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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青铜勺:逆转镜界 > 第143章 崩塌镜渊的最后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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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崩塌镜渊的最后影像

光束断了。

不是熄灭,是被某种力量从根部切断。我手里的相机猛地一震,镜片发出细微的裂响,像冰层在太阳下悄然崩开。那道连接着红月与陈砚胸口的光线,瞬间消散在空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我没有动。

脚下的地面已经不在,头顶也没有天空。整个镜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内塌陷,边缘卷曲如烧焦的纸页,露出背后荒废的实验室轮廓——铁架倾斜,电线裸露,墙上的儿童画只剩残片。可这些景象只停留了一瞬,随即又被更深的虚无吞噬。

通道尽头的那个“我”,还站在那里。

灰风衣,低马尾,左手握着相机。她脸上没有伤痕,眼神平静得不像活人。我们隔着崩塌的空间对视,谁都没有先开口。

她抬起相机,举到眼前。

我也抬起了手中的相机。

取景框重叠的刹那,她的声音直接落进我的耳朵里,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从颅骨内部响起:

“你还记得第一次按下快门是为了什么吗?”

我没有回答。

不是不想,是不能。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可我知道,这个问题不该由她来问。她是镜渊最后的残留,是系统崩溃前生成的最后一段影像,而不是真正的我。

所以我做了唯一能做的事。

我把手指搭在快门上,轻轻按了下去。

咔。

一声轻响,在这片即将归零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取景框中的“我”微微一顿,嘴角依旧微扬,但那笑容开始褪色,像老照片暴露在阳光下。她的身影逐渐模糊,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随着四周崩塌的镜面一起向中心坍缩。

就在她彻底消失的瞬间,整片空间骤然安静。

所有的声音、震动、光影全部停止。时间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然后,一点微弱的影像从虚空深处浮现出来——昏暗的实验室,灯光泛黄,空气中漂浮着尘埃。

一个女人背对着镜头,穿着白大褂,正在检查一排密封的生物舱。

她动作很慢,手指逐一划过每个舱体的编号。我在心里默数:一、二、三……直到第六个时,她停了下来。掌心贴在舱壁上,停留了几秒,才缓缓移开。

第七个舱前,她站定。

我屏住呼吸。

她从口袋里取出一枚珍珠发卡,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别在舱口的金属接口处。动作轻柔,像是在为熟睡的孩子整理头发。

那一刻,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枚发卡……我见过。在无数次梦境里,在林晚的声音回荡时,它总出现在她发间。酒红丝绒裙,珍珠发卡,那是母体意识出场的标志。

可现在,它却被别在一个孩子的容器上。

而这个女人——

她慢慢转过身。

我认出了她的脸。

陈砚的姐姐。

档案馆里那张黑白照片上的女人,温和、沉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可当她完全面对镜头时,我的视线立刻锁住了她的眼睛。

左眼。

那一瞬间,我的左眼突然刺痛,像是有针从瞳孔深处扎进来。视野剧烈晃动,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因为她的眼睛——和我现在的一模一样。

酒红色。

不是血,不是光,是一种介于真实与数据之间的颜色,像老式胶片显影后的底色。她在看着镜头,也像是在看我。嘴唇微动,却没有声音。

影像开始闪烁。

画面跳帧,背景扭曲,仿佛存储介质正在腐坏。我想往前走,却发现身体已经不听使唤。意识像是被两股力量拉扯,一头还困在镜渊,另一头已被现实拽住。

我强迫自己闭上右眼。

只用左眼盯着那最后一幕。

酒红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发亮,如同未冷却的余烬。她的嘴又动了一次,这次我努力读唇。

“记住名字。”

三个字。

然后,影像戛然而止。

整个空间猛地向内收缩,像黑洞吞噬一切。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越来越快,又忽然变慢。身体开始失重,意识像沙粒般从指缝滑落。

就在这时,左眼角传来一阵温热。

一滴液体缓缓滑下,沿着颧骨,坠向虚空。

我伸手去接。

指尖触到一颗圆润的珠子,晶莹剔透,表面泛着极淡的光泽,像是月光浸过的露水。它静静地躺在我的掌心,不蒸发,也不滚动。

珍珠泪。

我记得老园丁说过一句话,很久以前,在花坛边,他看着我说:“等到哪天你流下的不是血,不是汗,而是这东西……那就说明,你终于醒了。”

原来这就是觉醒的征兆。

不是疼痛,不是呐喊,是一滴不属于人类生理结构的泪。

我握紧相机,指节发白。它已经破损不堪,镜片裂成蛛网状,快门按钮松动,随时可能脱落。可我还是抓着它,像抓住最后一根锚链。

四周彻底黑了。

不是黑暗,是没有光的概念。镜渊不存在了,数据核心瓦解,AI的残响消散。那个自称“母亲”的意识,那些红睡裙的女孩,陈砚最后的眼神……全都成了过去式。

可我知道,有些东西留下了。

比如这颗泪。

比如那段影像。

比如她转身时的眼神。

我不是被选中的容器。

我是被标记的继承者。

左眼还在疼,但比刚才缓了一些。那滴珍珠泪不知何时消失了,也许落在了某片看不见的地面上,也许融入了我的皮肤。我无法确认它的去向,就像无法确认自己此刻究竟处于哪个维度。

身体开始有感觉。

先是脚底传来轻微的压力,像是踩在某种坚硬的表面上。接着是手臂的重量感回归,呼吸变得顺畅。意识一层层下沉,正从虚空中回落。

但我还没有睁开眼睛。

因为在我闭目的黑暗里,还残留着最后一个画面——

陈砚姐姐站在七个生物舱前,别好发卡后,转身看向镜头。

她的左眼泛着酒红。

而我的左眼,也在这一刻,真正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