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光圣殿内死寂得能听见水晶吊灯细微的嗡鸣,花老爷子手中的龙头拐杖还在,映得花瑜钧瘫坐在地的身影扭曲变形。
花纹玉踩着十厘米红底高跟鞋踉跄上前,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慌乱扫过众人,颤抖着扶起父亲,“爷爷息怒!”
“贺礼、贺礼被压在最底层,父亲实在是...”
“打开!”花老爷子的怒吼震得檀木桌案上的茶盏嗡嗡作响。
花纹玉背脊发凉,慌忙示意手下展开雕花檀木匣。
当古字画在众人屏息中缓缓展开,某位已过世书画大师的落款“云樵子”映入眼帘,宴会厅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这是云樵子的《松鹤延年图》!他晚年封笔之作!”人群中突然有人失声喊道。
紧接着,另一尊小巧的青铜香炉被捧出,螭龙纹在灯光下泛着幽幽冷光,底部“大明宣德年制”的刻款清晰可见。
花青墨琥珀色眼眸微眯,她分明记得自己准备的是普通古玩字画。
余光瞥见封景辰玫瑰雕花的指甲轻敲裙摆,黑曜石般的眼眸闪过狡黠笑意,她顿时了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裙摆上的烫金花纹。
“请鉴宝专家!”花老爷子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白发苍苍的鉴宝大师戴着白手套上前,手持放大镜的手微微颤抖,“花老,此画墨色苍劲,印鉴清晰,确是云樵子真迹,市值至少八亿!”
他转向青铜香炉时,语气惋惜,“这香炉虽是宣德年间宫廷旧物,但底部有损,价值折损过半,不过也值两千万...”
这话如惊雷炸响,刘婉蓉精心描绘的红唇瞬间失去血色,踉跄着扶住桌沿。
花瑜钧瘫坐在地,西装裤上还沾着方才摔倒时的灰尘,眼神呆滞地盯着那尊残缺的香炉。
昨夜他嫌这物件封景辰送来的觉得脏,随手一扔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八亿的东西缺个角,两千万就打发了?”花老爷子突然冷笑,龙头拐杖直指花瑜钧鼻尖,“三岁小儿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深灰西装下的胸膛剧烈起伏,“从今日起,你滚出花家!什么时候赚够差价,什么时候再踏进花家大门!”
“爸!您听我说...”刘婉蓉尖叫着扑上前,却被花老爷子一记冷眼震慑住。
“你也滚!”花老爷子的怒吼震得水晶吊灯的吊坠叮当作响,“带着你那两个在医院‘旅游’的宝贝儿女一起滚!”
“花瑜钧蠢,你比他更蠢!花家不需要你们这种目中无人的废物!”
他布满老年斑的手指关节重重叩击龙头拐杖,发出闷雷般的声响,“真当我老眼昏花?”
“花耀阳在外面捅的篓子,花菁云那些腌臜事,以为瞒得过我?”
“还骗我说他们出国旅游,市医院VIp病房的旅游,真是高级!”
他突然转头,鹰隼般的目光剜向花纹玉,吓得对方刚张开的嘴迅速合拢,喉结不安地滚动着,像被掐住脖颈的鹌鹑。
宴会厅内鸦雀无声,唯有花瑜钧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中回荡。
封景辰倚着雕花立柱,鸢尾香混着空气中紧绷的火药味,钻石耳钉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光芒。
她轻抿唇角,看着花青墨握紧的拳头,心底暗笑,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花瑜钧被保安架住胳膊时还在挣扎,西装衬衫的领口被扯得歪斜,脖颈青筋暴起,“花青墨!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带着个...”
他的嘶吼戛然而止,Zero带来的两名黑衣保镖如鬼魅般闪到跟前,一人捂住他的嘴,另一人掏出黑色麻布口袋直接套住他的头。
刘婉蓉尖叫着扑上来,却被保镖单手拎起,像丢麻袋般扔到花瑜钧身旁。
两人在宴会厅门外狼狈翻滚,昂贵的皮鞋和掉落的翡翠耳坠散落在地,引来宾客们窃窃私语。
花老爷子冷哼一声,方才雷霆震怒的威严瞬间褪去,布满皱纹的脸上绽开慈祥的笑。
他枯瘦的手轻轻拍着花青墨的手背,浑浊的眼眸满是宠溺,“墨墨,你送爷爷的贺礼,爷爷打心眼里喜欢。”
他摩挲着龙头拐杖,语气中带着欣慰,“我的乖孙女,如今有本事了,能寻到这么稀罕的宝贝。”
花青墨嘴角扬起尴尬的笑,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摆,“爷爷喜欢就好,只要您开心。”
花老爷子的目光突然在人群中搜寻,没看到目标后,他转头吩咐管家,“去,把池易恒叫过来。”
说完,他又转向花青墨,像哄小孩般语气温柔,“墨墨,爷爷给你介绍个好小伙。”
“模样周正,家世清白,还特别会哄爷爷开心,你们年轻人啊,得多认识认识。”
话音刚落,池易恒在管家引领下快步走来,笔挺的西装、温文尔雅的笑容,举手投足间尽显风度。
“老爷子,怎么发这么大脾气?”他笑着开口,目光扫过满地狼藉,“今儿可是您的大喜日子,气坏了身子可不成。”
花老爷子摆摆手,语气轻描淡写,“不过是教训几个不懂事的小辈,不碍事。”
他伸手将花青墨往前拉了拉,眼中满是骄傲,“来,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宝贝孙女,花青墨,瞧瞧,是不是标致得很?”
“是是是,您老的宝贝孙女,自然举世无双。”池易恒配合地笑着,目光在花青墨脸上停留片刻。
“你们年轻人啊,得多走动。”花老爷子语重心长地说,“花家和池家几代交好,可不能在你们这儿断了联系。”
他又拍了拍池易恒的肩膀,“总在我这老头子面前转悠有什么意思?有本事,去小姑娘跟前展现你的能耐。”
池易恒嘴角的笑容僵了僵,随即恢复如常,“说来惭愧,我与花小姐早已见过面。”
“只是当时不知她是老爷子的孙女,若是知晓,定当早些问候。”
花老爷子转头看向花青墨,眼中带着询问。
花青墨大方地点头,“确实在慈善星辉夜与池少相遇,池少忍痛拍卖J&c去年的限量款珠宝,这份魄力,着实令人钦佩。”
宴会厅内顿时响起一片赞叹声,宾客们纷纷交头接耳,“那可是千金难求的宝贝!池少真是大气!”
池易恒享受着众人的夸赞,微微颔首,故作谦逊,“珠宝本就是身外之物,唯有遇到有缘人,方能绽放光彩。”
“藏于保险柜中,岂不是辜负了它的美?”
“说得好!”花老爷子抚掌大笑,“既有风度,又有见识,不愧是池家的好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