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御寒符和营养液的双重保障,林月暂时摆脱了冻饿而死的即时威胁。她推开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破木门,走出栖身的宫室,在冷宫这个狭小、荒芜、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忘的院子里慢慢踱步。
院子里除了枯黄的杂草和几棵歪脖子树,再无他物。她注意到,另外几间同样破败的宫室里,似乎还住着几个同样被遗弃的妃嫔。她们大多神情麻木,眼神空洞地坐在门槛上或望着天空,如同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对林月的出现毫无反应。负责看守冷宫的几个老太监和粗使宫女则聚在背风的角落里晒太阳,嗑着不知道哪里来的瓜子,对她们这些“罪妃”更是视而不见,偶尔投来的目光也带着漠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想从冷宫内部寻求突破或者结盟,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些人的心已经死了。唯一的生路,必须借助外部力量。
原主性格怯懦无能,在宫中毫无人脉根基,远在千里之外的家族更是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根本指望不上。那么,唯一的突破口,似乎只剩下那个高高在上、三年都没见过几面、恐怕连她名字都忘了的皇帝周谨。
但怎么才能让日理万机的皇帝,注意到这犄角旮旯的冷宫里,还有她林月这么一号人?
直接跑出去敲登闻鼓喊冤?估计还没靠近宫门就被侍卫当成疯子乱棍打死了。
写血书陈情?且不说字写得如何,这血书怎么递到御前就是个天大的难题。
装神弄鬼,弄点“祥瑞”异象?风险太高,容易被当成妖孽,死得更快。
林月坐在冰冷的石阶上,托着下巴,眉头紧锁,认真思考着破局之法。宫斗的各种套路她前世(通过各类小说影视剧)也算有所涉猎,但理论归理论,具体操作起来,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更需要缜密的计划和一丝运气。
【探索:近期宫内可能发生的、能引起皇帝乃至太后关注的重要事件。消耗25吃瓜点。】林月对今天值班的铁蛋下达指令。在这种信息闭塞的环境,这点投资是必要的。
铁蛋很快回应,信息清晰:【情报:半月后,是太后娘娘的六十圣寿,宫中将举办隆重的寿宴。皇帝以孝治天下,对此事极为重视,此为近期宫内头等大事,各方关注。另,据能量波动监测,御花园西角梅林的特有品种‘玉蝶寒梅’近日已进入盛花期,太后素来喜爱梅花,皇帝或许会在此期间陪同太后前往赏梅。】
太后六十圣寿!御花园赏梅!
这两个关键信息点让林月眼睛骤然一亮,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线曙光。太后……皇帝……梅花……
一个大胆而细致的计划雏形,开始在她脑海中逐渐勾勒出来。她需要一场精心设计的“偶遇”,一场能在皇帝和太后面前留下深刻印象,却又显得自然、不刻意、甚至能引发他们怜悯与好奇的“偶遇”。
接下来的日子,林月开始悄悄为这场“偶遇”做准备。她利用冷宫里能找到的极其有限的材料——比如一些还算干净、但颜色灰暗的旧布条,以及她偷偷用一支藏在衣袖夹层里、唯一值点钱的素银簪子,跟那个看起来还算有点善心、负责给她送饭的粗使宫女,换来了少许劣质的胭脂(颜色不正,颗粒粗糙)和一根最普通的针、几缕线。
她将自己那身虽然破旧、但浆洗得还算干净的宫装仔细整理,用布条巧妙地收束腰身,尽量勾勒出残存的、属于少女的纤细轮廓,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臃肿落魄。然后,她用那点劣质胭脂,蘸取极少的一点,小心翼翼地晕染在苍白的面颊和毫无血色的唇上,极力提亮气色,但又不能太过,要的就是那种历经磨难、我见犹怜的苍白脆弱感,而非健康红润。
她甚至找了个破了一半的水缸,借着里面浑浊的倒影,反复练习神态、眼神,努力回忆原主记忆中那些曾惊鸿一瞥的得宠妃嫔的举止风韵,试图糅合出一种既带着冷宫磋磨出的憔悴与隐忍,又不失宫廷女子应有的基本仪态,甚至还隐隐透着一丝不屈和清高、与众不同的复杂气质。
【宿主,您这是在……进行战略性形象管理与气质重塑?】铁蛋的声音带着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探究意味?
“嗯。”林月一边对着水影调整着发髻的角度,力求一种看似随意、实则精心打理过的效果,一边在脑海里回应,“硬件条件先天不足,家世背景更是负数,只能靠后期软件优化和精准包装了。希望能起到一点作用,至少别在第一眼就被当成乞丐轰走。”
【根据现有数据模型分析,宿主目前的形象改造与气质模拟,符合‘引发上位者怜悯与探究心理’的普遍性心理学特征,预估将偶遇成功概率提升约12.7%。】铁蛋给出了冷静而量化的评估。
林月撇了撇嘴,才12.7%?看来光有外表和气质还不够,还需要一个能打动人的“剧本”和关键时刻的“台词”。她将之前顺手放进空间的那块能量棒的包装纸小心销毁,又将那瓶水喝剩的空瓶也收了进去,确保不留下任何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