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重生之威廉二世 > 第309章 锻造铁锤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八月·冯·麦肯森元帅迈着标志性的、略显僵直却充满力量的步伐走了进来。他那身普鲁士元帅服烫得笔挺,每一颗纽扣都闪着冷峻的光,灰白的胡子修剪得一丝不苟,仿佛每一根胡须都接受了严格的检阅。他手中的元帅权杖握得稳稳的,那不是装饰,而是权威的延伸,是指挥千军万马的象征。普鲁士容克贵族的刻板与强悍,写满了他脸上每一道如刀刻般的皱纹。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部德意志军事传统的活体教科书。

跟在他身后的,是汉斯·冯· Seeckt 上校。与麦肯森的传统厚重形成鲜明对比,Seeckt 更年轻,更瘦削,像一柄淬火后打磨精细的细剑。他的军装毫无褶皱,却透着一股知识分子的严谨而非纯粹的武夫之气。他的眼神锐利如鹰,能瞬间穿透地图上纷繁复杂的符号,直抵战术核心。他是总参谋部里新兴的头脑,是施利芬思想的继承与革新者,尤其擅长将宏大的战略构想,转化为一系列冷酷、高效、环环相扣的战术指令。他是战争的建筑师,设计的不是城堡,而是毁灭的流程。

房间内的空气因这两位关键人物的到来而变得更加凝重。参谋军官们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连呼吸都放轻了。他们知道,决定数十万人命运的时刻即将在这张橡木桌旁被敲定。

“先生们,”我没有丝毫寒暄,直接指向地图上那片已被我指尖按压许久的区域,语气是一种经过刻意压抑的、不容置疑的急切,“目标:比萨拉比亚。任务:撕裂俄军西南方面军的防线,彻底歼灭其盘踞在第聂斯特河河湾地区的第九集团军主力。麦肯森元帅,”我的目光转向这位老将,赋予他无上的荣誉与责任,“您,将担任德奥联合攻击集群的总指挥。德意志的利剑,交由您来挥出。”

麦肯森元帅毫无表情,他深陷的眼窝里,那双蓝色的眼睛像结了冰的湖面。他俯身,粗壮但异常稳定的手指按在地图上,目光精准而迅速地扫过那些代表沼泽的细点阴影、代表河流的蓝色曲线以及标示等高度的棕色弧线。“地形极其恶劣,陛下。”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砾石在滚动,“这片沼泽和纵横交错的河流,将成为进攻者的噩梦。它们会严重迟滞我军的机动速度,吞噬士兵的体力,却为防守者提供了天然的、多重化的屏障。俄军在此经营数月,纵深配置,即便前沿被突破,预备队也能依托复杂地形迅速封堵缺口。”

“正因为困难,俄军才会疏于防备!正因为是噩梦,我们才要用钢铁和意志将其踏平!”我接口道,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先知般的狂热,“我们需要的是前所未有的炮火准备,以及绝对的出其不意。Seeckt上校,”我转向那位年轻的战略家,“阐述你的计划。告诉我,总参谋部的大脑将如何解决这个难题。”

Seeckt上前一步,动作精准而经济。他的手指细长而稳定,像极了一位即将进行精密手术的外科医生——而手术的对象,是整支俄国集团军。他没有立刻指向地图,而是先微微鞠躬,姿态无可挑剔,既显示了对皇帝的尊敬,也透露出对自己专业能力的绝对自信。

“陛下,元帅阁下。”他的声音平静,音调不高,却异常清晰,每个词都像一颗冰冷的石子投入寂静的水面,“俄军指挥官,特别是他们的西南方面军总司令,思维模式趋于保守。他们预料我们的主攻方向,会选择在战线北翼加利西亚地区的交通枢纽,或是南翼多布罗加地区的相对干燥地带。这些地方更有利于我军发挥火力和机动优势。我们,偏不。”

他的手指终于落下,精准地点在地图上那片看似最不宜进攻、标注着密集沼泽符号的区域中心。

“这里,科吉利尼克河与普鲁特河之间的这片广阔沼泽地带。俄军坚信这是他们最可靠的天然屏障,因此,他们的防御体系在这里相对薄弱。主要兵力部署在两侧的高地上,这里的守军多为二线部队,工事多为仓促构建的野战筑垒,缺乏永备性的混凝土工事。他们的师级、军级预备队,也部署在更靠后、道路条件更好的干燥区域,反应时间至少需要十二小时。我们的策略,就是利用他们的这种思维定式。”

他稍作停顿,确保我们完全理解了他的逻辑,然后继续,语速平稳如流水:

“战役将分为四个紧密衔接的阶段,如同精密钟表内的齿轮,一个带动下一个,不容有任何错漏。”

“第一阶段:欺骗(t?uschung)。 时间,攻击发起前七十二小时开始,持续至主攻开始后。在北翼的加利西亚地区,由奥匈第四集团军执行,发起连排级别的频繁战术侦察,伴装大规模火力侦察,无线电通讯量增加三倍,模拟军级指挥部活动。在南翼的多布罗加地区,由德军阿尔卑斯军执行,进行师规模的伴攻,伴装强渡多瑙河支流,舟桥部队前出展开,制造即将发起主力渡河战役的假象。空军侦察机重点照顾这两区域。我们要让俄军最高统帅部确信,我们的主攻方向就在这两翼之一,从而将其战略预备队,特别是那些珍贵的近卫师和哥萨克骑兵,调离比萨拉比亚中心区域。”

“第二阶段:毁灭(Zerst?rung)。 时间,主攻日(h时)前七十二小时至h时整。在主攻方向,这片宽二十五公里、纵深八公里的沼泽地带,我们将集中所有能够调集的火炮——不仅仅是常规的77mm野战炮和105mm榴弹炮。我指的是,包括150mm重型野战榴弹炮、210mm臼炮、305mm斯柯达重榴弹炮,以及刚刚由铁路运抵的、帝国最强大的攻城巨炮——420mm‘大贝塔’榴弹炮团。”

Seeckt的语气依旧平静,但内容却让房间内的温度骤降。“这次炮火准备的目的,陛下,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摧毁前沿工事’或‘压制敌军炮兵’。我们要做的是——犁地。用三天三夜不间断的、饱和式的轰击,用数以十万计的炮弹,将这片沼泽连同里面的所有生物,彻底翻耕一遍。我们要摧毁一切地表可见的工事、铁丝网、观察所。但更重要的是,”他的手指用力划过地图上的蓝色线条,“炮兵观测机已精确测绘出俄军在这一区域修建的、用于控制沼泽水位的简易堤坝和灌溉渠系。我们的重炮,尤其是420mm巨炮,将优先瞄准并彻底炸毁这些水利设施。”

我注意到康拉德微微吸了一口冷气。麦肯森元帅的眉头也跳动了一下。

Seeckt继续他的冷酷阐述:“炸毁堤坝,堵塞河道,我们将人为制造更大范围的泛滥区。这看似增加了进攻难度,但我们的工兵水文专家已经进行了周密计算。洪水将遵循地形流向低洼处,而在我们选定的主攻轴线上,反而会冲刷出几条相对坚实、水位较浅的隐蔽通道。同时,泛滥将彻底瘫痪俄军在本就稀少的道路上的机动,将他们的预备队隔离在一个个‘孤岛’上,无法相互支援。炮击的最后两小时,火力将向纵深延伸,形成弹幕遮断,同时,重型迫击炮和化学战分队(如果气象条件允许)将对敌军第二梯队阵地和疑似指挥部位置发射芥子气炮弹,进一步制造混乱和恐慌。”

“第三阶段:突击(Sturm)。 时间,h时整。在炮火向纵深延伸的同时,天色应正值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由奥匈帝国第xxII山地军下属的波斯尼亚掷弹兵和克罗地亚山地部队组成的突击工兵营,他们将不携带重型装备,只配备轻便浮桥、填壕器材、火焰喷射器、手榴弹和冲锋枪。这些士兵熟悉山地和恶劣地形作战。他们将利用夜色和持续炮击造成的敌军感官麻痹,沿着工兵预先标记出的、被洪水‘冲刷’出的通道,进行 silent infiltration(无声渗透)。他们的任务不是占领阵地,而是像手术刀一样,快速撕开前沿缺口,清除残存的火力点,为后续重型部队打开通路。”

“第四阶段:扩张(Ausweitung)。 时间,h时后一小时开始。紧随突击队之后,担任第一梯队的巴伐利亚近卫步兵师和奥匈第一掷弹兵师,这些精锐的、齐装满员的部队,将沿着打开的缺口,向俄军纵深猛插。他们的目标是分割俄军阵地,占领关键战术高地,阻止俄军预备队靠近突破口。一旦突破口稳固并拓宽至五公里以上,待命的匈牙利轻骑兵旅将立即投入,发挥其机动性,向更纵深的指挥所、炮兵阵地、后勤枢纽发起迅猛突击,扩大战果,追击并驱散溃散之敌,将战术胜利发展为战役性崩溃。”

Seeckt终于抬起头,目光扫过我们所有人:“陛下,元帅,先生们。此计划的关键,在于两点:速度(Geschwindigkeit) 和 力量的集中(Schwerpunktbildung)。炮火必须足够猛烈、足够持久,猛烈到将沼泽变为地狱,让守军精神崩溃。突击必须足够迅猛、足够精准,迅猛到俄军指挥部甚至来不及理解发生了什么,其防线已被洞穿。我们必须像一柄热刀切黄油一样,一击贯穿!”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只有Seeckt冷静的话语似乎还在空气中振动。我能感受到肾上腺素的涌动。完美!这正是我想要的——一个兼具大胆想象力和冷酷执行力的计划!

我看向麦肯森,等待这位老帅的裁决。老元帅双手撑在桌面上,目光在地图和Seeckt之间来回移动了足足一分钟,他是在用一生的战争经验在脑海中推演每一个细节。最终,他缓缓地、坚定地点了点头:“计划非常大胆,这符合陛下的期望。它也具备相当的可行性,前提是……”他顿了顿,目光锐利起来,“关键在于炮兵和突击部队的协同必须分秒不差。炮火延伸过早,敌军会进入阵地拦截突击队;延伸过晚,会误伤自己人。更关键的……是天气。如果大雨提前来临,或者炮击期间天气骤变,导致航空观测无法进行,炮火精度将大打折扣,洪水也可能失控,淹没我们自己的进攻通道。泥泞会拖垮一切。如果那样,一切休提。”

“上帝站在德意志一边!”我斩钉截铁地说,尽管内心深处,我比谁都清楚战争的偶然性与“上帝”的反复无常。凯撒的命运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后勤保障呢?如此规模的炮击,弹药消耗将是天文数字。部队在泥泞中的推进,需要充足的燃料、食品、药品。”

“后勤补给列车已根据此计划重新编组,陛下。”Seeckt立刻回答,显然早已虑及于此,“所有通往南线的铁路运输优先级已提到最高。弹药基数将额外增加百分之五十。我们将在攻击发起地域后方二十公里处,建立三个前沿弹药堆积所,由汽车运输营和征用的农用马车队负责向前线转运,工兵旅将随时待命,用圆木和钢板抢修被炮火和雨水破坏的道路。医疗站和野战厨房将紧随第一梯队之后建立。”

最后,我看向我的盟友,奥匈帝国的总参谋长:“康拉德?奥匈帝国的勇士们,是否已准备好用他们的牺牲与勇气,来赢得这场至关重要的胜利?帝国的荣耀,系于此战!”

弗朗茨·康拉德·冯·赫岑多夫伯爵深吸一口气,他环视房间,目光最终与我对视。我看到他眼中那固有的忧虑已被一种破釜沉舟的战意所取代,甚至燃起了一丝被我们的信心所点燃的火焰。他瘦削的胸膛挺起:“陛下请放心!奥匈帝国军队将为此战全力以赴,证明我们仍是帝国忠诚而可靠的剑与盾!波斯尼亚掷弹兵和蒂罗尔猎兵最擅长在这种艰苦地形下作战,他们将向世界证明他们的价值与忠诚。为了弗兰茨·约瑟夫皇帝陛下,为了帝国!”

“为了胜利!”我加重语气,猛地举起不知何时又被斟满的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剧烈晃动,如同我澎湃的心潮,“先生们,让我们齐心协力,给我在彼得格勒的那位亲爱的表弟尼古拉,送上一份他永生难忘的‘厚礼’。让他看清楚,德意志的钢铁意志与军事效率,将如何碾碎他那依靠人海和泥泞构筑的落后防线!”

作战室里,野心与计算、杀戮计划与白兰地的醇香混合在一起,酝酿着一场即将降临到遥远比萨拉比亚沼泽地的风暴。每一个细节都在被反复推敲,每一个齿轮都在被精心打磨。战争的机器已经启动,它的目标只有一个: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