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柔软的黑绒布盖在狗熊岭上,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面洒下细碎的银斑。
一棵老松树的树干中段,一个被松针和苔藓伪装得严严实实的松鼠洞,正透出微弱的暖光——那是蹦蹦和跳跳的家。
洞里面铺着柔软的干草和羽毛,角落里堆着满满的松果和坚果,是兄弟俩早早囤好的过冬粮。
跳跳正用小爪子仔细擦拭着一颗磨得光滑的鹅卵石,那是他刚到森林时,蹦蹦送给她的见面礼。
“哥,你还记得不,你当初为了帮我拦住光头强砍树,差点从树上摔下来!”,蹦蹦抱着一颗松果,凑到哥哥身边,眼睛亮晶晶的。
跳跳停下动作,笑着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当然记得,那时候你急得直哭,说这棵树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
他顿了顿,望向洞外摇曳的树影,“本来我在别处的森林生活,听说你总一个人对抗光头强,就想来帮你一把,没想到一来就舍不得走了”
蹦蹦往哥哥身边靠了靠,嘴里塞满松果,含糊地说:“有你在真好,现在咱们还有熊大他们,再也不怕光头强捣乱了!”
跳跳点点头,把擦干净的鹅卵石放回角落,拿起一颗松果递给弟弟:“以后不管是光头强,还是别的麻烦,哥哥都陪着你,一起保护咱们的森林,好好过冬”
兄弟俩依偎在一起,听着洞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偶尔传来远处猫头鹰的啼鸣,小小的松鼠洞里,满是温暖和安心。
洞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扑棱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蹦蹦和跳跳同时抬头,只见一只羽毛灰扑扑、腿上系着小竹管的鸽子,正落在松鼠洞外的树枝上,警惕地环顾四周。
“这是……家乡的信鸽!”,兄弟俩心头同时一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诧异。
这种鸽子是他们老家森林特有的,羽翅边缘带着淡淡的白纹,辨识度极高,怎么会突然飞到狗熊岭来?
跳跳轻手轻脚地爬出洞口,从囤粮堆里摸出一把饱满的谷粒,递到鸽子面前。
鸽子犹豫了一下,低头啄食起来,紧绷的翅膀渐渐放松。
跳跳趁机小心翼翼地解开它腿上的小竹管,取出里面卷得紧紧的一张小纸条。
回到洞里,蹦蹦赶紧凑过来,借着微弱的光,兄弟俩一起展开纸条。
借着洞内微弱的光,纸条上熟悉的字迹刺痛了兄弟俩的眼睛——那是母亲的笔锋,歪扭却温暖,字里行间满是藏不住的思念:“我的跳跳、蹦蹦,好久不见,娘每天都在想你们……家里亲戚姊妹越来越多,今年虫害又重,囤的粮食连过冬都不够。你们俩要是能回来一个,帮着照看弟妹、多找些吃食,娘也能松口气……”
“娘……”,蹦蹦的眼眶瞬间红了,爪子紧紧攥着纸条,指节都泛了白。
他想起离家时母亲站在松树下挥手的模样,想起家里那些嗷嗷待哺的小姊妹,鼻尖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哥,娘肯定急坏了,家里粮食不够,他们冬天可怎么过啊?”
跳跳的喉咙也堵得发慌,他用力眨了眨眼睛,把涌上的酸涩压回去。
母亲向来要强,若非实在没办法,绝不会主动写信求他们。
他摩挲着纸条上母亲落款时画的小松鼠(那是小时候母亲教他们认字的记号),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却又舍不得眼前的一切——这里有熊大、熊二这些伙伴,有他们一起守护的森林,更有和弟弟相依为命的安稳日子。
“蹦蹦,”,跳跳的声音有些沙哑,伸手按住弟弟的肩膀,“家里不能没人帮衬,娘一个人撑不住。你在狗熊岭熟,有熊大他们照应,我回去帮娘一阵子,等开春粮食够了,我就回来”
蹦蹦猛地抬头,急声道:“哥,还是我回去吧!你在这里能帮熊大他们对抗光头强,我回去也能多找些松果!”
兄弟俩对视着,眼里都是倔强和牵挂,小小的松鼠洞里,瞬间被两难的抉择笼罩。
月光透过松鼠洞的缝隙,映着兄弟俩泛红的眼眶。
跳跳拍着蹦蹦的肩膀,语气坚定又温柔:“好弟弟,听话。你留在这儿,既能帮熊大他们守护森林,也能让我放心——家里有我,你不用惦记”
蹦蹦知道哥哥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改变,他咬着嘴唇,没再反驳,转身就往囤粮堆跑。
小小的身影在洞里忙碌着,把最饱满的松果、最香甜的野果都装进树皮编的小筐里,又翻出珍藏的干草垫和防水的树叶油布,一股脑塞进哥哥的行囊。
“哥,这个油布能挡雨,干草垫铺在窝里暖和,还有这些坚果,你路上吃,别饿肚子”
他一边装,一边絮絮叨叨地叮嘱,眼泪还是忍不住掉在了松果上。
跳跳静静地看着弟弟忙碌,眼眶也湿了。
他接过沉甸甸的行囊,背在背上,又从脖子上解下一串用红果串成的项链——那是去年冬天,兄弟俩一起摘的红果做的,他一直戴在身上。
“这个给你,”,他把项链套在蹦蹦脖子上,“看到它,就像我在你身边一样。等开春,我一定回来找你。”
蹦蹦攥着红果项链,用力点头,声音哽咽:“哥,你路上小心,遇到危险就躲起来,别逞强。我会帮你照看咱们的家,还会多囤些粮食,等你回来一起过冬”
夜深了,森林里静得只剩下风吹树叶的声音。
跳跳最后抱了抱弟弟,转身爬出松鼠洞。
月光下,他的身影越走越远,背着沉甸甸的行囊,也背着对弟弟的牵挂和对家的责任。
蹦蹦趴在洞口,看着哥哥的身影消失在密林深处,攥着红果项链的爪子越握越紧,眼泪无声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