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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青铜勺:逆转镜界 > 第76章 地下室的录音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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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我听见磁带转动的声音。

那声音很轻,像有人用指甲在胶片上刮,一格一格往前走。我的右手还插在蚕蛹堆里,指尖沾着温热的胶卷,第七张的画面还在眼前:我站在手术台前,捧着跳动的脑组织。可现在,录音机在响。

它就在我身侧,被一层发黑的胶带裹着,外壳渗出黏液,顺着井壁往下流。我用刚抽出的胶卷缠住它,老式胶片的边角压住黏液边缘,它抖了一下,没再扩张。

相机还在我手里。我把紫外线灯拧到370纳米,照向录音机背面。编号浮现出来:1993-Exp-07-A,和档案馆残页上的实验记录对得上。时间没错,地点也没错。

磁带开始播放。

“所有容器必须毁灭。”

是我的声音,成年后的,冷静得像在念天气预报。

接着是金属刮擦,像是剪刀在铁皮上拖。

然后,七岁的我开口了:“妈妈说过,错的容器要埋进墙里。”

液体滴落声,三下,间隔均匀。

最后是她——林晚,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乖女儿,做得很好。”

我没动。

我知道这不该让我震惊。我已经看过那些胶卷,看过自己把虫卵塞进孩子耳道,看过我剪断别人脖子的画面。可这句话不一样。它是指令,是我下达的。不是记忆,是命令。

我低头看右手。掌心的血管正慢慢变深,从青灰转成酒红,像有东西在底下爬。我用胶带把相机接口封死,防止蚕丝顺着电路入侵,可这东西是从我身体里长出来的。

密室的灯一盏接一盏亮起,十二盏防爆灯切开黑暗,照出这个空间的轮廓。我踩过的地方泛起涟漪,像水面上的倒影被人搅动。七个我站在不同光区里,有的拿着手术刀,有的在埋蚕丝,最远的那个正把铁盒推下楼。

角落的配电箱贴着泛黄封条:“Exp-07区非授权人员禁止入内”。

我走过去,左耳空荡荡的。银环在上一节井壁被扯掉了,可我记得它落地时的样子——反弹七次,变成钥匙、芯片、胶卷、剪刀、注射器、契约书、婴儿指纹。

我从口袋里摸出那枚银环。它还在。我把它浸进显影液槽,液体立刻沸腾,浮起一层蚕丝网。我盯着底片,一张张翻过去。

第一张,我蹲在红睡裙女孩耳边,镊子夹着虫卵。

第二张,我在墙缝里埋丝。

第三张,我推铁盒。

第四张,剪刀割开颈动脉,血喷在镜头上。

第五张,我抱着婴儿走进火葬场。

第六张,我站在林昭身后,手里握着注射器。

第七张,我捧着脑组织,穿白大褂。

第十七张显影时,镜头自动聚焦在手腕内侧——玫瑰状胎记。

取景框跳出血红数字:99.97%。

和七具骸骨的检测结果一致。

所有照片突然起火。

火苗是冷的,蓝白色,烧完后灰烬没落,反而在空中拼出一张脸——林晚的半张脸,左眼闭着,右眼盯着我。

我后退一步,脖颈一紧。

蚕丝不知何时缠了上来,绕了三圈,嵌进锁骨。我呼吸一次,它就往里陷一分,倒刺扎进肉里。我抬手去扯,却发现右手不听使唤。它自己抬了起来,指尖捏住一段蚕丝,往我喉咙送。

我用相机镜头反射井壁。

倒影里,我没有动。

可我的手还在动。

我撕下胶带,把第七张胶卷塞进显影液。液体瞬间凝固,蚕丝网崩解。趁这空隙,我抓起园艺剪,剪断颈侧一段丝线。血涌出来,滴在地面,泛起涟漪,映出七个我正在同时割喉。

门被撞开时,我正跪在地上喘。

陈砚站在门口,手电筒光打进来。他看见我背对着他,脖颈缠着丝,末端连着七具干尸。它们挂在墙边,像标本,脸上贴着照片残片,拼出七张孩童的脸。每具手腕都系着银牌,最新那枚刻着“2023.11.7”。

他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压得很低:“镜心。”

我没回头。

我的嘴开了,说的不是我的话:“容器必须干净。”

他说:“你不是她。”

我的左手抓着园艺剪,右手却抬起来,指尖渗出细丝,往他方向伸。

他没动。

我知道他在看我掌心的纹路——酒红色的血管,正一跳一跳地搏动,像活物。

我用尽力气把契约书从口袋里掏出来,1993年的那份,铁盒里找到的。我把它按在锁骨伤口上。蚕丝发出焦味,缩了回去。我趁机把整张纸塞进显影液槽。

液体变黑,浮起一层膜。

膜上显出画面:我站在b2密室,手里拿着注射器,针头对准一个穿警服的女人。她背对着我,肩章清晰。

下一帧,针头扎进她后颈。

再下一帧,她倒下,我蹲在她身边,把银环从她左耳取下,换到自己耳上。

我认得那身警服。

也认得那个动作。

陈砚站在我身后,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记得吗?”

我摇头。

可我的嘴又动了:“她不该回来。”

他说:“林昭不是敌人。”

我的右手突然抽搐,园艺剪掉在地上。

蚕丝从伤口重新钻出,比刚才更粗,带着肉芽般的组织。我用左手去挡,可它缠上我的手腕,把我拖向墙角的配电箱。

陈砚冲上来,一把抓住我左臂。

他的手很稳,体温正常,不像被寄生的样子。

我抬头看他,想说什么,可喉咙被勒紧,发不出声。

他盯着我脖颈的丝:“这东西连着什么?”

我没回答。

我自己也不知道。

他弯腰捡起园艺剪,递给我。

我的左手刚碰到它,右手却猛地抬起来,一拳砸向他脸。

他偏头躲开,但指甲划过他颧骨,留下三道血痕。

他没松手。

“听着,”他说,“你还在。我知道你在。”

我咬破舌尖,用痛感逼自己清醒。

血顺着下巴滴下,落在契约书上。纸面吸了血,浮出一行字:**“第七号容器,有权终止循环。”**

我抓起园艺剪,转身冲向配电箱。

蚕丝拉扯着我,像有无数只手在拽。

我用剪刀插进箱缝,撬开盖子。里面没有电线,只有一卷磁带,标签上写着:“遗言 - 林镜心”。

我把它塞进录音机。

机器启动的瞬间,所有灯熄了。

只有显影槽还亮着,底片浮在液面,一张张立起来。

每张都伸出透明触须,在空中交织,缠成dNA螺旋的形状。

我低头看右手。

掌心的血管纹路已经蔓延到指尖,正一寸一寸往指甲盖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