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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青铜勺:逆转镜界 > 第101章 蚕丝缠绕的酒红之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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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蚕丝缠绕的酒红之瞳

婴儿的手指松开了。

我躺在一堆温热的丝状物里,它们像刚吐出的茧,层层裹住我的手臂和腿。左眼睁不开,一动就刺痛,像是有细针在眼球后面来回穿插。我用右手去碰,指尖沾到一点湿黏的液体,抬起来看,是暗红的,带着微弱反光,像陈砚修复古籍时用的那种特殊墨水。

我坐起身,结晶的右手指节划过缠绕在腰间的丝线,轻轻一割,断裂的丝头迅速缩回黑暗中。这动作很熟,好像做过很多次。风衣还在身上,但内衬空了,胶带全没了。相机挂在脖子上,镜头朝下,贴着胸口。

我把它翻过来,屏幕裂了条缝,取景框却亮着。

画面里没有我,只有两个影子站在废墟中央。左边是个穿酒红色丝绒裙的女人,发间别着珍珠发卡;右边是个穿红睡裙的小女孩,七岁左右,手里拿着笔。她们面对面站着,距离不到半步,嘴角同时往上提了一点。

可我周围根本没有镜子。

我把相机举高,环顾四周。断墙、碎砖、凝固的金属液,还有地上那些还没完全干透的沙粒,排成螺旋状,通向通风口。没有反光面,连一块完整的玻璃都没有。

我闭上左眼,再按拍摄键。

取景框里的影像还在。

我又闭上右眼,世界黑了。

再睁开双眼,画面没变。那个小女孩微微偏头,嘴唇动了一下,但我听不见声音。女人抬起手,指尖轻点女孩额头,动作温柔得不像假的。

我把相机塞回风衣口袋,摸了摸左眼。眼皮底下滚烫,每一次眨眼都像砂纸擦过角膜。我用力眨了几下,视野边缘忽然闪过一道红光,像是从体内渗出来的。

脚底踩到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是条粉色发带,蝴蝶结打得很紧,边角磨损严重。我弯腰捡起来,材质和婴儿头上那条一样,布料背面还沾着一点灰白色的黏液。我把它折了几折,塞进内袋。

刚直起身子,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乖孩子,妈妈在镜子里等你。”

不是从外面传来的,更像是直接出现在脑子里。语调平缓,带着点笑意,像哄小孩睡觉前的低语。我猛地转身,身后只有剥落的墙皮和几根扭曲的钢筋。

掌心突然发痒。

我摊开右手,刚才割蚕丝时划破的地方正在渗血。血珠涌出来,却没有往下滴。它们聚在一起,慢慢变硬,颜色转成乳白,表面泛起淡淡的虹彩。三颗小颗粒排成弧形,嵌在伤口边缘,像一颗未完成的项链。

我盯着看了几秒,把手指攥紧。

不能再待在这儿。

我扶着断墙站起来,左眼又闪了一下红光。这次我注意到了——每走一步,光就闪一次,像是某种节奏。走廊尽头隐约能看到楼梯口,b2通往地面的通道。但我没往那边走。

我记得704室。

电梯早就坏了,只能走消防通道。楼梯间灯全灭了,墙壁上有沙粒残留的痕迹,一圈圈盘旋而上,像是某种频率留下的印记。我贴着墙边走,左手一直握着从蚕丝堆里带出来的结晶碎片,尖端朝外。

爬到三楼时,左眼突然剧烈抽痛。

我靠在墙上,视线模糊了一瞬。恢复后,发现眼前的墙面似乎多了点东西——一道极淡的反光,在水泥表层下流动,像水银。我伸手去摸,触感粗糙,但取景框对准那片区域时,画面里竟映出一条长廊,两侧全是立式镜柜,门缝微开。

现实中根本没有这个空间。

我收回相机,再看墙面,反光消失了。

继续往上。

四楼走廊比下面干净些,地面上的沙粒少了很多,但空气中有种轻微的震颤感,踩在地板上能传到脚心。704室的门在走廊尽头,虚掩着,门缝里透出一点光,不是电灯那种白,而是冷调的银色,像是月光照在金属上的反射。

我停在门前两步远的地方,没立刻推门。

上次进来时,门是锁死的。林昭用警用工具撬了半天才打开。现在它却开着,而且里面没人声,也没动静。

我靠墙站了三秒,呼吸放慢。

然后伸手,轻轻推开门。

屋内陈设和记忆里差不多。沙发塌陷一角,茶几上堆着旧相册和几卷胶带,墙角立着一人高的穿衣镜,镜面蒙着灰。但镜框边缘多了几道划痕,像是被什么硬物反复刮过。

我走进去,顺手带上门。

背后传来轻微的摩擦声。

我回头,门缝底下正缓缓渗出一丝细线,半透明,带着微弱的虹彩光泽。它贴着地板延伸进来,绕过鞋柜,朝着穿衣镜的方向爬去。速度不快,但持续不断,像活的东西。

我蹲下身,用结晶碎片挑起那根丝线。

它立刻绷紧,另一端仍在门外。我轻轻拉了一下,门外没有任何反应。但这丝线的质地……和之前缠绕我的不一样,更细,更有弹性,表面浮现出极细的纹路,像是某种编码。

我把碎片收好,走到穿衣镜前。

镜面脏了,照出来的人影模糊。我抬起手,准备擦一下。

就在指尖碰到玻璃的瞬间,取景框自动亮了。

画面里,我还是背对着镜子站着,但镜中映出的却是另一个我——穿着红睡裙,七岁的样子,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她手上也有一根同样的丝线,正从掌心延伸出去,连向镜外某个看不见的点。

她抬起头,看向镜头。

嘴角慢慢扬起。

我猛地合上相机盖。

屋里安静了几秒。

然后,左眼又开始发热。

这一次,热感顺着神经蔓延到太阳穴,再往下,抵达耳后的银环。那里原本只是个装饰,现在却像被点燃了似的,一阵阵发烫。我伸手去摸,银环表面变得异常光滑,像是被高温熔过一遍。

我摘下相机,再次打开取景框。

画面恢复正常,只照出我自己的脸。

我把镜头转向穿衣镜。

取景框里,镜面清晰了许多,照出整个房间。那根从门缝进来的丝线已经爬到了镜底,正沿着镜框往上攀。而在镜中深处,有个影子正缓缓浮现。

酒红色的裙摆,珍珠发卡,侧脸轮廓分明。

她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站在镜子里,看着我。

我往后退了一步。

脚跟碰到了茶几腿。

低头时,看见茶几底下压着一张照片,一半露在外面。我弯腰抽出来,是张全家福的底片,年代久远,图像模糊。中间的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两人穿着同款红裙。女人的脸被划花了,小女孩的脸却很清晰。

那是我。

七岁那年,还没进档案馆之前。

我捏着底片站直身体,再抬头看镜面。

镜中的林晚已经转过身来,正面对着我。

她的嘴唇动了。

虽然听不见,但我认出了那句话。

“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