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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我的副队是雪豹但我却想当他的狗 > 第64章 安慰自己一百遍不如别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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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安慰自己一百遍不如别人一句话

洗手间的水声持续了比平时更长的时间。当陆锦恒带着一身比往常更清冽冰冷的水汽出来时,他脸上所有因受惊和羞恼而泛起的红晕都已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淡漠的平静。他没有看窗边的安尔艾斯一眼,径直走向自己的床铺,掀开被子躺下,背对着房间,将自己裹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茧。

整个动作流畅而沉默,仿佛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安尔艾斯看着他这副姿态,心里那点懊恼和心虚更重了。他知道,这次是真的越界了,而且是在规则刚刚建立、极其脆弱的初期。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哪怕是一句干巴巴的“对不起”,但看着陆锦恒那拒绝沟通的背影,所有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默默地收拾好自己,也躺上了床,关了灯。

黑暗降临,却无法吞噬房间里弥漫的沉重凝滞。两人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几步的距离,更像是一道刚刚被莽撞撕开、尚未结痂的鸿沟。

陆锦恒紧闭着眼,但意识清醒得可怕。黑暗中,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他能听到安尔艾斯那边传来的、极其轻微且小心翼翼的翻身声,能感受到对方试图放轻却依旧存在的呼吸。还有……指尖即将触碰到尾巴时,那炸毛的、令人无地自容的触感,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

该死的!

他在心里低咒。不仅仅是气安尔艾斯的唐突,更气自己那过于激烈的、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反应。不过是被碰一下尾巴而已!在训练场上,比这更严重的肢体接触都有过,他何曾如此失态?

为什么偏偏是安尔艾斯?为什么偏偏是这种……带着暧昧不明意味的触碰?

一种烦躁的、自我厌恶的情绪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他试图用理性去分析,去剥离这种过度的敏感。

冷静,陆锦恒。 他对自己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安尔艾斯只是……行为比较跳脱,思维比较直线。他可能真的只是觉得尾巴看起来很好摸,就像……就像看到一朵新奇的花想去碰一下一样。对,犬科动物,本性如此。没什么特别的含义。

他努力将安尔艾斯的行为归类于“犬科的天性”,试图抹去其中可能存在的、让他心慌意乱的个人色彩。

那条傻狗当时的表情,不像是蓄谋已久的挑衅,更像是……一种纯粹的、近乎本能的被吸引?就像他自己有时也会不受控制地被安尔艾斯那双总是充满活力的琥珀色眼睛,或者笑起来时尖尖的犬齿吸引一样……

停!

陆锦恒猛地闭上眼,将脸更深地埋进枕头。他在想什么?怎么能有这种荒谬的联想!

然而,理智的压制似乎效果有限。那个“这其实没什么”的声音,像是一颗顽强的种子,在他紧绷的心防缝隙里悄然生根。他开始试图用更“客观”的角度来分析今晚的意外。

从生物学角度看,犬科动物有时确实会通过嗅闻、轻触来表达亲近或好奇,这或许只是一种……习性?

从合作关系看,他们毕竟是室友,未来还要长期共事,因为一次无心的意外就彻底僵化关系,是否过于不理智?

而且……他之前那些“得寸进尺”的举动,虽然烦人,但似乎……也并没有真的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而且, 他继续说服自己,之前更过分的靠近都有过了,书桌前,训练场上……相比之下,碰一下尾巴,似乎……也不算多么不可接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自己都愣了一下。什么时候起,他的底线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后退了这么多?从最初的任何触碰都难以忍受,到默许靠近,再到如今,竟然在为自己“被碰一下尾巴也没什么”找理由?

这认知让他感到一阵恐慌,仿佛脚下的冰面正在无声地碎裂。但他随即又强行镇定下来。

这不是退让,这是适应。 他告诉自己。既然选择了默许这种……古怪的共存模式,就需要适应对方的存在方式和可能的行为。只要不触及核心底线,一些无伤大雅的……接触,或许可以视为维持这种脆弱平衡的必要代价。

他反复咀嚼着“无伤大雅”和“必要代价”这两个词,试图用它们构筑起新的心理防线。是的,只是代价,为了换取在门内那一点点可怜的、不被过度骚扰的宁静。就像忍受蚊虫的嗡鸣,才能享受夏夜的凉风。

更何况, 一个更微弱、却不容忽视的声音在心底响起,他之后……不是立刻缩回手了吗?他甚至……有点慌张?

陆锦恒回忆起安尔艾斯当时僵住的动作、讪讪的表情,以及同手同脚走开的笨拙样子。那不像是一个蓄意挑衅得逞后的得意,更像是一种……计划外失手的失措。

这个发现,奇异地安抚了他心中一部分的愤怒和羞耻。那条傻狗,也许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游刃有余,那么……可恶。

时间在寂静与内心翻涌的思绪中悄然流逝。窗外的月色逐渐偏移,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狭长而苍白的光带。

陆锦恒不知道自己这样自我说服了多久。愤怒的尖刺似乎被一遍遍的理性分析磨平了些许,紧绷的神经也因深夜的疲惫而渐渐松弛。那种强烈的、被冒犯的感觉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和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细微的释然。

算了。

他终于对自己妥协。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当是被一只过于热情的大型犬不小心扑蹭了一下。虽然不适,但并非无法忍受。以后更加警惕便是。

这个结论仿佛抽走了他支撑许久的力气。一直紧绷的身体终于彻底放松下来,沉重的眼皮缓缓阖上,意识的边缘开始模糊,向着睡眠的深渊滑落。周遭的一切声音都变得遥远,连安尔艾斯那存在感极强的呼吸声,似乎也融入了背景的白噪音里。

就在他即将彻底沉入梦乡的前一刻,一个极其模糊、含混不清的、仿佛来自遥远梦境的音节,断断续续地飘了过来。

“……Zzz……尾巴……毛茸茸……”

陆锦恒的呼吸几不可察地一窒,但意识太模糊,并未完全捕捉。

紧接着,第二句梦呓,带着更清晰的抱怨语气和一丝……难以言喻的亲昵感,轻轻敲击在他的鼓膜上:

“……啧……傻豹子……真小气……”

!!!

如同冰水泼面,陆锦恒猛地睁开了眼睛!所有困意在瞬间蒸发得无影无踪!

冰蓝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骤然收缩,锐利如刀。刚刚建立起来的所有心理建设——“没什么大不了”、“犬科天性”、“必要代价”——在这一刻,被这短短的、带着抱怨和亲昵的梦话轰然击碎!

傻豹子?!

小气?!

一股全新的、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怒火“腾”地一下从心底窜起,直冲头顶!这一次,不再是羞恼,不再是尴尬,而是一种被戳破心事、被精准踩到痛脚般的暴躁和……委屈?

他竟然还敢在梦里抱怨?!抱怨他小气?!他哪里小气了?!他都……他都默许了那么多“得寸进尺”了!他甚至刚刚还在说服自己“被摸一下尾巴也没什么”!这还叫小气?!

那要怎样才算大方?!把尾巴主动递到他手里吗?!

陆锦恒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恨不得立刻跳下床,把那个睡得正香、还敢在梦里大放厥词的蠢狼揪起来,用最冰冷的眼神冻僵他,用最锋利的言语告诉他什么叫真正的“小气”!

但他没有动。

他只是死死地瞪着天花板,在黑暗中咬紧了下唇,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嗡嗡作响。那声“傻豹子”像魔音贯耳,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可恶的调侃和……一种让他心跳失序的亲密。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突如其来的暴怒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留下一种更加复杂难言的疲惫和混乱。

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侧过头,在朦胧的黑暗里,望向对面床铺上那个模糊的轮廓。

安尔艾斯睡得似乎很沉,呼吸平稳悠长,对刚才自己投下的“语言炸弹”毫无所知。

陆锦恒看着他,冰蓝色的眼眸里怒火渐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其细微的动摇。

这条傻狗……连梦里都在想着怎么惹他生气吗?

还是说……那声“傻豹子”里,除了抱怨,其实也藏着点……别的什么?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火柴,短暂地照亮了某个一直被刻意忽略的角落,随即又迅速熄灭,只留下一缕灼人的青烟,萦绕不散。

陆锦恒重新转回头,闭上眼睛,却再也无法入睡。

这一次,扰乱他的,不再是愤怒,而是一种更深沉、更难以平息的东西。

有人怒火中烧,有人酣梦正甜。

而他们之间那根无形的线,似乎又在无人察觉时,被悄然拉动,缠绕得更紧了些。

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