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赤王府内
赤王不太相信的询问瑾宣“二哥真是这么说的,哼,可笑。”
瑾宣站在阴影处语气中含着一丝怪罪“我当初就告诉过你,白王一向谨慎,这局势未定不会轻易出手,此子只可搁置,不要妄动。”
赤王反问瑾宣“你是在责怪我吗,大监。”
瑾宣从暗处走到赤王身边“殿下,你就不后悔吗。”
赤王疯狂的说道“本王想登天,登天本就没有平坦的路,既然选择了,就不要为任何一个行动后悔。大监还是想一想,下一步该怎么走吧。”
瑾宣胸有成竹的说道“我早就帮你想好了,殿下,你还是适合在幕后,运筹帷幄。所以我帮你找了一个打头阵的人。”
赤王心中好奇询问“哦,是谁。”
瑾宣脱口而出“真正的皇位继承人。”
赤王震惊“是他吗,他竟然还活着。”
翌日
将军府,管家走进来对叶啸鹰禀报“大将军,有客来访。”
叶啸鹰看着手中的竹简说道“不见。”
一阵奇怪的笑声传了进来这个声音的主人也走了进来,来人正是瑾言。
瑾言恭敬问好“将军好啊。”叶啸鹰抬头看了眼瑾言。
管家本想让瑾言出去,叶啸鹰出声道“退下吧。”
“是。”
瑾言“大将军,冒犯了。”
叶啸鹰吐槽道“你们这五个太监啊,我也就见你顺眼点。其他那几个,长得要么像书生,要么像世家公子。”
瑾言好奇的问“那瑾言呢。”
叶啸鹰仔细观察了一番说道“低眉顺眼,笑容谄媚,一看就是奸臣样。不过,看着就是做太监的料。”瑾言听闻叶啸鹰的话又发出那奇怪的笑声。
瑾言给自己打个圆场“大将军,说笑了不是。”
叶啸鹰直接进入正题“行了,说吧,公公找我何事啊。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擅闯将军府,倒也不是什么小事。”
瑾言“瑾言所来,自有要是。如今,明德帝病重,写下新的龙封卷轴它自然是迟早的事,良禽择木而栖,现在天启城各派都在选择自己的良主。我来是想问问,大将军的选择是。”
叶啸鹰看着瑾言说道“你胆子不小啊,这是公然挑起党争,是死罪。”
瑾言“但是,输了的人才会死。当年陛下获得帝位,难道靠的不是党争吗。”
叶啸鹰敷衍道“我的选择啊,我闺女已经替我选了,永安王萧楚河,整个天启城都知道我的选择,这一点连陛下都不会怀疑。”
瑾言分析道“将军的选择,是在白王,赤王,永安王之间。若是这三位,将军确实别无选择,但是,我要是给将军另外一个选择呢。一个,更好的选择。”
叶啸鹰有些不耐“你到底想说什么。”
瑾言“刚才那一句,是发自肺腑之言。”
叶啸鹰开始正视起瑾言的话“你手上有什么。”
瑾言直接说出叶啸鹰的内心想法“如将军心中所想,一封卷轴。卷轴上的名字,也如将军心中所想。”
叶啸鹰不再敷衍直接问道“卷轴呢。”
瑾言“大将军,你也太小看瑾言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会带在身上呢。”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却皆在心中打起了小算盘。
叶啸鹰假装不在意叹气一声道“这就算有卷轴,也改变不了所有啊。”
瑾言使用激将法越讲越激动“将军,十六岁从军,从一个小小的巡街校尉,变成了如今的北离大将军。但是将军的两位故友,都已经相继离去,一个死在了战场上,甚至连尸首都不能回到故土。另一个死在了法场上,还背负了滔天的罪名。将军,难道不想为他们两个做点什么吗。”
叶啸鹰被激怒咬牙切齿道“我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想说什么立刻说完。”
瑾言说出最终的目的“最好的选择,我已经替将军寻到了。只要将军一声令下,拔兵天启,指日可待啊。”
雪落山庄
萧瑟对于废了自己武功,还有杀死瑾玉的有了怀疑的人选对叶若依说道“我怀疑是五大监之一,第一大监瑾宣,皇城内的第一高手。”
叶若依询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萧瑟肯定的说道“九成。”
叶若依对萧瑟说道“你可以将此事告诉白王,杀了瑾玉就等于把白王彻底推向我们这边。”
萧瑟“现在还不急,时机未到。等时机一到,这些债自然让他们来还。”
叶若依“宣妃娘娘那滴血我已经交给华锦了,华锦说她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制炼成药,但是,赤王从来都不是一个可以给人喘息机会的人。接下来他会用更激烈的手段,力挽狂澜。”
萧瑟叹气领着叶若依走到凉亭中坐着,拿起茶壶给两人倒茶。
叶若依转移话题八卦道“好了,我们不聊刚刚的事情了,我们聊点轻松的,千落好像喜欢你。”
萧瑟祸水东引“雷无桀才是真的喜欢你吧。”
叶若依看穿了萧瑟的不自在“没想到你这样的人也会扯开话题。”
萧瑟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你说得不对。”
叶若依询问“哪里不对。”
萧瑟自恋道“她不是好像喜欢我,她就是喜欢我。”
叶若依嘲笑道“萧瑟,没想到你改了名字,还和以前一样不知廉耻。”
萧瑟“可是雷无桀好像觉得,是你喜欢我。”
叶若依吐槽萧瑟“比以前还不知廉耻。”
萧瑟转移话题“若依,其实我知道你也喜欢雷无桀,从你们在百花大会上跳舞,我就知道了。”
叶若依感慨“我觉得雷无桀身上,有一个人最原始,最纯粹的品质。那些品质我们曾经都有,但因为种种原因,我们放下了,只有他还保留着。”
萧瑟回想起无心的话“无心说过,他是天生玲珑心。”
叶若依继续转回到刚刚的话题“那你呢,你喜欢千落吗。”
萧瑟不自在的躲避“这两者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吧,如今在这天启城满城风雨的情况下,我们还有心情在这儿谈笑风月,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死。”
叶若依不吃这一套“你又扯开话题。”
萧瑟直接回道“我若真是喜欢风月之人,四年前不就纳妃了。”
叶若依打趣道“嗯,腰细娇小肤白貌美,还有点小任性,也算是个极品了。”
萧瑟喝完茶无语道“听你这语气还真像是醉梦楼里,看花魁的登徒子。”
叶若依继续问道“那你喜欢千落吗。”
萧瑟脱口而出“喜欢啊。”听到了萧瑟的回答叶若依计谋得逞的笑着。
萧瑟刚刚才反应过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接着逃也似的快步走了。
皇宫内
伤已经好了的华锦继续上岗。
明德帝看着端药过来的华锦说道“来了。”
华锦端起药碗递给明德帝“陛下。”
明德帝接过药碗对华锦说“辛苦你了,坐吧。”
华锦也不客气径直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皇帝一边喝着药一边问华锦“小神医,我听说前些日子,你染上了寒疾,现在怎么样好些了吗。”
华锦回道“自然,区区寒疾,怎么能难倒神医。”
明德帝笑着意味深长“你是小神医,怎么会染上寒疾呢。”
华锦看着皇帝已经把药喝完站起身“陛下,我晚些时候再来给你施针。”然后接过药碗。
明德帝询问华锦“小神医啊,这些日子你在孤的身上扎了太多针了。孤得的病,有这么难医吗。”
华锦反问道“陛下,你知道我们医者口中常说的一句话吗。”
明德帝好奇道“什么话。”
华锦“心病不除,百病难医。陛下您有心病,这个华锦医不好。”
明德帝懂华锦的意思“心病不除,百病难医。你的话,孤明白了。”
华锦“明白了也没有用,还要治好。解铃还须系铃人,陛下,谁是你的解铃人呢。”
皇帝面露愧疚的说“他死了。”
华锦惊讶“死了。”
明德帝起身走到栏杆处语气里充满了怀念“死了,他是孤最好的兄弟,我们在很小的时候,母后就死去了。虽然我们是皇子,却没有的受过多少的宠爱,甚至就连有点权势的太监都敢欺负我们。”思绪慢慢回到几十年前。
那时的萧若瑾在雪中苦苦哀求太医救自己的弟弟“太医,你再回去救救他好不好。”
太医无奈道“殿下。”
萧若瑾直接对着太医跪了下来“不要走,不要走。”
明德帝说道“弟弟在六岁的时候感染上了重风寒,医了好久也没医好,最后到了快死的时候。”
萧若瑾一直哀求太医“救救我弟弟好不好。”
太医“殿下,不是微臣不救治,微臣也是无力回天,爱莫能助啊。”
萧若瑾抓着太医的手哭着哀求道“你救救他吧。”
太医推开了萧若瑾的手“殿下,请回吧。”
思绪回到现在,华锦询问道“他是在那一日死的吗。”
明德帝笑声中充满了苦涩“流传在外面的说法是,在那个大雪夜里,我跪在门口苦苦的哀求那个太医两个时辰。虽然我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但是这样的跪礼对一个太医来说不是能够承受得起的,最后把我弟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华锦“陛下,你是个重情义的人。”
明德帝诉说着“但那是假的,那是孤让太医对外说出去的故事,实际的情况是那天晚上孤跪了两个时辰,但他还是坚持要走。于是我拔出了母后留下的那柄长剑,我一剑上去。从那一刻起,我发誓,我再也不要做无人问津的皇子,我再也不要被人踩在脚底下,我要和我的弟弟登上天启的最顶端,让所有的人都不敢低头看我们。后来,我成为了皇帝,我的弟弟成了北离的大都护,莫说天启,就算北离整个的天下都畏惧我们。可是最后,弟弟还是死了,是我杀了他,都是因为我提不起勇气,害怕失去手上那些虚妄的事物。”
华锦疑惑“陛下,您为何不自称孤了呢。”
明德帝眼中浸满泪花心中思念“孤,或许每次想起弟弟若风的时候,才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皇帝而是一个哥哥。只有弟弟在的时候,哥哥才能永远地不孤单。”
天启城外
新任琅琊王萧凌尘带着自己的手下说道“劈川叔叔,这无聊的日子厌倦了吗。”
劈川看着自己的刀说道“你说呢,我这刀都要锈死了。”
萧凌尘笑着道“是有点怀念天启了,想去千金台赌一把,再去碉楼小筑喝一杯,再去彩云追月阁睡一觉。”
劈川推搡着萧凌尘“瞧你这点出息,王爷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萧凌尘说着“我这不是在这儿过过嘴瘾吗,现在看来只有萧瑟那家伙当了皇帝才能把我们招回去了。”
劈川“那也未必,我们可以自己回去。据最近传来的消息,皇帝最近病重不起。”
萧凌尘“病重不起。”
劈川询问萧凌尘“王爷有什么打算吗。”这时飞来一只信鸽,萧凌尘取下字条上面写着时机已到几个字。
萧凌尘笑道“让我们回到天启的那把火终于来了,虽然不是萧瑟点燃的,但是命运有时候就是这般的离奇,突然间心生归意,便什么都来找我了,那便归吧。策马扬鞭,直逼天启。”说着指向天启的方向道。
萧瑟夜晚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布帛边敲击着桌子,姬雪走了进来“这么晚不睡,是在等什么好消息吗。”
萧瑟吐槽道“你来了就肯定没有好消息。”
姬雪气笑了“行,你既然这么说,我现在就走,不给你添堵。”
正当转身就要走时萧瑟说道“开玩笑呢。”姬雪停住脚步转身对萧瑟说“你的好兄弟蛰伏多年,最近似乎有些不安分了。”
萧瑟起身走下台阶“他们这是要回来了。”
姬雪“是啊,但你似乎并不惊讶。”
萧瑟沉声道“我们的对手啊,以他们的做事风格,时机到了也该走到这一步了,不过吸引他们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姬雪摇头“ 不知道,百晓堂只查到在那之前瑾言去过一次将军府,随后将军府便派出了十六名密探,悄悄出城了。”
萧瑟猜测道“那应该是龙封卷轴。”
千落走过来好奇问道“什么是龙封卷轴。”
姬雪“当年八王之乱爆发,各大皇子纷纷闯进皇宫,一路杀到了平清殿,他们都在等即将驾崩的先帝从里面送出来的龙封卷轴上面,写着他们的名字,可到最后只有琅琊王和明德帝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可当他们刚要踏入平清殿的时候,五大监捧着卷轴出来了。”
千落询问“那卷轴上写的是明德帝。”
姬雪“五大监捧旨而出却始终不宣,最后琅琊王上前一步接过卷轴,看了一眼之后便当即撕毁随后宣布皇位传给三皇子萧若瑾,也就是现在的明德帝。”
千落“那说明卷轴上写的并不是萧瑟的父皇,不然为何要撕毁它。”
姬雪“是啊,可是当年负责此事的五大监都选择了保持沉默,所以,也就没有人再继续追究此事,可是龙封卷轴向来有两封,一份由五大监保管,意为传圣意。另外一份则由钦天监保管,意为承天意。一封卷轴被撕毁之后,另外一封本该送到钦天监的卷轴却无故消失了。”
千落不解“那五大监为何要纵容他。”
萧瑟回答“只有一种可能,那卷轴上写着琅琊王叔的名字。他撕毁了写着自己名字的诏书,五大监根本没办法拦截。”
姬雪“但是几年之后,琅琊王军功赫赫民心所向,那封不知所踪的卷轴却又突然间出现了,即便琅琊王不想当皇帝,在朝中在军中,甚至在民间有越来越多的声音,逼着他当皇帝。当年藏起那封卷轴的人,就准备要动手了,掀起兄弟反目以此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萧瑟“新帝即位,旧帝的五大监要去守皇陵,可当时大监浊清权势无双,所以他自然是不会甘心的。他从一开始便收起了龙封卷轴,图谋着政变的那一天,我想当年琅琊王叔一案,应该也是他一手挑起的。只是他没有想到,他的卷轴还没有来得及亮出来,琅琊王叔就死在了法场之上,而他也在一个月后死在了皇陵。”
姬雪“这件事百晓堂可没有查到。”
萧瑟“因为当年伤我的人就是瑾宣,而瑾宣是浊清最亲近的弟子。浊清死后,龙封卷轴再次下落不明,我想八成就是落在了他的手里。而这瑾言,又是五大监中瑾宣最得力的走狗,他能说动将军府,除了知道琅琊王叔旧军的下落之外手里应该还有足够的筹码。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龙封卷轴。”
千落“我没明白,叶将军不是若依姐姐的父亲吗,他不是一直站在我们这边的吗。”
萧瑟“叶啸鹰是琅琊王叔最忠实的手下,他等这一刻等了很久。只可惜,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但是选择上,可能会大有不同。”
将军府
叶啸鹰写下无数个忍字,叶啸鹰对女儿若依回忆的说“闺女,我遇见他那一年十七岁,我是天启一屠户的儿子,当时我拿了一把砍猪的刀,就这么看着他,他对我说我见你屠刀猪羊,却有宰天下之气,可愿与我同战天下。我却回了一句,买肉吗不买滚。”说着便笑了起来继续说道“后来,我成了一名巡街校尉,再后来我成了先锋营的副将,有一次我们遭到了敌人的围攻,整个先锋营全军覆没,我也只留下了一口气,是他把我从尸体堆里给刨出来的。当时我就想,以后为了他身死也情愿。”
叶若依好奇“这段故事,未曾听父亲提过。”
叶啸鹰语气怀念“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再后来,我成了骠骑将军,上将军,大将军,先帝御赐金甲,封金甲将军之号。但是我依然,愿意做一个追随在他马后的小卒,可是那天他死了,不是死在战场上,是死在了法场上。那件事情的一个月前,琅琊王突然降罪于我,以我治军不严,夺去了我的兵符。
我知道,明德帝不杀我,那是为了防止兵变,他把位置留给我是为了安抚我。这么多年,我也的确假装被他安抚,所以天下人知道我叶啸鹰是为了琅琊王的死,对皇帝心生芥蒂但是因为畏惧皇威,所以才不敢造次。这是所有人,都想看到的结局,那我就做给他们看。”
叶若依疑惑“父亲为何今夜,这么多感慨。”
叶啸鹰收起思绪“若依,今天我会派一队精兵护你出城,你先离开天启一阵子。”
叶若依惊讶“为何。”
叶啸鹰严肃道“他的病情一直很糟糕,随时有生命危险,再加上如今天启城中几位皇子,争斗的又厉害,我生怕会出现一些变故。”
叶若依不解“变故,父亲你何时害怕过变故,你一直期待的不就是变故吗。我一直在帮助萧瑟,父亲你也是默许的,为何要突然送我出城。”
叶啸鹰直奔主题“好,我且问你,萧楚河入天启,是为了当皇帝来的还是为了查清当年那件案子来的。”
叶若依沉思道“以我对他的了解,自然是为了查案。”
叶啸鹰了然“那便是了,萧楚河一直没明白一个道理,只有当上皇帝才能查清此案。以臣逆君,那是天方夜谭。所以说,在这次他和赤王争斗之中,我不看好他。”
叶若依惊讶“可父亲明明之前很看重他。”
叶啸鹰解释“我看重他是为了看着他,就像当年我看着琅琊王。有能力,有魄力,但是没有足够的狠心,琅琊王什么结局,琅琊王死了被他的亲兄弟杀死了。同样的事情,我不想看到第二次。”
叶若依不禁疑惑“只是因为萧瑟从来不接受父亲的扶持吗。”
叶啸鹰“孩子,有一个道理你要明白,他毕竟是萧若瑾的儿子。不管怎么样,琅琊王只是他的皇叔,他已经做得很好了,琅琊王也没有看错他。但是你爹我,不想再等了。”
叶若依忍不住反驳“我不同意父亲的看法,既然你认为一件事情是对的,那么坚持下去便是了。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你忍了很多年,忍得不过是你没有写下的那个字,而那件事本来就是错的。”说罢便离开了这里,叶啸鹰叫了几声都没有叫住她离开的步伐。
叶啸鹰也是无奈“还是一帮孩子。”回到桌案写出了不一样的字“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