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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的精准打击,似乎再次偏离了陆锦恒预期的轨道,反而在另一个层面上,将两人缠绕得更紧。

积压的怒火在陆锦恒胸腔里闷烧了一整天。早餐桌上那拙劣的挑刺,会议室里那被轻易化解的精准打击,非但没能将安尔艾斯推远,反而像是一面镜子,照出了他自己行为中的别扭与无力。那种失控的感觉,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引以为傲的冷静。

他需要一场胜利。一场纯粹的、不容置疑的、能够重新确立掌控感的胜利。而训练场,这片他最熟悉、最能凭借绝对实力说话的领域,成了他最终选定的战场。

下午的阳光斜照进室内训练馆,在光洁的训练垫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安尔艾斯刚调试完一台力量器械,正用毛巾擦着汗,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心情似乎并未受到上午会议的影响。

就在这时,一道阴影笼罩了他。

安尔艾斯抬起头,对上了陆锦恒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那里面没有了清晨的刻薄,也没有了会议室的冷厉,只剩下一种近乎纯粹的、凝聚到极点的战意。

“安工程师。”陆锦恒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硬度,像冰块撞击,“格斗训练。现在。”

他甚至没有等安尔艾斯回应,便径直转身,走向场地中央那片空旷的训练垫,利落地脱下身上的作战外套,随手扔在一旁。里面只穿着一件贴身的黑色训练背心,勾勒出他清瘦却不失力量感的肩臂线条,银白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安尔艾斯愣了一下,随即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他将毛巾搭在器械上,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脖颈,骨骼发出清脆的响声。琥珀色的眼睛里,非但没有惧意,反而燃起了更加炽热的光芒。

“乐意奉陪,副队。”他应道,大步跟了上去。

两人在训练垫中央站定,隔着几步的距离对峙。空气仿佛被无形地抽紧,连远处其他队员训练的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

没有预备口令,陆锦恒身形一动,已如离弦之箭般率先发起攻击!他的动作比以往任何一次对练都要迅猛、凌厉,不再是游斗和周旋,而是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近乎狠戾的压制性,如同雪原上扑向猎物的豹,每一招都直取要害,尤其是安尔艾斯旧伤初愈、动作灵敏度稍逊的右侧!

拳风腿影,交错碰撞,发出沉闷的肉体撞击声。

安尔艾斯起初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他反应极快,迅速稳住心神,转为稳固的防守。格挡,闪避,卸力……他的动作大开大合,带着犬科特有的力量感和韧性,如同磐石,顽强地抵御着陆锦恒如同暴风雪般密集而冰冷的攻势。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陆锦恒的每一次出手,都带着远超训练范畴的情绪。那不是切磋,更像是一种宣泄,一种试图通过绝对的力量压制来证明什么的执念。琥珀色的眼睛在格挡和闪避的间隙,始终紧紧锁定着陆锦恒,试图穿透那层冰蓝色的寒霜,读懂其下翻涌的暗流。

陆锦恒久攻不下,心头那股邪火越烧越旺。安尔艾斯的防守如同韧性极佳的藤蔓,看似被压制,却总能在他力竭的瞬间反弹回来。这种缠斗让他更加烦躁。

机会出现在一次快速的组合拳后。安尔艾斯格挡陆锦恒直拳的瞬间,重心下意识地向较为有力的左侧偏移了微不可察的一丝。就是现在!

陆锦恒眼中寒光一闪,身体如同鬼魅般陡然变速变向,一记凌厉的低扫腿精准地绊向安尔艾斯作为支撑的右脚脚踝!同时,左手如电探出,不是攻击,而是巧妙地扣向安尔艾斯因重心不稳而微微抬起的右肩肩胛缝!

“砰!”

安尔艾斯重心彻底失衡,闷哼一声,被这巧妙结合了技巧与力量的组合技狠狠摔倒在训练垫上!几乎在他倒地的同时,陆锦恒已如影随形地压下,右膝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量,死死顶住他的后腰腰椎要害,左手更是如同铁钳般,牢牢锁死了他刚刚被扣住的右肩肩胛骨,将他整个人牢牢地、屈辱性地压制在身下!

完全的掌控。

胜利的姿态。

陆锦恒微微喘息着,额角有汗珠滚落,滴在安尔艾斯颈边的训练垫上,洇开一小片深色。银白的发丝垂落,几缕沾湿了贴在他光洁的额前,让他平添了几分野性的狼狈。他冰蓝色的眼眸在极近的距离,居高临下地逼视着身下的人,那里面翻滚着复杂的情绪——有终于得手的冷冽,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因过度发力而产生的疲惫,更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明了的、被这过于亲密和危险的姿势所挑动的躁动。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冰冷,带着专业审视的口吻,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

“你的右侧防守漏洞太大!过度依赖本能和力量,疏于对薄弱环节的技巧性弥补和预判!”他的膝盖甚至警告性地向下施加了一丝压力,“如果我是敌人,凭借这个破绽,你已经死了三次了!”

他试图用最严厉、最客观的批评,来掩盖此刻胸腔里失控的心跳,掩盖两人身体紧贴带来的、令人心惊肉跳的体温交换,掩盖安尔艾斯那温热的、带着汗意的呼吸正拂过他锁骨的事实。

然而,被他完全制住、仿佛已无还手之力的安尔艾斯,脸上却没有任何落败的沮丧或愤怒。因剧烈的喘息,他的胸膛在陆锦恒身下急促起伏,隔着两层被汗水浸湿的薄薄布料,几乎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心脏狂野的搏动。他仰着头,这个姿势让他显得有些脆弱,但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里,却闪烁着兴奋、挑战,以及一种更深沉的、近乎蛊惑的灼热光芒。

他忽然扯动嘴角,笑了起来。不是苦笑,也不是冷笑,而是一种带着野性和毫不掩饰的侵略性的笑容。他压低声音,用只有紧贴的两人才能听清的气音,那声音因喘息而沙哑,带着滚烫的温度,一字一句地撞进陆锦恒的耳膜:

“那副队……”

他故意停顿,看着陆锦恒骤然收缩的瞳孔,感受着压制自己的力道那一瞬间的凝滞。

“……你要不要再试试……”

他的目光大胆地掠过陆锦恒近在咫尺的、因运动而显得色泽红润的唇瓣,最终重新锁住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致命的暧昧,完成了这句反问:

“……‘杀’我第四次?”

“……”

轰——!

仿佛有惊雷在脑海里炸开!陆锦恒所有的思维、所有的冷静、所有试图维持的冰冷面具,在这一刻,被这句双重意味的反问轰得粉碎!

他能感觉到安尔艾斯说话时,那温热的气息更加直接地拂过自己的皮肤,带着一种麻痒,直窜脊髓。他能看清对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渴望与挑逗,那里面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他所谓的“胜利”和“界限”焚烧殆尽。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失控地擂动,巨响充斥着他整个听觉世界,震得他四肢百骸都在发麻。

扣住安尔艾斯肩胛的手指,力道不自觉地、完全不受控制地松懈了。

就是这一瞬间的松懈!

安尔艾斯眼中精光一闪,但他并没有趁机反击挣脱。他只是看着陆锦恒那双充满了震惊、羞恼、慌乱,以及一种近乎茫然无措的冰蓝色眼眸。

陆锦恒猛地回过神,像是被那目光和仍萦绕在耳边的灼热气息烫伤了灵魂。他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猛地从安尔艾斯身上弹开,如同躲避什么致命的瘟疫,踉跄着向后疾退了好几步,一直退到训练垫的边缘才勉强站稳。

他的气息比刚才更加粗重紊乱,脸颊、耳朵、乃至脖颈,都染上了前所未有、无法抑制的绯红。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被彻底戳穿、无所遁形的羞愤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仓惶。

他狠狠地瞪了躺在地上、正用手肘撑起上半身、好整以暇看着他的安尔艾斯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然后,他猛地转身,甚至忘了捡起地上的外套,几乎是落荒而逃,以一种近乎失控的速度,大步冲出了训练馆,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安尔艾斯看着那个仓惶逃离、仿佛身后有烈火追逐的背影,缓缓地、彻底地坐起身。他抬手,摸了摸刚才被陆锦恒膝盖死死顶过的后腰,那里还残留着对方的力量和透过布料传来的、惊人的体温。随即,一个巨大而灿烂、带着无比满足和得意的笑容,在他脸上彻底绽开。

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低声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愉悦:

“跑得真快……”

他的雪豹,在最后关头,露出的不是胜利者的锋芒,而是猎物般惊慌失措的……柔软腹部。

他弯腰,捡起陆锦恒遗落在地上的那件作战外套,上面还清晰地残留着那人身上清冽又干净的气息。他将外套搭在臂弯,心情极好地哼起了那首永远跑调的歌。

他知道,他赢了。

不是赢了这场格斗。

而是赢下了这场,由陆锦恒单方面宣布,却由他主导终结的……“战争”。

今晚,或许会非常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