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与康熙身为帝王之尊的威严截然不同，却又同样令人心悸的王者气势，从秦祥林的身上，缓缓散发出来，这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王者霸气。
“滋啦~”
细微的声音响起，秦祥林脸上的肌肉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那张原本平平无奇，甚至有些憨厚的“韩飞羽”的面容，就像融化的蜡像一样，开始重塑，眉毛变得更加英挺，鼻梁变得更加高挺，嘴唇的轮廓也变得更加分明。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一张俊朗不凡，眉宇间带着一股睥睨天下之气的熟悉面孔，便呈现在了康熙的面前，这张面孔的画像曾出现在康熙下达的通缉令之上！
“在下，西北蜀地之主，秦祥林。”
“此次前来，是想和皇上，谈一笔合作。”
“秦……秦祥林？！”
当看清楚那张脸，当听清楚秦祥林说的话，康熙的瞳孔收缩！
他一下就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过突然，甚至带倒了案桌上的茶杯。
“哐当！”
上好的青花瓷茶杯摔在了地面上，茶杯四分五裂，茶水溅了一地。
但康熙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他的脑子里想到就是自己左膀右臂鄂尔多！
在雷州城下被这个秦祥林当众打死！
前几个月这个人叫秦祥林的，一口气还吞并了他大清的两郡三县之地！
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康熙多次想将这个胆大包天的蜀地秦王碎尸万段，夺回失去的土地。
可现在，这个他恨之入骨的仇人，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就出现在了他的御书房里！
还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要跟他这个皇帝，谈合作？！
荒谬！
滑天下之大稽！
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从康熙的心底涌起，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涨得发红，双拳紧握成拳。
“呵呵……呵呵呵……”康熙怒极反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你就是秦祥林？！”
“你好大的胆子！”
“杀了朕的爱将，夺了朕的疆土，现在还敢孤身一人闯进这紫禁城，站到朕的面前来！”
“秦祥林，你真当朕不敢杀你吗？！”
最后一句，是康熙厉喝出来的。
面对康熙那足以让任何人为都为之胆寒的‘帝王之怒’，秦祥林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仿佛没有看到康熙那双快要喷出火来的眼睛，只是瞥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知道，康熙现在很生气。
非常非常生气。
但这又如何？
现在的康熙说句四面楚歌也不为过！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秦祥林不紧不慢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康熙的耳中。
“皇上，你又何必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鄂尔多，如此动怒呢？”
“再说了，那两郡三县本就是大宋赔付的，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康熙听到这话，直接就给整麻了，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两郡三县以及数座城池，你怎么好意思让朕不生气的？！
鄂尔多虽然是他的心腹爱将，但说到底，也只是一个臣子。
死了固然可惜。
但跟实打实的土地比起来，一个死人的分量，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康熙毕竟是康熙，虽然心中怒火中烧，但理智尚存。
他也明白秦祥林话中的潜台词。
人死不能复生，纠结于过去，毫无意义。
重要的是，当下和未来。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杀意，重新坐回到龙椅上，但语气依旧冰冷。
“哼！说得轻巧！”康熙冷哼一声，“秦祥林，你得罪了我大清，还得罪了南边的大宋，如今可以说是四面树敌，自身难保。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跟朕谈合作？！”
他故意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想要告诉秦祥林，你现在有求于我，不是我有求于你，至于什么合作，也是你求朕合作！
看着还在那里死鸭子嘴硬、强行逞能的康熙，秦祥林忍不住轻笑出声。
“呵呵……”
“皇上，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燕京的弘历，手握重兵，对您的皇位虎视眈眈，山海关的吴三桂，首鼠两端，随时可能反咬一口，朝堂之上，鳌拜一手遮天，把你当成提线木偶，如今更是骑在你脖子上拉屎撒尿！”
“江湖草莽，那些前明余孽，更是像苍蝇一样，整天在你耳边嗡嗡作响。”
秦祥林的每一句话，都让康熙脸色难看几分，尤其是听到‘如今更是骑在你脖子上拉屎撒尿’，康熙忍不住恶狠狠瞪着秦祥林！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还用这么粗俗的话语做比喻！
秦祥林没理会康熙的瞪瞪眼，继续自顾自分析说道，“你现在最想做的，应该就是拿鳌拜开刀，立威于朝野但是你比谁都清楚，鳌拜牵扯有多大！”
“今日你我若是谈不拢，”秦祥林的眼神厉色浮现，“我敢保证，三日之后，皇上这次不仅杀不了鳌拜，反而会因为行动失败，迎来一个比现在更加糟糕结局！”
“你……你威胁朕！”康熙双目圆瞪，一拍龙椅扶手喝道。
“唉……”
秦祥林摊摊手，故作无奈叹了口气。
“皇上言重了，草民不过是个造反头子，怎么敢威胁您呢？”
“既然皇上对合作没有兴趣，那就算了。”说着，他转过身作势往外走，“那……本王就只好去找鳌拜谈谈合作了。”
“想必，鳌拜对于我这个能够帮他除掉心腹大患的人，应该会很感兴趣的。”
这话，秦祥林也是认真的。
他今天来，首选的合作对象，自然是康熙，因为扶持一个傀儡皇帝，哪怕康熙智计深沉，除掉鳌拜也需要大把时间掌控朝局，这远比跟一个权臣合作，要来得容易得多。
但如果康熙真的冥顽不灵，那他也不介意改变计划。
他完全可以反过来，帮助鳌拜，直接除掉康熙，让大清内乱，到时候弘历必然进京勤王，让鳌拜和弘历去狗咬狗！
反正秦祥林的根本目的是为了名声，其次也是为了搅乱大清这趟浑水，只是选择和鳌拜合作的话，就怕蒙古或者其他国家捡了便宜，这才想着和康熙合作。
“你站住！”
康熙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