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欺负唐糖。”
来九鑫一句话点燃了来老太太的怒火。
“什么东西，也敢动我们来家的人？你教训他没？”
来九鑫把烟塞进自己口袋里，准备下午出门寻觅美食的时候，再日行一善，把它们随机散给路人。
今日份的功德来源，又有了。
“我让薛二叔抢了他最近想要的一块地，张叔在查他名下的几家金融公司，有苗头了。”
来老太太有点惊奇地上下打量自己孙子。
“可以啊，平时连门都不想出，今天居然有动力做事情了？”
“爱情的力量果然伟大！”
老太太感叹完，还是多嘱咐了一句：“别累着了，要是忙不过来，就让你杜叔、叶叔他们帮把手。”
“莫智和那几个金融公司养了不少催债的吧？你和唐糖进出多带点人，别打狗反而被狗咬了。”
来九鑫大声诶了一句，进屋换了身衣服，就打算爬山去。
“大中午你爬什么山啊？”
来老太太看着换了一身运动服，拎着相机兴冲冲往外跑的孙子，满脸莫名。
“我拍张照就回来，很快啦！”
风一样的男子就这么回来收缴了她的烟，然后一阵风似的，卷出门去。
老太太砸了一下舌，和窦婶对视一眼。
“行了，您乖一点吧。”
“不然到时候心心哭了，你又得抓心挠肺地去哄他。”
好吧。
看来是没法抽烟了。
……
来九鑫记着唐糖说想要借着他的眼，看到更多美好的世界。
想起云雾山那片树林，立刻就想拍下来，把他印象中很美的风景，带回去给唐糖看。
云雾山是A市颇有名气的景区，但只有向阳面对公众开放。
向阴那面连着山脚的溪流草地和大片建筑群，全是来家的私产，设了岗亭和路障，常人无法进入。
来九鑫没用叶叔准备的代步观光车，抱着相机边走边拍，把他每天晨跑、散步发现的美景都拍下来。
随着一路向上攀爬，有清风徐来。
山坡上覆盖着的松、杉、枫树逐渐茂密，深沉的绿色，耀眼的金色、灿烂的红色错杂在一起，组成了平时颜料都调不出来的绚烂。
来九鑫把他路上看到最特别的叶子捡了起来，小心放进了随身的背包里，准备晚上带回去给辛苦练舞的唐糖看。
转过两道弯，穿过一片松林，他终于见到了记忆里云雾山这个季节最好看的取景点。
是个三米来宽的小石坝，在松林和竹林的中间，视野开阔，可以轻松俯瞰半个A城。
他抹了一把汗，拿起相机向下看，秋阳下一切都金灿灿的，半面山岭延展出去，树影俯窥溪流，溪面映着水云映漾，更远处是纵横交错的道路，和道路尽头像是玩具一样被囊括进画面里的城市。
人在丛山之中、天地之间，很容易就会被这种世界的宽广美妙震撼。
今天先把这一幕拍给唐糖，下次带她一起来看吧！
来九鑫深深吸了一口秋日山林特有的、葡萄酒似的香气，做了决定。
他非常有热情地调着各种镜头焦距，想要把他肉眼看见的每一寸美都记录下来。
正拍得起兴，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是张局。
对于那伙西装男的调查，在来九鑫提供了一系列线索后，终于有了初步进展。
但莫智和与A市有关部门也有私交，现在就堵到了张局的办公室。
“心心，冤家宜解不宜结，你看要不要来和莫总聊一聊？”
……
半个小时后，来九鑫、莫智和和作为中间人的张益诚坐在了离A市公安局不远的私人会所里。
这是邱家旗下的产业。
莫智和挑了这个地方，也算是他这个长辈对来九鑫的诚意。
两人此前只在来老太太的牌桌上见过几次，真的面对面喝茶谈话，却是从来没有过。
莫智和也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这个他看好的女婿人选，竟然会变成他需要找人说和的对手。
哪怕他们见面后寒暄聊天的氛围，看不出是对手。
“有些日子没有陪老太太打牌了，老人家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呀，今天我奶奶还提到您呢。”
“是吗？老太太说我什么了，是不是抱怨我去看她看得少了？”
“没有，她夸您呢，说金融产业做得特别大，手下的人挺能干的。”
这话一出，莫智和温和的面具裂了一道缝。
谁都知道他旗下p2p公司最近风声鹤唳，财经新闻上了一个又一个，又是平台出现年收益达200%的债权转让标，又是有内部员工恶意抛售套现的，看衰他的都说他晚节不保。
现在来家这小子简直是当着和尚骂贼秃，何其可恶！
但他毕竟是白手起家当了前首富的人，异色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又若无其事接了话头。
“一些小本生意罢了。小来最近对莫氏集团很有兴趣啊，是有好项目想要带着莫叔叔一起发财吗？”
“那倒不是，我们家家训，脏钱碰多了容易折寿，不义之财要离得远一点。”
来九鑫有点不耐烦和对方你来我往地打太极，索性一口闷了让服务生单独端上来的酸梅汁。
刚刚爬山还是出了点汗，一杯酸甜可口的酸梅汁下肚，把刚刚这老头扯皮冒出来的烦躁都浇灭了。
“莫总找我没什么用，我就是个发现了不法行为的普通好市民。”
“打击违法的是张局他们，您与其找我谈，不如回去好好查一下家里是不是真的有违法犯罪。”
来九鑫又给自己倒了一玻璃杯酸梅汁，衬得正在烫杯子烧水的莫智和行为特别多余。
“不管生意做得多大，最重要的还是守法诚信，对吧，张叔？”
张局人长得圆，笑起来的样子像极了弥勒，闻言点了点头，也不和莫智和对眼神，就一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骄傲语气。
“心心说话就是中听。这道理要是大家都知道，我平时上班也就没那么忙咯。”
两人话说到这样，莫智和索性把茶壶放回烧水台，拿纸巾擦了擦手，不再泡茶。
“只是小女孩发发脾气，跟你的女朋友开个玩笑。”
“何必这么大张旗鼓搞得不愉快？”
莫智和把擦完手的纸巾用力捏成一团，丢进脚边的垃圾桶里。
“你那小女朋友连丝油皮都没破，还从嫣嫣手上拿了几十万走，你这晦气找的未免太不讲道理了吧？”
来九鑫喝完第二杯酸梅汁，玻璃杯往桌面一放，和红木桌撞出了一声脆响。
“什么时候凌晨四五点把女孩绑到小树林里叫做玩笑了？你平时也让手底下的人和莫紫嫣这么开玩笑吗？”
“那你们家风倒是很开放。”
莫智和拍桌而起：“你嘴巴放干净点！”
莫智和生气，来九鑫倒是不生气了。
他双手抱胸，往后一靠，跟红木圈椅里长出来的二世祖似的，更气人了。
“我嘴巴很干净啊，为了修口德，都还没说您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家子搞歪门邪道，早晚要倒霉呢。”
莫智和右手食指指着来九鑫，被气到身子发抖。
“你——”
全程跟菩萨一样不参与的张益诚用和身材极不相符的灵活身手拽住想要上前的莫智和，把他按回椅子上。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心心还小，说话口无遮拦了一点。”
“别和孩子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