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骨蚩领命,转身便走。

没有一句废话。

他那高大如铁塔的身躯,在踏出殿门的瞬间,周身那股刚刚被压制下去的暴戾之气,轰然炸开!

这一次,不再是针对陈十三的敌意。

而是一种化作实质的、冰冷的、针对内部叛徒的滔天杀意!

“来人!”

骨蚩的咆哮,如惊雷滚过圣地上空。

“封锁所有出口!将所有与乌脊来往过密的管事、护卫,全部给我带到刑罚殿!”

“反抗者,格杀勿论!”

命令下达,整个巫神教圣地,这片维持了百年安宁的世外桃源,瞬间被一股肃杀之气笼罩。

平日里负责巡逻的精锐教众,此刻化作了最冷酷的爪牙。

刑罚殿那尘封已久的大门,被轰然推开,一股混杂着铁锈与陈年血腥的气味,弥漫而出。

凄厉的惨叫声,很快便从殿内断断续续地传出。

巫神教内,人人自危。

那股由乌脊背叛所带来的恐惧与猜忌,在骨蚩的铁血手腕下,被催化到了极致。

一场风暴,已在酝酿。

……

神殿内,却安静得可怕。

外面的骚动与哀嚎,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墙壁隔绝。

笙月听着远处的动静,那张清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忍。

她看向陈十三,欲言又止。

陈十三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自顾自地走到一张木桌旁坐下,甚至还给自己倒了杯水。

【这帮南疆老铁,办事效率还挺高。就是这动静,跟拆迁队进村了似的。】

他端起水杯,却没有喝,只是看着杯中晃动的水面。

“大祭司。”

他忽然开口,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敌人费尽心机,在卡达寨布下这么大一个局,其目的,恐怕不止一个。”

月咏那双苍老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其一,自然是收割信仰之力,为复活那什么狗屁古佛做准备。这一点,我们已经知道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

“其二,是制造恐慌。让你们巫神教自乱阵脚,让他们有机会浑水摸鱼。”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但这两点,都只是铺垫。”

陈十三的目光,从水杯上移开,落在了月咏和笙月身上。

“他们最阴险,也是最核心的目的,是第三点。”

“他们要逼你们,动用‘生命之泉’。”

月咏和笙月的脸色,同时微微一变。

“卡达寨的村民,只是‘失魂’,并未立刻死去。他们的生机被侵蚀,但并未断绝。”

陈十三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

“面对数千族人变成活死人的惨状,巫神教为了维持稳定,安抚人心,唯一的选择,就是动用生命之泉,为他们净化。”

“而一旦开启生命之泉,对他们而言,机会就来了。”

“我不知道这个机会是什么,或许是泉水开启时,圣地的防御会出现漏洞,又或许,他们有办法污染泉水……”

陈十三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他将手中的水杯,轻轻放在桌上。

“笃。”

一声轻响。

他修长的手指,在沾染了水渍的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

月咏和笙月凝视着他,等待着他的最终结论。

“但这些,都只是基于现有线索的推测。”

陈十三话锋陡然一转。

“我的直觉告诉我……”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敌人的最终目的既然是生命之泉,那么答案,也一定就在泉眼之中。”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

“那里,有问题。”

笙月闻言,清冷的脸上首次露出真正的为难之色。

她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急声道:“这不可能!”

“生命之泉是我教的根基圣地,由历代圣女守护,除了守护结界,更有巫神大人留下的神力庇护,任何邪祟都无法靠近!”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愠怒。

质疑生命之泉,就等于质疑她这个圣女的失职。

“而且,教规森严。”

她深吸一口气,解释道:“唯有在每个月月圆之夜,月华之力最盛之时,泉眼才会开启。届时,由我主持祭祀,外人绝不可靠近!”

“这是铁律!”

陈十三看着她那副扞卫教规,不容侵犯的模样,却没有像之前那样言语逼迫。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她,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月圆祭祀,是巫神教最重大的仪式吧?”

“自然。”笙月蹙眉,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问这个。

“那场盛大的祭祀仪式上,从头到尾,进入泉眼范围的,只有你一个人?”陈十三追问。

这个问题,似乎触及了笙月记忆深处的某个盲区。

她那清冷的脸上,闪过一丝迟疑。

“不……”她缓缓摇头,似乎在努力回忆着那早已习以为常的流程,“不完全是。”

“哦?”陈十三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说来听听。”

“月圆祭祀开始前,需要有人提前进入泉眼外围,布置祭品、检查阵法、点燃安魂香……”笙月的语速很慢,像是在脑海中重演那神圣的仪式。

“这些准备工作,总不能是你这个圣女亲力亲为吧?”陈十三引导着她。

“不。”笙月摇头,“这些……一直是由教中地位最崇高、最值得信赖的长老负责。”

“而掌管教中所有事务,负责统筹一切祭祀典仪的人……”

她的话,说到一半,猛地顿住!

她那双清冷如月的眸子,骤然收缩!

一个她从未怀疑过,甚至想都未曾想过的身影,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陈十三看着她那瞬间煞白的脸,替她说出了那个名字。

“是大长老,乌脊。”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无情的重锤,狠狠砸在笙月的心头。

笙月如遭雷击,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后退了半步,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啊。

是大长老乌脊。

数十年来,每一次的月圆祭祀,都是他,以协助圣女、准备仪式的名义,第一个踏入泉眼禁地,又是最后一个离开。

这是理所当然的。

他是大长老,是除了大祭司之外,教中地位最尊崇的人。

谁会去怀疑他?

谁敢去怀疑他?

这个念头,就像一粒最恶毒的种子,在笙月的心中轰然炸开,疯狂滋生!

“所以……”

陈十三的声音,像来自地狱的魔鬼低语,在她耳边响起。

“他,进去过。”

“而且,不止一次。”

“是很多次。”

笙月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那是一种失去了所有血色的死灰。

她猛地抬头,看向主位上的大祭-司月咏,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与哭腔。

“婆婆……”

“他……他真的……”

大祭司月咏缓缓闭上了眼睛。

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挥之不去的疲惫。

她没有回答。

但她的沉默,就是最残忍的回答。

乌脊,确实进去过。

而且,在月咏境界跌落,无法再用神念时时刻刻笼罩圣地之后,乌脊在泉眼禁地里的一举一动,便再也无人能够监察。

“现在,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