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栋大楼在午夜钟声后陷入的惊天巨变,如同投入滚油的冰水,在位于大厦中部的员工宿舍区炸开了锅。
住在这里的,都是公司的成员。
最初的爆炸和灯光湮灭瞬间,这片区域并未立刻陷入恐慌,而是呈现出一种死寂般的警惕。
“能量冲击!来自地下!”
“电力被强行掐断了,是领域级别的干扰!”
黑暗中,无数双瞳孔亮起,或幽绿、或猩红、或金黄,映照着惨淡的应急灯光。
惊呼声中带着惊疑,却少有纯粹的恐惧。
然而,当淡绿色的“蚀骨毒雾”顺着通风系统丝丝缕缕渗入时,凝重的气氛陡然一变!
“是鸣蛇的‘蚀骨瘴’!他疯了?!”
“不对,还有飞廉的风暴之力在肆虐......是他们几个!”
辨认出熟悉的同僚能量,带来的不是安心,而是更深的寒意和愤怒。
这意味着并非外敌入侵,而是内部火并!他们被卷入了派系斗争的旋涡中心!
“混账!要打出去打!想把我们都拖下水吗?!” 祸斗的咆哮在混乱的能源中心里炸响。
暗红色的火焰因他的怒气而猛地窜高,将周围残存的设备残骸都灼烧得扭曲变形。
他周身散发的暴戾气息几乎要实质化,对于天蒙等人将战火引至公司内部、波及无辜同仁的行为感到极度的愤怒和不齿。
重明悬浮于半空,纯净的金色光焰在他身体边缘静静燃烧,将弥漫的毒雾和烟尘隔绝在外。
他并未像祸斗那样暴怒,只是微微抬首,那双燃烧着金焰的瞳孔仿佛穿透了层层楼板,清晰地“看”到了笼罩整栋大楼的那道无形壁垒。
“这是封锁。整栋楼被‘天罗’罩住了。” 重明的声音清冷平稳,陈述着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是穷奇大人的手笔。”
他这句话如同冰水浇头,让怒火中烧的祸斗也瞬间冷静了几分,也让在场所有正在抵抗或挣扎的同事心中一沉。
这意味着上头不仅早已知情,甚至可能默许了这场混乱的发生。
或者更可怕的是......这本身就是一场针对性的“清理门户”行动!
他们所有人,都成了瓮中之鳖,或者说,是这场清洗行动的旁观者与被迫参与者。
重明收回望向虚空的目光,转向身后待命的、同样气息强横的队伍,语气恢复了惯有的淡漠与不容置疑:
“走吧,按照穷奇大人的计划行动。速战速决,尽量减少不必要的波及。”
飞廉所在的能源中心,火焰与狂风并未肆虐多久。
数道身披暗红色重甲、手持布满符文的拘魂锁链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灼热的空气中浮现。
他们似乎完全不受狂暴风刃和四处蔓延的电弧影响,步伐稳定,组成一个诡异的阵型。
然而,真正让飞廉感到全身都在颤栗的,甚至生不起丝毫反抗念头的,是那个如同熔岩山岳般骤然降临的身影——朱厌。
他甚至没有看清朱厌是如何出现的,只觉得整个能源中心的空气瞬间被抽空。
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窒息的、足以融化钢铁的恐怖高温。
他周身狂暴的青色风刃,在那无形的灼热力场中,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便悄无声息地湮灭、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朱厌甚至没有看飞廉,他那熔岩般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能源中心,带着一种俯瞰蝼蚁捣乱后的漠然与不悦。
“聒噪。”
仅仅两个字,如同惊雷在飞廉灵魂深处炸响!
飞廉甚至没能发出一声惨叫,便感觉自己的丹田——那团凝聚了他毕生修为的先天风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捏碎!
“噗——”飞廉猛地喷出一口带着本源精气的鲜血。
周身气息如同泄气的皮球般急速萎靡下去,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感知,都在瞬间离他远去。
他软软地瘫倒在地,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彻底的死灰。
朱厌这才将目光淡淡地投向他,那眼神中没有任何胜利者的得意,只有如同清理掉一件碍眼垃圾般的平静。
“带走。”
他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身影如同来时一样突兀地消失在灼热的空气中。
只留下瘫软如泥的飞廉,被几名悄然出现的亲卫用特制的刑具牢牢锁住,拖向未知的黑暗。
鸣蛇的毒雾在通风管道中遇到了克星。管道内壁不知何时覆盖上了一层细腻的、散发着清净气息的银色粉。
他所释放的“蚀骨毒雾”与之接触,立刻如同冰雪消融,被迅速中和、净化。
更让他心惊的是,前方管道拐角处,一双燃烧着纯净金焰的瞳孔亮起。
重明悬浮于空中,周身散发着驱散一切邪祟、毒瘴的煌煌正气。
“污秽之物,当以光明涤净。”重明的声音清越而冰冷。
他双手一振,无尽的金色光焰如同潮水般涌入管道,所过之处,鸣蛇的毒雾彻底蒸发!
那光焰不仅净化毒雾,更带着强大的破邪之力,灼烧着鸣蛇阴冷的丹田本质!
鸣蛇发出痛苦的嘶鸣,身体疯狂拍打管壁,却无法阻挡光明的洪流。
他细长的身躯在金色光焰中扭曲、萎缩,力量被急速净化、消散。
最终,他被光焰彻底包裹,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块,迅速失去反抗能力。
长右在解决掉虎蛟后,耳朵立刻捕捉到了灵犀波动的异常断绝,以及头顶那道骤然升起的、令人绝望的结界壁垒。
他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惊恐。
他试图凭借耳朵的天赋和隐匿能力,在混乱的外围区域寻找结界缝隙。
然而,一声沉闷如雷的鼓音毫无征兆地自地底传来!
那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直接敲击在灵魂之上。
长右的四只耳朵猛地竖起,随即痛苦地抽搐起来——这鼓音并非针对他的身体,而是直接冲击着他无比敏锐的听觉感知!
他脚下的地面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一个身形魁梧、肤色青灰,仅有一条独腿的身影破土而出,正是夔牛!他手中并无兵刃,只是单足顿地。
“咚——!”
又是一声沉闷的巨响!
这一次,肉眼可见的苍青色音波以他独足为中心,如同涟漪般急速扩散!
音波过处,空气凝滞,杂物尽数化为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