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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重生之威廉二世 > 第263章 皇冠与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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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皇宫。威廉二世站在新皇宫镜厅的阳台上,俯瞰着下面欢呼的人群。阳光照在他胸前密密麻麻的勋章上,反射出耀眼的金光。他特意选择了最华丽的陆军元帅制服,左手的白色手套扶在镀金栏杆上,形成完美的视觉效果。

戈尔利采的英雄!德意志的胜利!皇帝万岁!

欢呼声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威廉二世微笑着挥手致意,胡须精心修剪成最威严的形状。在他身后,宫廷摄影师们忙碌地记录这一历史性时刻——皇帝在宣布东线伟大胜利后接受民众欢呼。

陛下,伦敦和巴黎的报纸已经改称您为战争天才宫廷总管冯·贝格伯爵低声说,递上一叠国际报刊的翻译摘要。

威廉二世嘴角微微上扬。英国《泰晤士报》的标题尤其令他满意:德皇的战略眼光:戈尔利采战役改变东线格局。这正是他需要的——不仅是军事胜利,更是个人威望的巅峰。

鲁登道夫到哪里了?皇帝问道,眼睛仍注视着欢呼的民众。

刚收到电报,将军的专列已抵达波森,预计今晚到达柏林。

威廉二世点点头。让民众先欢呼一整天,等到明天再安排胜利将军入城仪式,这样可以将庆祝活动延长,最大化政治效果。他转身离开阳台,侍从立刻拉开镀金大门。

镜厅内,上百位贵族、政要和外国武官起立致敬。女士们的礼服像一片花海,而男士们的军装则如同钢铁森林。威廉二世缓步走向主桌,享受着每一道敬畏的目光。

诸位,他举起水晶酒杯,声音在宏伟的大厅内回荡,今天我们不仅庆祝德意志军队的辉煌胜利,更庆祝德意志民族的团结与力量!戈尔利采战役证明,只要团结在我的领导下,没有什么困难是我们无法克服的!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威廉二世注意到几位保守派贵族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他们一直对总参谋部的权力膨胀感到不安。很好,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将军们的胜利必须被明确归属于皇权之下。

宴会进行到第三道菜时,侍从长悄悄递上一份电报。威廉二世扫了一眼内容,眉头微皱——鲁登道夫请求推迟大规模进攻,理由是补给困难和部队疲惫。

告诉总参谋部,明天上午十点御前会议讨论东线战略。皇帝低声命令,然后将电报折好塞进口袋。他重新挂上笑容,转向右手边的英国武官:您一定要尝尝这款莱茵葡萄酒,我特意为今晚挑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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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中央火车站 同日深夜

鲁登道夫的专列缓缓驶入站台。月台上空荡荡的,只有几名参谋军官和卫兵在等候。这与皇帝入城时的盛大欢迎形成鲜明对比。

将军,欢迎回到柏林。克莱斯特少校敬礼道,接过鲁登道夫的公文包,皇帝陛下安排您下榻贝尔维尤宫,明天上午十点御前会议。

鲁登道夫点点头,灰蓝色的眼睛下是深深的黑眼圈。连续三周的战役指挥和旅途劳顿让他看起来老了十岁。他默默跟随副官走向等候的汽车,柏林五月的夜风带着淡淡的花香,与东线的硝烟和腐臭形成奇异对比。

有什么我需要提前知道的吗,克莱斯特?汽车驶离车站后,鲁登道夫突然问道。

副官犹豫了一下:柏林的政治气氛...很复杂,将军。皇帝陛下将戈尔利采胜利完全归功于自己的战略眼光,而总参谋部...呃...

被描绘成纯粹的执行工具?鲁登道夫冷笑一声,不意外。

更麻烦的是,陛下已经公开承诺在夏季前彻底击溃俄国。各家报纸都在报道德军即将向莫斯科进军...

鲁登道夫的手指猛地敲击车窗框:该死!他知不知道我们的补给线已经拉到极限?部队伤亡超过四万?火炮磨损严重?

克莱斯特没有回答。汽车驶过勃兰登堡门,月光下的胜利女神雕像仿佛在俯视着他们。鲁登道夫摇下车窗,深吸一口气。政治从来不是他的强项,但明天他必须打一场比戈尔利采更艰难的战斗——不是为了征服领土,而是为了阻止一场军事灾难。

将军,还有件事...克莱斯特压低声音,冯·霍恩的审讯有了新进展。他供出一个代号冬将军的高级间谍,我们怀疑...

明天再说。鲁登道夫打断他,今晚我需要休息。准备两份报告:一份是详细的补给和伤亡数据;另一份是俄军可能的反击方案。

贝尔维尤宫的灯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当汽车驶入庭院时,鲁登道夫注意到卫兵比平时多了一倍——是保护还是监视?他疲惫地揉揉眼睛。在战场上,敌人至少穿着不同的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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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皇宫御前会议室 1915年5月2日上午

鲁登道夫走进会议室时,二十几位高级将领和政府官员已经就座。长桌尽头,威廉二世穿着笔挺的陆军元帅制服,正与首相贝特曼·霍尔维格低声交谈。皇帝左侧坐着总参谋长法金汉,表情阴郁;右侧是趾高气扬的宫廷总管冯·贝格。

啊,我们东线的英雄来了!威廉二世高声宣布,所有人都转向鲁登道夫,请坐,将军。我们正等着听你详细介绍戈尔利采大捷呢!

鲁登道夫敬礼后入座,注意到自己的位置被安排在长桌中部——一个微妙的安排,既不太边缘以示尊重,又不靠近权力中心。他打开公文包,取出精心准备的作战地图和报告。

陛下,诸位阁下,他开门见山,戈尔利采战役确实取得了战术上的重大胜利。我军突破俄军防线纵深达60公里,俘虏敌军12万人,缴获火炮300余门...

会议室响起赞许的低语。威廉二世满意地点头,手指轻敲桌面。

然而,鲁登道夫提高音量,我必须指出,战略形势依然严峻。俄军主力未被歼灭,他们撤退到桑河后方重组防线。而我军补给线拉长,部队疲惫,火炮弹药消耗严重...

他展示了一系列图表:伤亡统计、补给车队行进速度、火炮磨损报告。数字冰冷而客观,与皇宫外欢庆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基于以上分析,鲁登道夫总结道,我建议暂停大规模进攻,巩固现有阵地,等待补给和预备队——

荒谬!威廉二世突然拍桌而起,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正当俄国人溃不成军时,你却要我们停下?

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鲁登道夫感到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但他保持镇定:陛下,军事行动必须遵循现实条件。盲目推进只会重蹈拿破仑的覆辙。

这句话像炸弹般在会议室内引爆。几位贵族倒吸冷气——竟敢将皇帝比作失败的法国君主!威廉二世的脸涨得通红,左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

法金汉急忙打圆场:陛下,鲁登道夫将军的意思是,我们需要短暂的休整以准备更大规模的进攻...

不,总参谋长,鲁登道夫出人意料地打断上司,我的意思是继续进攻在军事上是不负责任的。俄军虽然撤退,但仍有强大预备队。而我们士兵的疲惫程度——

够了!威廉二世厉声喝道,朕听够了这些失败主义的言论!他转向全场,诸位知道吗?就在我们开会时,伦敦和巴黎的报纸都在预测德国即将赢得战争!协约国股票市场暴跌!意大利和罗马尼亚在重新考虑他们的立场!这正是我们需要乘胜追击的政治时刻!

鲁登道夫注意到首相贝特曼微微点头,而几位保守派贵族则露出赞许的表情。皇帝不仅是在发脾气,更是在进行一场精心的政治表演。

陛下,鲁登道夫坚持道,政治考量不能凌驾于军事现实。我请求至少两周的休整期——

朕拒绝!威廉二世斩钉截铁地说,德军必须继续进攻,不给俄军喘息之机!这是朕的命令!

会议室气氛凝固了。鲁登道夫与皇帝对视,谁都不肯退让。最终,法金汉清了清嗓子:陛下,也许可以折中一下。暂停大规模进攻,但进行有限度的推进,同时加强侦察为下一阶段做准备?

威廉二世的目光依然锁定在鲁登道夫身上:将军,你是否忘了是谁任命你到东线的?是谁给你机会证明自己的战略?

这是个危险的信号。鲁登道夫知道皇帝在暗示可以随时解除他的职务。他深吸一口气:我从未忘记对陛下和德意志的忠诚。但作为军人,我有责任说出真相。

真相?威廉二世突然冷笑一声,从文件夹中抽出一份文件,那这份报告也是吗?你的情报处长冯·里希特霍芬怀疑我们高层有俄国间谍,而你隐瞒不报?

鲁登道夫瞳孔微缩——皇帝是如何得到这份机密报告的?他迅速扫视会议室,注意到海军大臣提尔皮茨嘴角的微妙弧度。海军与陆军一向不和,看来有人故意泄密。

陛下,调查刚刚开始,过早公开会打草惊蛇...

或者,威廉二世步步紧逼,你是想保护某些人?比如你的恩师法金汉?

法金汉猛地抬头:陛下!这指控太荒谬了!

皇帝没有理会总参谋长的抗议,继续盯着鲁登道夫:朕需要一个完全忠诚的将领来执行朕的战略。如果你无法胜任,东线有的是渴望荣耀的将军。

会议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鲁登道夫感到汗水顺着后背流下。这不是单纯的战略分歧,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权力展示。皇帝不仅要军事服从,更要公开的臣服。

陛下,鲁登道夫最终选择妥协的措辞,如果您坚持继续进攻,我请求至少集中兵力于有限目标,而非全线推进。

威廉二世的表情稍稍缓和:比如?

比如普热梅希尔要塞。占领它将巩固我军侧翼,同时威胁俄军补给线。

皇帝假装思考片刻,然后露出胜利的微笑:很好。朕批准这个方案。但进攻必须在三天内开始,朕要看到实际行动,而非借口。

会议转向其他议题,但紧张气氛并未消散。当鲁登道夫离开皇宫时,克莱斯特少校焦急地迎上来:将军?结果如何?

准备进攻普热梅希尔,鲁登道夫冷冷地说,皇帝的政治需要胜过军事理性。

他们走向等候的汽车,阳光照在皇宫的金顶上闪闪发光。鲁登道夫突然停下脚步,注意到一群记者正被引导着走向侧门——毫无疑问,皇帝要向他们宣布德军将按计划继续胜利进军。

将军?克莱斯特疑惑地问。

鲁登道夫摇摇头,钻进汽车。他想起扎伊昂奇科夫斯基日记中的一句话:最危险的敌人往往穿着和你一样的制服。

阳光洒在观礼台上,威廉二世的身影显得格外高大。他身着一身相对朴素的野战制服,胸前佩戴着最高级别的勋章,那勋章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威廉二世站在观礼台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下面列队的士兵们。这些士兵们是从戈尔利采战役中抽调出来的“英雄连队”,他们将被用来拍摄宣传新闻片,以展示德国军队的英勇和强大。

“士兵们!”威廉二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了整个广场,声音洪亮而有力,“朕亲眼目睹了你们的英勇!戈尔利采的胜利将载入史册!”

队列中的汉斯·贝克尔下士听到皇帝的讲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的双腿因为长时间的行军和战斗而酸痛不堪,右臂的伤口虽然已经经过简单的处理,但仍然隐隐作痒。三天前,他们还在泥泞的战壕里与俄军激烈交火,每一刻都面临着死亡的威胁。而今天,他们却被紧急调回后方,参加这场所谓的“荣誉阅兵”。

汉斯·贝克尔下士努力让自己保持立正的姿势,但身体的疲劳和不适让他有些摇摇欲坠。他不禁想起了那些在战场上牺牲的战友们,他们再也无法享受到这样的“荣誉”。

看那个摄影师,站在汉斯旁边的格奥尔格低声说,已经换了三个角度拍皇帝了。

汉斯微微点头。整个场面荒诞得像出闹剧——士兵们被命令擦亮装备,洗净脸庞,站得笔直;而实际上前线部队普遍疲惫不堪,制服破烂,许多人带着未愈的伤口继续战斗。

德意志为你们骄傲!威廉二世继续演讲,左手习惯性地扶在剑柄上,你们不仅打败了俄国人,更打垮了他们的斗志!现在,我们乘胜追击的时刻到了!新的胜利在等待着你们!

掌声雷动,但汉斯注意到许多士兵的表情麻木。他们知道乘胜追击意味着什么——更多的行军,更多的战斗,更多的死亡。阅兵式后,他们将立即返回前线,投入对普热梅希尔的进攻。

下士,一位参谋军官突然走到汉斯面前,皇帝陛下要亲自接见几位典型英雄士兵。你被选中了。

汉斯瞪大眼睛:我?为什么?

戈尔利采战役中,你不是参加了炮兵观察所的突击吗?军事宣传部认为你的故事很鼓舞人心参谋的语气中带着讽刺,跟我来。

汉斯被带到观礼台后方的一个帐篷里,另外五名士兵已经在那里等候。一位宫廷官员匆匆给他们讲解觐见礼仪:如何敬礼,如何回答,绝对不要主动说话除非被问...

十分钟后,他们被引到威廉二世面前。皇帝坐在一把雕花扶手椅上,身旁站着几位将军和摄影师。汉斯认出鲁登道夫也在其中,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啊,前线的勇士们!威廉二世热情地说,示意摄影师准备拍照,告诉朕,你们最渴望什么奖励?

士兵们面面相觑。一个大胆的军士最终开口:陛下...能回家看看家人就是最大的奖励。

皇帝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当然!当然!等我们赢得最终胜利,所有人都将获得应得的休假!他转向摄影师,拍下这一刻!德意志士兵对胜利的渴望!

闪光灯亮起,汉斯眨着眼睛。威廉二世走到他面前:下士,朕听说你在戈尔利采英勇作战?

只是...履行职责,陛下。汉斯结结巴巴地回答。

谦虚!典型的德意志美德!皇帝拍拍他的肩膀,又一轮闪光灯亮起,告诉朕,士兵们的士气如何?他们准备好继续前进了吗?

汉斯感到鲁登道夫锐利的目光刺在自己背上。他咽了口唾沫:士兵们...很疲惫,陛下。但他们会服从命令。

帐篷内突然安静下来。威廉二世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疲惫?在取得如此胜利后?

我们连续作战三周,陛下。许多人带着伤坚持...

一位宫廷官员急忙打断:陛下,时间有限,还有更多士兵等着觐见...

威廉二世摆摆手,继续盯着汉斯:下士,你知道为什么德意志能不断取得胜利吗?因为我们有钢铁般的意志!疲惫算什么?伤痛算什么?为了祖国,我们必须坚持!你明白吗?

汉斯机械地点头:是,陛下。

好!这才是我想要的回答!皇帝转向摄影师,给这位诚实的下士单独拍一张!他将代表前线的真实精神!

觐见结束后,汉斯被匆匆送离。在返回连队的卡车上,他打开被塞到手里的皇帝礼物——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是一枚铁十字勋章和一张威廉二世签名的照片。

不错嘛,格奥尔格咧嘴一笑,现在你可是皇帝的红人了。

汉斯没有回答。他看着勋章上精致的纹路,想起克鲁泽临死前的话:告诉他们我是英勇战死的...所有人都需要自己的神话,即使是建立在他人鲜血上的神话。

卡车驶过泥泞的道路,远处炮声隆隆。普热梅希尔的战斗已经开始了,而他们这些将被立即送回那个绞肉机。汉斯把勋章塞进口袋,掏出日记本。但面对如此荒诞的现实,他不知该写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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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军东线总指挥部,1915年5月5日夜,万籁俱寂,只有作战地图前的鲁登道夫还在忙碌着。他手中紧握着一支红色铅笔,在地图上仔细地勾勒出普热梅希尔周边的战线。

这场进攻已经开始了两天,但进展却远不如预期。俄军的抵抗异常顽强,给德军造成了巨大的压力。更糟糕的是,德军的炮兵由于弹药短缺,无法为前线提供足够的支援,使得进攻变得更加艰难。

“第20师的情况怎么样?”鲁登道夫头也不抬地问道。

克莱斯特少校站在一旁,面色凝重地回答道:“将军,第20师损失惨重,伤亡已经超过了三分之一。师长请求暂停进攻,以便重组部队。”

鲁登道夫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地摇了摇头,“告诉他,无论如何都要继续进攻。皇帝陛下希望看到我们取得进展。”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苦涩。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指挥部的宁静。克莱斯特快步走到电话机旁,接听后,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严肃。

“将军,柏林来电。皇帝陛下命令您立即返回参加紧急会议。”克莱斯特放下电话,向鲁登道夫报告道。

现在?鲁登道夫皱眉,有说原因吗?

没有。但来电强调是最高优先级

鲁登道夫放下铅笔,揉了揉太阳穴。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皇帝对进攻进度不满,准备亲自施压。或者更糟,有人利用这个机会在背后捅刀子。

准备专列,他最终命令道,同时通知马肯森将军接管指挥。告诉他...按计划继续进攻,但避免无谓的牺牲。

克莱斯特犹豫了一下:将军,还有件事...冯·里希特霍芬上校的调查有了突破。冬将军可能是...

鲁登道夫举手示意他停下:等我从柏林回来再说。现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走向窗前,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东线的星空比柏林明亮得多,也更真实。在那里,政治游戏和宫廷阴谋都显得如此遥远,只有生与死的简单等式。而现在,他必须回到那个权力的迷宫,为一场本可避免的战役付出更多士兵的生命。

鲁登道夫拿起钢笔,在作战日志上写下:当剑屈服于皇冠时,流血的永远是握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