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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我在红楼当社畜 > 第132章 暗语与密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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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从尤记纸张铺回来,马伯庸心里那点念头就再也压不住了。他知道,这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得把每一步都想在前头,把窟窿都堵死。

他耐着性子等了五六天,每日里照常当差,心里却反复掂量。估摸着尤老实夫妇该琢磨得差不多了,才寻了个由头,特意派了个面生、嘴严的小厮去尤记铺子传话。只说府里需要些糊窗户的棉纸,让尤老板得空送些样品到府后门,找马主管瞧瞧。

果然,第二天下午,看守后门的婆子就探头进来传话,说尤记送纸的来了。马伯庸心里一动,面上却不露分毫,故意晾了片刻,才慢悠悠地踱了过去。

来的是尤老实本人,他挎着个半旧的竹篮,里面整齐地码着几卷不同质地的棉纸。见到马伯庸,他脸上堆起的笑容比上次更显拘谨,眼角细微的纹路都透着紧张,但眼神里却多了点别的东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马主管,您瞧瞧,尤老实将篮子递上前,声音带着刻意的响亮,手下却不着痕迹地将最上面那卷棉纸的封头纸捻开了一点,露出里面一抹不同于普通棉纸的、带着隐约纹理的微黄纸面,随即又飞快地按好。这都是小号里顶好的棉纸,厚实,透光也好。

马伯庸目光在那被动了手脚的纸卷上一扫而过,心下了然。这尤老实,果然是个上道的。这不只是送样品,更是无声地递出了一份投名状——那卷里夹带的,恐怕就是他铺子里私藏的好货,或者,是一种愿意共享资源的信号。

他随手拿起一卷,对着光看了看,又用手指捻了捻厚度,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嗯,还成。他放下纸卷,手指在那卷最次的棉纸上敲了敲,就这个吧,先要二十刀,明天这个时辰,还是你送来。他这是在定下固定的、不易引人注意的接触时机。

尤老实连连点头:是是是,一定准时送到。

接着,马伯庸假装查看纸张边缘,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成了气音:以后,但凡涉及那件事,不要直接提。若你有急事寻我,就来送纸,对守门的婆子说给马主管送南城新到的花样。我若有事寻你,会派人去你铺子里说府里要的粗纸备齐了没。记住了?

尤老实喉咙滚动了一下,重重地点头,用同样低微的声音回道:记住了,南城新到的花样粗纸备齐了

去吧。马伯庸直起身,恢复了正常的音量,挥了挥手。

看着尤老实挎着篮子、略显佝偻的背影消失在巷口,马伯庸心里稍定。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

回到住处,插上门闩,他又侧耳听了听门外动静,确认无人,这才点亮油灯,开始着手准备第二件要紧事——做一本能救命的密账。

他找来一本废弃的旧账册,是记录某年府里采买煤炭的,早已核销无用。他并不急着动笔,而是先小心地将其拆开,把内页——那些带着陈年墨迹和府印的背面——反过来,再用粗线以一种看似潦草、实则牢固的方式重新缝好,做成一个外表看来空无一字、甚至有些破败的空白本子。即便被人无意翻出,第一眼也只会当作是废物。

接下来是关键的记账方法。直接用文字和数字是找死。他对着油灯跳动的火苗,琢磨了半晌,前世碎片化的记忆与今生强烈的求生欲在脑中碰撞。

他先定了根本原则:符号必须简单,看似无意,组合起来却只有自己能解读。

他用代表尤记铺子的收支,取其、之意。

用代表之前那种利用信息差倒卖货物的收支,象征、。

用代表纯粹从府里采买中克扣的之利,意为的框架下偷偷圈出的地盘。

数字则更费思量。阿拉伯数字太扎眼,汉字大写笔画繁复。他最终决定用一套混合体系:用罗马数字的骨架(I, V, x),却故意写得歪扭如虫爬,再间或掺杂一个笔画不全的汉字数字(如少写一横,写得像),银钱小数则用他自己约定的点划位置表示。

他在一张废纸上试演了几笔,看着那些如同鬼画符、孩童涂鸦般的记号,满意地点点头。就算摆在王熙凤面前,她也只会当是废纸一张。

做完这一切,他将密账与那枚要命的印章藏在一处,背心已然被冷汗浸湿。油灯的光晕将他伏案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放大、摇曳,仿佛一个正在精心编织罗网的幽灵。而他深知,自己既是织网者,也可能最终是这网中的猎物。

这条在刀尖上行走的路,一旦开始,就再难回头了。窗外暮色渐沉,将他瘦削的身影拉得细长,最终彻底融入这片深宅大院无边的、吞噬一切的暗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