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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七零年代:我在东北养崽搞事业(1)

林月是被一阵堪比魔音贯耳的哭声,外加一股浓烈得能呛出眼泪的炕烟味给硬生生折腾醒的。

她猛地睁开眼,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时空错乱的片场。身下是硬得硌人的土炕,铺着张破旧苇席,身上盖着的棉被,补丁摞补丁,散发着一股混合了霉味、汗味和奶腥味的复杂气息,堪称“年代限定款嗅觉炸弹”。一个目测两三岁、穿着看不出原色破棉袄、脸蛋上黑一道白一道像个小花猫的男娃,正盘腿坐在她旁边,张着大嘴,哭得那叫一个地动山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紧接着,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如同强行灌入的劣质电影,带着冰碴子和沉甸甸的憋屈感,砸进了她的脑海。

原主林月,二十岁,东北黑省某个地图上都快找不到的犄角旮旯——靠山屯的知青。一年前,被半介绍半凑合地嫁给了本屯因伤退役的民兵连长赵铁柱。赵铁柱同志,人如其名,老实肯干像根铁柱子,但家里穷得堪称“四大皆空”——空米缸、空钱袋、空墙面,以及空荡荡的希望。上头有个药罐子寡母,下头有个刚会走路、正是狗都嫌年纪的拖油瓶弟弟赵铁蛋(就是眼前这位“高音歌唱家”)。原主本是城里娇养大的姑娘,十指不沾阳春水,被迫嫁到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心里憋屈成了苦瓜,对丈夫冷若冰霜,对婆婆爱答不理,对这小叔子更是秉承“棍棒底下出孝子”的错误理念,非打即骂。昨天,就因为赵铁蛋小朋友一个失手,打碎了家里唯一一个能彰显“现代化”气息的暖水瓶,原主瞬间暴走,推搡间自己脚底打滑,后脑勺精准撞击炕沿,嘎嘣一下,直接把自己送走了,换了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来接手这烂摊子。

林月:“……” 这位原主大姐,您这暴脾气,跟个三岁豆丁较什么劲?这下好了,直接把自己作没了,留给我一个史诗级难度的开局!

【叮——记忆清空完成,新世界加载完毕。当前世界:七零年代东北农村(靠山屯)。任务目标:规避原主虐待幼弟、夫妻不合、最终意外惨死的结局,带领赵家过上好日子。主线任务(必做):获得赵铁柱和赵铁蛋的真心认可,成为合格的妻子与长嫂,并在一年内让赵家摆脱赤贫状态(至少达到屯里中等水平)。支线任务(可选):帮助体弱的婆婆调理身体。任务时限:一年。】系统748的提示音毫无感情地响起,背景音是赵铁蛋持续输出的哭声和窗外鬼哭狼嚎般的北风。

“获得认可?摆脱赤贫?”林月环顾四周,家徒四壁,窗户纸破了好几个洞,冷风嗖嗖往里钻,再看看怀里这个哭得快要背过气去的小脏孩,内心疯狂刷屏,“748!你看看!你仔细看看!我这开局配置,像是有能力立刻带领全家奔小康的吗?我感觉我现在就像这炕上铺的破席子,随时可能散架!还调理婆婆身体?我瞅着我自个儿都快需要被抢救一下了!”

吐槽归吐槽,日子还得过。林月看着怀里哭得一抽一抽,鼻涕泡都吹出来的小豆丁,认命地叹了口气。她努力回忆着原主那不耐烦的调调,伸出手,动作僵硬地拍了拍他的背,语气生硬:“别嚎了!再嚎嗓子哑了!”

谁知这不拍还好,一拍,赵铁蛋仿佛找到了情绪宣泄口,哭得更凶了,小身子抖得像筛糠,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看着既可怜又……有点滑稽。

就在这时,房门上挂着的破旧蓝布帘子被掀开,一个高大黝黑、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和一丝郁气的男人端着一个粗瓷碗走了进来,正是原主的丈夫赵铁柱。他看到坐起来的林月,眼神里掠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把碗放在炕沿上,语气硬邦邦的,没什么起伏:“醒了?把糊糊喝了。铁蛋,别哭了,哥给你弄吃的。”

林月低头瞅了一眼那碗所谓的“糊糊”,好家伙,清澈得能当镜子照,里面飘着几根可疑的野菜叶,玉米碴子少得可怜。这玩意儿,能顶饿?

她的肚子非常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一声,声音响亮,在赵铁蛋的哭声间歇里显得格外清晰。

林月老脸一红。妈的,啥也别说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先填饱肚子再思考宏图大业!

她没吭声,端起碗,试了试温度,还行,温乎的。然后舀了一小勺,象征性地吹了吹,递到赵铁蛋嘴边,动作依旧透着一股不熟练,但语气好歹放缓了点:“别哭了,吃饭。”

赵铁蛋被嘴边突然出现的食物吸引了注意力,哭声奇迹般地小了下去,变成小声的抽噎,他怯生生地抬起泪眼看了林月一眼,似乎在判断这是不是新型的“暴风雨前的宁静”,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张开嘴,把那一勺糊糊吃了下去。

赵铁柱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眼神里的诧异这次明显停留了好几秒。往常的林月,别说喂铁蛋,自己不吃独食就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林月自己也饿得前胸贴后背,喂了赵铁蛋几口后,看他情绪稳定了些,便不再客气,端起碗,仰头“咕咚咕咚”把剩下的小半碗糊糊喝了个底朝天。味道……只能说,生命的源泉,味道就别追求了,好歹是热乎的,能提供点卡路里。

吃完后,她感觉冰冷的四肢回暖了一丢丢,看着依旧用那种小动物般警惕眼神看着她的赵铁蛋,以及门口像根柱子似的沉默男人,心里再次叹了口气。

这个家,真是要啥啥没有,穷得荡气回肠。

但来都来了,还能死回去不成?

她深吸一口带着炕烟味的冰冷空气,对赵铁柱说:“那个……暖水瓶碎了就碎了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等以后有条件再置办。以后……我多看着点铁蛋,尽量不让他碰这些易碎品。”

赵铁柱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通情达理”的话,闷闷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林月又看向赵铁蛋,努力调动面部肌肉,挤出一个自认为和蔼可亲(但因为不熟练而显得有点扭曲)的笑容:“铁蛋,听见没?以后……嫂子尽量不打你屁股了,你也乖点,别老哭,行不?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赵铁蛋眨巴着还挂着泪珠的大眼睛,似懂非懂,但看着嫂子那“奇怪”的笑容,还是小小地点了点头。

第一步,稳住基本盘,防止家庭内部矛盾升级,勉强达成。

林月挪到炕边,扒着窗户纸的破洞往外看,白茫茫的雪地,光秃秃的山岭,一片苍凉。

一年内摆脱赤贫?

在这工分是王道、买东西要票、搞点副业都像做贼的年代,她一个顶着“肩不能扛手不能提”debuff的前知青,现村妇,该怎么办?

林月感觉自己的前途,跟窗外的雪地一样,白茫茫一片真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