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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构建渠道:培养“自己人”

怀里那几个大钱,像揣着块烙铁,烫得马伯庸坐卧不宁。连着几日,他一合眼,便觉着账房先生或凤姐身边那个眼明心亮的平儿姑娘正盯着他,下一刻就要闯进来拿人问罪。

他知晓这是自家心虚,那点子从张记纸笔铺克扣下的银钱,混在府里每日泼水似的开销中,连点涟漪都兴不起。但这性命操于他人之手的滋味,着实难熬。他须得做些什么,令此事更稳妥些,至少,不能事事皆由他这个“马管事”亲去与那等微末商户交接。

头一桩,是加固与张老板的关联。

他又去了趟张记纸笔铺。此番未再绕弯,径直要了一批府中常用的笔墨纸张,数目不大,却暗示往后此类零星采买,多半会定在他这里。

张老板是个伶俐人,上回那点“回扣”于他,是攀附荣国府这棵大树(纵使仅是一根细枝)的必要花费。见马伯庸再次登门,脸上褶子都笑深了三分,手脚利落地备好货。结算时,又是那般“自然而然”地多算了些许,而后在找零时,“不慎”多抓了几个大钱,混在寻常零头里,一并推到马伯庸面前。

“马管事,您点点,数目可对?”张老板笑得热切。

马伯庸未似初次那般指尖发颤。他面色平和,目光在钱上掠过,手指拨弄一下,便将那多出的几枚大钱无声无息地捋入袖袋。动作较上次熟稔了些,心口却仍跳得急。

“数目对了。”马伯庸声气平稳,“张老板,往后这类小宗采买,府里图个省事,多半就定在你处了。账目须清爽,货色要稳妥,明白么?”

“明白,明白!小的晓得轻重!绝不给马管事您添乱!”张老板连连躬身,他听懂了话里意思——长久往来,但必得安稳。

马伯庸略颔首,不再多言,拿了货物便走。这一步算是暂且稳住,有了个看似牢靠的外间路子。然还不够,府内的传递,总不能回回由他亲自出面。他需个跑腿的,一个能在他与张老板(或日后其他合伙方)之间递送消息、甚或传递钱物的人。此人须得口风紧,伶俐,且最好有所图,易于拿捏。

他的目光,开始在一旁几个负责杂役、伺候他起居的小厮身上流转。

有两个是家生奴才,根基在府里,亲故关系盘根错节,保不齐何时说漏嘴或为讨好上头主子将他卖了。不妥。

还有一个是新买进的,瞧着憨钝,亦不合用。

末了,他的注意落在一个名叫“兴儿”的小厮身上。这孩子约莫十四五岁,是外头人牙子手里买来的,在府中无亲无故,平日寡言,眼里却有活计,手脚勤快。马伯庸留意过他几回,吩咐下去的事,总能办得妥帖,且从不多嘴探问缘由。更要紧的是,马伯庸偶然听得旁的下人议论,说兴儿家里似还有个老娘在外头,日子艰难,他每月那点微薄月钱,大半都托人捎回去了。

无根基,有所求,办事稳妥。马伯庸心下初步定了人选。

这日晚间,马伯庸处置完手边杂务,屋里只余兴儿在为他整理书案。马伯庸像是忽地想起什么,从抽屉中取出两个早上厨房送来、他未动过的精细点心,用油纸包了,递将过去。

“兴儿,这个拿去吃罢。”

兴儿明显一怔,抬起头,眼中有些无措。在府里,主子赏赐是常情,但马伯庸这等身份的主管,鲜少会特意赏他们这等低微小厮吃食。

“拿着。”马伯庸语气温和了些,“我瞧你做事勤恳,赏你的。”

兴儿这才醒神,赶忙双手接过,低声道:“谢……谢马管事赏。”

“嗯。”马伯庸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状若无意地问:“听闻你家里还有个娘亲?”

兴儿身形微僵,垂下头,声气更低:“是……回马管事的话,有的。”

“日子不好过吧?”马伯庸轻叹,“咱们这些在府里当差的,瞧着光鲜,内里……唉,各有各的难处。”

这话似触到兴儿心肠,他眼圈微红,未敢接话,只将头埋得更深。

马伯庸知晓火候已至,不再多言,摆摆手:“罢了,下去歇着吧。明儿早上,你去趟张记纸笔铺,问问前时订的那批上等宣纸何时能到货,得了准信回来报我。”

这是件小得不能再小的差事,甚至无需传递任何实物。

兴儿虽疑惑此等小事马管事何以特意吩咐,仍恭敬应道:“是,小的明儿一早就去。”

翌日,兴儿早早去了,很快回来禀报,说张老板言道尚需三五日。

马伯庸点点头,未置一词,又赏了他几枚铜钱,说是跑腿的辛苦钱。

兴儿捏着铜钱,面上露出感激神色。几枚铜钱于他,也能买上不少物事了。

又过数日,马伯庸命兴儿去给张记送一封书函,事关府里采买一批新年用红纸的询价——这是公事,然马伯庸在函末,用了唯有他与张老板能看懂的、极隐晦的记号,添了点“私货”。他叮嘱兴儿:“此信径直交与张老板本人,就说我候着回音。”

兴儿依言而去,顺利带回张老板的回函。公事部分写于明处,私货则藏于信封夹层之内,是张面额不大的小额银票,较铜钱更易隐匿携带。

马伯庸检视信封,夹层完好,兴儿显然毫无察觉。他心下稍宽。

几番下来,兴儿跑腿愈发勤快,也得了马伯庸几回不多却及时的赏赐,或是几枚铜钱,或是不值钱的小物件,于兴儿已是难得的恩遇。他在马伯庸跟前,明显比往日更恭顺,也更愿做些份外之事。

马伯庸觉着,是时候再进一步。

这日,他唤住干完活计预备退下的兴儿,语气较平常凝重几分:“兴儿,你过来。”

兴儿依言近前。

马伯庸看着他,默然片刻,方低声道:“我这边,有些府外的‘私务’,或需你偶尔帮着跑跑腿,传个话。可能……会比现下的差事略麻烦些。”

他刻意顿住,察看着兴儿的反应。

兴儿不傻,他隐约觉出马管事近来让他办的差事有些异样,具体何处不对,又说不上来。此刻闻得“私务”二字,心头一紧,知晓这大抵便是马管事近来对他格外“青眼”的缘由。

他有些惧怕,府里规矩森严,私下传递是大忌。可他更明白,若回绝了马管事,自家往后在琏二奶奶院里的日子恐怕难熬。况且,马管事给的赏钱,确解了他不少急难……

见他踌躇,马伯庸又道:“你且宽心,非是那等杀头掉脑袋的勾当,无非是些银钱往来,或托外头朋友采买些府中不便置办之物。办得好了,自有你的好处。”他指了指兴儿方才小心翼翼纳入怀中的赏钱,“只会较此更多。”

利与惧,如两条细索,轻轻缚住了兴儿。

他抬起头,望着马伯庸那看似平静却含威压的眼眸,最终把心一横,低声道:“马管事信得过小的,是小的造化。您有何差遣,小的……小的尽力去办。”

马伯庸脸上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他知晓,这条线,算是初步牵上了。

“好。”他拍了拍兴儿的肩头,“往后机警些,口风紧些,我自不会亏待于你。去罢。”

望着兴儿退出的背影,马伯庸轻轻舒了口气。外间有张老板这个初步稳妥的渠道,内里有了兴儿这个可供驱使、正受笼络的“自己人”,他那如临深渊的“营生”,总算有了个稍具模子的雏形。

然他心头那根弦,依旧绷得死紧。兴儿眼下是为恩惠与威吓所慑,然人心难测,谁知这看似牢靠的关联,何时会生出隙缝。他行的每一步,都似在刀锋舐蜜,甘甜转瞬,凶险却常随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