藏锋芒。

万历皇帝喝汤时,玉勺碰着霁蓝碗,叮当声在暖阁里荡开。他的胃是老毛病,一到冬天就泛寒,太医说是脾胃虚寒,苏厨子却在菜里藏了心思:生姜像小吏的直谏,够劲;肉桂似老臣的劝诫,暖心;虾仁是百姓的供奉,实在。皇帝舀起一只虾仁,比海参鲍鱼清爽。

苏厨子退到廊下,听着暖阁里的咳嗽声轻了些。他想起隆庆年间在江南,有户渔民的孩子风寒入骨,用陶罐炖这汤,没放肉桂,就靠生姜和虾仁的暖性,照样能让孩子冒汗退烧。如今在宫里,油是香油,汤是鸡汤,可那股子救急的贴心,倒不能变。

三、双汤合璧:食疗里的寒温之道

崇祯十七年的春天,北京城破前夜,前明太医王若虚在破庙里,用瓦罐给逃难的百姓炖着汤。一半是从官宅里抢出的羊肉虫草,一半是池塘里捞的虾仁生姜,补骨脂的烈混着肉桂的辛,在烟火里融成一股奇特的暖意。

寒证用热药,得先炖羊肉,慢慢来;急症要猛药,得学炒虾仁,快准狠,王若虚给冻僵的孩子喂汤,就像这世道,有时要熬,有时要拼。一个老秀才喝着汤,忽然说:这汤里有草原的烈,有江南的鲜,倒像咱大明朝,啥滋味都有。

后来,王若虚的两个方子被百姓记在《验方集》里。补骨脂虫草羊肉汤的旁边,有人批注:温补如治国,需循序渐进;生姜肉桂炖虾仁的下方,写着:急治似救危,要当机立断。原来食疗的真谛,从来不止于调理身体——它调的是寒温的平衡,理的是刚柔的尺度,就像那碗羊肉汤里的厚重,虾仁汤里的灵动,终究会在时光里,熬成生活的智慧。

多年后,有人在故纸堆里翻到这两个方子,才懂:补骨脂与虫草的配伍,是告诉人;生姜与肉桂的相遇,是提醒人。而那些在不同时代的砂锅里翻滚的食材,其实都在说同一个道理——过日子,既要能扛住深冬的寒,也要能品出暖汤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