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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宿命交织

苏焰离开后,囚室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和冷夜凝粗重的喘息声。他最后那番话,如同冰水混合着玻璃碴,灌进她的五脏六腑,带来刺骨的寒意和剧痛。他知道了“星幕”,知道了她背后可能的力量,这意味着她最后的底牌也可能暴露在阳光之下。绝望,如同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她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

她蜷缩在沙发角落,双臂紧紧抱住自己,仿佛这样才能汲取一点可怜的温暖。泪水已经流干,只剩下干涩的刺痛。窗外是被防盗网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灰蒙蒙的,看不到一丝阳光。

孩子们……苏焰用孩子们的状态来折磨她,这一招精准地击中了她的软肋。墨墨的沉默,轩轩的追问,晴晴的夜啼……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刀,凌迟着她的心。她是一个失败的母亲,不仅无法保护他们,还因为自己的反抗,让他们承受着恐惧和不安。

认命吗?像苏焰要求的那样,放弃所有挣扎,安分守己地做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换取孩子们表面上的平安?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就被冷夜凝狠狠地掐灭了。不!绝不能!那样的平安是虚假的,是建立在剥夺她和孩子们自由与尊严基础上的!一旦她彻底屈服,苏焰只会更加变本加厉地控制他们,孩子们将在一个没有爱与真正温暖、只有绝对服从和压抑的环境中长大,那才是真正的地狱!

可是,不认命,又能如何?她被囚禁在这铜墙铁壁之中,与外界彻底断绝了联系。苏焰的监控无孔不入,连最后一点侥幸——利用基金会网络——也被他彻底堵死。她就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困在黄金打造的笼子里,看不到任何出路。

难道真的……无路可走了吗?

时间在绝望中缓慢流逝。送餐,发呆,听着门外偶尔传来的、孩子们模糊的嬉闹或哭泣声,然后继续发呆。冷夜凝的精神状态游走在崩溃的边缘。她开始出现幻觉,有时会觉得苏焰就站在角落里冷冷地看着她,有时又会听到秦漫漫在窗外呼唤她的名字。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疯掉,或者……彻底屈服。

必须做点什么!哪怕只是徒劳的挣扎,也比坐以待毙强!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在她混乱的大脑中逐渐成形。既然苏焰屏蔽了所有常规的通讯方式,那么,非常规的呢?她想起自己曾经接触过的一种极其古老且冷门的通讯技术——利用电源线载波进行极短距离、极低速率的数据传输。这种技术效率低下,极不稳定,且传输距离极短,但有一个优点:它不依赖传统的网络或无线电信号,或许能绕过苏焰的屏蔽!

这个想法让她灰暗的眼眸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火星。她迅速在房间里搜寻起来。台灯?不行,线路太简单。电视?已经被断开了信号源。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数字闹钟上。

这种闹钟通常带有微处理器和简单的电源管理模块!也许……可以改造它!

希望如同黑暗中的萤火,虽然微弱,却指引了方向。冷夜凝重新振作起来。她拆开了闹钟的后盖,利用找福伯要来缝补衣服的借口留下的一根细针,小心翼翼地拨弄着里面的电路。她没有专业的工具,只能凭借记忆中和“星幕”成员学习到的、最基础的硬件知识,进行着极其危险和困难的尝试。

她的手指被针尖刺破,渗出血珠;她的眼睛因为长时间专注而布满血丝;她的心脏因为每一次微小的操作而狂跳不止,生怕触发什么警报。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任何一个失误,都可能前功尽弃,甚至引来更严厉的惩罚。

但她没有放弃。孩子们的脸庞,苏焰冷酷的眼神,成为支撑她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两天。冷夜凝几乎不眠不休,整个人憔悴得脱了形,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

终于,在一个夜深人静、只有窗外风雨呜咽的时刻,她完成了极其简陋的改造。她将闹钟连接插座,然后利用一段偷偷留下的、极其细小的金属丝,将闹钟的电路与房间电源线的地线尝试性地连接在一起。

她需要发送的信息极其简短,甚至不能称之为信息,只是一个预设好的、代表“危急,需要外部干预”的特定信号脉冲序列。她不知道秦漫漫或者“星幕”是否还能监控到这种几乎被时代淘汰的技术,也不知道这微弱的信号能否穿透水岸公馆复杂的电路系统,传到外界。这完全是一场赌博,赌的是那万分之一、甚至百万分之一的渺茫希望。

她深吸一口气,用颤抖的手指,按下了闹钟上一个被她改造过的、极其隐蔽的触点。

没有声音,没有光亮。只有她自己能感觉到,通过那根细小的金属丝,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电流脉冲,顺着电源线,悄无声息地流了出去,汇入整栋建筑庞大的电网之中,如同投入大海的一粒石子。

做完这一切,冷夜凝虚脱般地瘫倒在地毯上,浑身被冷汗浸透。成功的喜悦和巨大的不确定感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晕厥。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锁,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冷夜凝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猛地抬头,只见房门被推开,苏焰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似乎是刚结束应酬回来,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和室外的凉意。他的目光扫过瘫坐在地上的她,和她身边那个被拆开后又勉强装回去的闹钟,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他没有开灯,就着窗外微弱的光线,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

黑暗中,两人近在咫尺,呼吸可闻。苏焰的身上带着酒气,却丝毫没有醉意,眼神清醒而锐利,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伪装和刚刚完成的、自以为隐秘的行动。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她汗湿的额角,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冷夜凝,”他的声音在黑暗中低沉响起,如同恶魔的低语,“你总是能给我……意想不到的‘惊喜’。”

冷夜凝屏住呼吸,浑身僵硬,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审判。

然而,苏焰并没有追问闹钟的事,也没有发怒。他的指尖缓缓下滑,抚过她苍白憔悴的脸颊,最后停留在她纤细脆弱的脖颈上,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力度。

“可惜,”他微微用力,指腹感受着她动脉的跳动,声音冰冷而残忍,“无论你做什么,都只是……困兽之斗。”

说完,他收回手,站起身,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房门再次被锁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冷夜凝知道,他一定察觉到了什么。他那句“困兽之斗”,既是嘲讽,也是警告。

她躺在冰冷的地毯上,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黑暗,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微弱希望,被更深的绝望和恐惧所笼罩。

信号发出去了吗?有人能接收到吗?

而苏焰,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这场绝境中的赌博,赌上的,是她和孩子们最后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