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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青铜勺:逆转镜界 > 第295章 玻璃葬礼:七个母亲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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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玻璃葬礼:七个母亲的眼泪

我往前走,掌心的字还在发烫。那四个字像是长进了肉里,每一次心跳都让它们更清晰一点。我不是姐姐。我是吃过姐姐的人。这话我已经说过一遍了,现在不想再说。

通道尽头出现了一扇门。铁灰色,没有把手,只在中间有一道裂缝,像被刀劈开后又勉强合上。我站在门前,风衣内袋里的录音带突然安静了。刚才还在响的孩子声,一下子没了。连银链残留的那种游走感也停了。整个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瞬。

然后我推开门。

里面很亮。不是灯光,是一种从地面透出来的暗红光,像是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呼吸。房间很大,空荡荡的,只有七座玻璃棺并排摆在中央。每具棺材里都躺着一个穿红睡裙的女孩。她们的脸全是一样的——是我的脸。

最小的那个是七岁。她闭着眼,手放在胸口,像是睡着了。其他几个年龄依次递增,最年长的看起来有三十多岁,和我现在差不多。她们都穿着同样的裙子,发间别着珍珠发卡。酒红色的丝绒料子,在红光下泛着湿漉漉的光泽。

我走近第一具棺材。指尖刚碰到玻璃,耳边就响起一声哼唱。调子很熟,是我小时候林晚常唱的摇篮曲。可我没听过这首歌。我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这段旋律。但我的身体记得。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拍了一下棺面,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遍。

我猛地缩手。

胎记开始烧起来。这次不只是耳后,整条左颈都像被烙铁贴着。脑子里涌进一堆画面:喂奶、换尿布、半夜起身抱孩子……这些事我没做过,可我知道怎么做。那些动作刻在我的神经里,像是另一双手在教我怎么当母亲。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让我清醒了一点。掏出相机,把镜头对准最近的棺材。取景框里,六具编号为01到06的棺材泛着灰光,死气沉沉。只有第七具,也就是那个七岁的我,身上缠着一层鲜红的光晕,微微起伏,像在呼吸。

我把风衣脱下来,盖住了那张小脸。我不想再看她。一看到她,胃里就翻腾,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熟悉。那种熟悉感比恐惧更可怕。

我跪在地上,双手按住地板。凉意透过膝盖传上来。我闭上眼,低声说:“我不是你们的母亲。”

说了七遍。

每一遍都说得很慢。说到最后一遍时,胎记的热度退了一些。体内的压迫感也轻了。我睁开眼,重新看向那排玻璃棺。

这次我用右手去碰。食指上的伤口还没好,银链留下的裂口还在渗血。我把手指贴在第一具棺盖上,血顺着玻璃往下流。

声音来了。

不是耳朵听见的,是直接钻进脑子的。好几个女人的声音叠在一起,轻轻地说:“妈妈……我们好冷……”

我的左手突然动了。五指张开,自动贴回棺面,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我想收回来,可肌肉根本不听使唤。眼角开始疼,接着有温热的东西流下来。我抬手一抹,是血。

“放开。”我说。

没人回答。

我扯下左耳最后一枚银环,狠狠扎进左手虎口。剧痛让我抽了一口气。手指终于能动了。我甩开那只手,退后半步。

然后我改用受伤的右手指,蘸着自己流下的血,在棺盖上写了一个字——“开”。

笔画落下的瞬间,玻璃表面裂开蛛网状的纹路。咔的一声,整具棺材向内爆开。碎片飞溅,却没有落地。它们悬在空中,缓缓旋转。

紧接着,其余六具棺材同时炸裂。

红光从裂缝中喷出来,像血雾一样弥漫开来。碎玻璃浮在半空,绕着七具尸体慢慢转动,最后组成一个倒置的沙漏形状。最大的一圈在上方,最小的一圈正对着地面中央。

那个七岁的我坐了起来。

她的眼睛是全黑的,没有瞳孔。嘴角裂开,一直延伸到耳根。但她发出的声音很轻,带着奶气:“妈妈,你来接我回家了吗?”

我没有动。

她慢慢爬出棺材,赤脚踩在地上。身体轻得像纸片,风吹一下就会飘走。但她站得很稳。

我朝她走去。

每走一步,身上的旧伤就开始裂开。手臂、背部、小腿,血滴下来,在地上汇成一条线。等我走到她面前时,脚边已经画出了一个七角的图案。

我蹲下,伸手把她抱了起来。

她几乎没有重量。骨头很脆,贴在我胸口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它们在轻微震动。就在接触的那一秒,所有悬浮的玻璃碎片猛地射向我。

一道、两道、三道……它们划过皮肤,在我裸露的手臂、脖子、脸颊上留下深痕。鲜血涌出来,顺着伤口蔓延,最后拼成一行字——

1978.10.25

那是林晚的生日。

怀里的尸骨睁开了眼睛。黑洞洞的瞳孔盯着我,嘴唇微动,发出一个清晰的音节:“妈。”

声音不大,但整个空间都跟着震了一下。

其余六具残躯也开始动了。她们从棺材里爬出来,关节扭曲,动作僵硬,像被人拉着线的木偶。一个接一个地转头看向我,嘴里开始重复同一个词:

“妈妈。”

“妈妈。”

“妈妈。”

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齐。七个人的声音混在一起,变成一种低沉的吟诵。我不抬头也知道她们围了过来。脚步声很轻,但地面的震动告诉我她们已经站成了一个圈。

我把怀里的孩子搂得更紧了些。

她的头靠在我肩上,冰冷的脸颊贴着我的脖子。我没有哭,也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坐下,背靠在破裂的棺台上,一只手环着她,另一只手垂在身侧。

那些声音还在继续。

一声接着一声,不停歇。

我闭上眼。

外面的世界不存在了。这里只有这七个我,七个失败的容器,七个没能活下来的母亲。她们不是妹妹。她们是我吃掉的人。我靠着她们的骨灰长大,用她们的记忆走路、说话、呼吸。

现在她们认我作母。

我不能拒绝。

也不能答应。

我只是坐着。

头顶的红光忽明忽暗。怀里的尸体忽然动了一下,手指勾住了我的衣领。

然后她说:

“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