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花青墨拿起业务资料，嘴角不自觉扬起，“爷爷倒是懂我，挑的都是我熟悉的领域。”
池林冉站在一旁，笑着补充，“花老爷子这是给您铺好台阶呢，既让您名正言顺地接触家族业务，又没给您太大压力。”
花青墨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将资料摊在化妆台的侧柜上，一边让化妆师补涂口红，一边用钢笔在提案上圈画批注，“通知花家的项目对接人，下午三点线上会议，我要听详细的进度汇报。”
“好的。”池林冉应声时，看着花青墨一边对着镜子调整眉形，一边精准指出提案中的数据漏洞，眼底满是钦佩。
封氏集团办公室内，程砚舟将一叠厚厚的文件夹轻轻放在办公桌角，指尖在封面上敲了敲，“boss，按您要求，给封家那几个的邮件已经出三小时了，服务器显示均已读，但目前没有任何回复。”
他侧身点开电脑屏幕，调出几份文件预览，“这是他们当年负责的‘星链物流’‘云端数据港’等五个项目的原始方案，电子版已经同步到您的加密文件夹里，标注了其中三个存在资金流向异常的节点。”
封景辰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光标，右手食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半晌才抬眼瞥了眼文件夹，“放那儿吧。”
她的视线重新落回键盘，刚敲下“风险评估”四个字，程砚舟还站在原地没动，脚尖微微碾着地毯。
“还有事？”封景辰的手指顿在回车键上，眉梢微挑。
程砚舟连忙直起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过去，“花小姐半小时前打来电话，说您昨天没按时吃晚饭，让我务必给您订份清淡的，还要拍张您吃饭的照片发过去...”
“她原话是‘要是再看见空饭盒，就让程特助你这个月奖金减半’。”
他说着忍不住笑了笑，“花小姐这是把监督您的任务落实到我头上了。”
封景辰看着手机屏幕上花青墨发来的“警告”语音，嘴角不受控制地弯了弯，指尖划过屏幕轻叹了声，“行了，不用订餐，去集团食堂看看吧。”
程砚舟愣了愣，“食堂？您接手集团这么久还没去过呢，那边都是员工餐...”
“正好去看看。”封景辰关掉电脑显示屏，抓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顺便体验下‘员工福利’。”
封景辰熄灭显示屏，抓起桌上的手机揣进西装口袋，跟着程砚舟走出办公室。
食堂位于集团大厦负一层，此刻正是午间高峰，不锈钢餐台前排着蜿蜒的长队，餐盘碰撞声和低声交谈声交织在一起。
封景辰刚走进玻璃门，原本嘈杂的食堂突然静了半拍，排队的员工纷纷转头看过来，手里的餐盘顿在半空，有人甚至紧张得差点打翻汤碗。
“bo、boss好！”最前面的一个年轻程序员率先反应过来，慌忙站直身体，后面的人也跟着齐齐问好，自动往两侧退开，让出一条直通餐台的通道。
封景辰却径直走到队伍末尾，双手插在西装裤袋里，“排队吧，不用特殊对待。”
她的目光扫过餐台上方的电子价目表，眉头微蹙，两素一荤的套餐统一标价28元，和旁边陈列的样品分量严重不符。
队伍前的员工还想谦让，程砚舟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对旁边的食堂管理员说，“按正常流程来，不用刻意准备。”
管理员擦着汗点头，偷偷给打菜的师傅使了个眼色。
而此时，集团内部的员工大群早已炸开了锅：
“卧槽！我没看错吧？boss竟然来食堂了！”
“救命！她就站在我后面第三个位置！真人比新闻上还飒！”
“谁懂啊！刚才我手抖得差点把汤洒了！”
“都别发照片啊！程特助刚才扫了一眼群消息，眼神好吓人！”
“收到收到！默默围观就好！”
轮到封景辰时，打菜师傅的手明显在抖，一勺青菜只敢舀了小半，肉片倒是堆得冒了尖。
她看着餐盘里少得可怜的青菜和泛着油光的肉片，又瞥了眼旁边员工餐盘里匀称的分量，不动声色地指了指青菜，“多来点这个。”
师傅慌忙又添了一勺，却不小心掉了片发黄的菜梗在餐盘边缘。
程砚舟掏出饭卡递过去，刷卡机“嘀”的一声显示“28元”。
封景辰看着他手里的蓝色饭卡，忽然问，“这卡怎么用？”
“是员工餐补卡，每人每月800元直接打进卡里，只能在食堂消费。”程砚舟接过餐盘，引着她往靠窗的空位走，“这是之前定下的规矩，我们接手后没改。”
两人刚坐下，封景辰就夹起那片发黄的青菜，指尖捻了捻菜梗，又硬又干，明显不新鲜。
她尝了口米饭，颗粒生硬，像是隔夜饭加热的。对面的程砚舟正埋头扒饭，见她只动了两筷子就放下，抬头问，“不合胃口？”
“味道一般。”封景辰的目光扫过周围员工，她指了指餐盘，“我的份量和你的一样，价格却没差多少？”
她用筷子拨了拨碗里的青菜，菜叶边缘有些发黄，“这食材也不够新鲜。”
“集团食堂是对外承包的，已经合作五年了。”程砚舟放下筷子，脸色凝重起来，“您是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不是觉得，是肯定。” 封景辰放下筷子，指尖在餐盘边缘敲了敲，“去查一下这个承包方的背景，还有财务部的餐补发放记录。”
她抬眼看向程砚舟，眼神锐利，“员工反映的问题没上报，要么是没人敢说，要么是有人压着没传上来，这两件事，下午给我结果。”
程砚舟心里一凛，连忙点头，“好，我吃完饭就去查。”
他看着自己餐盘里堆得满满的饭菜，突然觉得有些食不知味。
刚才还觉得可口的红烧肉，此刻在他眼里竟也多了几分“敷衍”的意味。
封景辰没再说话，象征性地吃了几口青菜，便放下了筷子。
程砚舟见状，也赶紧扒了两口饭，正想开口说先去处理工作，却被封景辰用眼神制止了。
“不是说要拍照片给小野猫吗？”她指了指自己面前几乎没动的餐盘，语气带着点纵容的无奈，“赶紧拍，别让她等急了。”
程砚舟连忙掏出手机，调整角度拍了张照片。
照片里，封景辰的手肘撑在餐桌上，指尖抵着下巴，眼神看向镜头外，餐盘里的饭菜清淡，衬得她的侧脸愈发冷白。
他把照片发给花青墨，没过两秒就收到了回复：【做得不错，算她乖，让她多少吃两口，别又犯胃病。】
封景辰凑过来看了眼手机屏幕，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对着程砚舟抬了抬下巴，“告诉她，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