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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熹微晨光,如同最轻柔的纱幔,悄然透过纸窗,驱散了房间内的黑暗。

最先醒来的是甘露寺蜜璃。她长长的、如同蝶翼般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那双粉绿色的、尚带着几分迷蒙睡意的大眼睛。意识刚刚回笼,她就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身上好重!而且……被抱得好紧!

她困惑地眨了眨那双粉绿色的大眼睛,微微低头,这才看清——光柱阁下正像一只寻求温暖的无尾熊,整个人几乎都扒在了自己身上!一条手臂紧紧环着她的腰,一条腿毫不客气地压在她的腿上,脑袋更是深深埋在她的颈窝里,睡得正香,甚至发出了极其细微、如同小猫般的呼噜声。

“呜哇——!” 甘露寺蜜璃瞬间清醒,脸颊“唰”地一下染上了艳丽的绯红,一直红到了耳根。她性格虽然活泼开朗,但本质上还是个非常纯情、容易害羞的少女。被同性如此紧密地、毫无间隙地抱着睡了一夜,这还是头一遭!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神崎光身体的柔软和温度,以及那平稳悠长的呼吸拂过自己颈侧皮肤带来的微妙痒意。

(呜……光柱阁下怎么抱得这么紧……)

(好、好害羞……)

她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吵醒了看起来睡得很沉的神崎光。而且她深知自己力气异于常人,万一不小心用力过猛,伤到了看起来纤细娇小的光柱阁下,那她一定会愧疚死的!于是,她只能僵硬地躺在原地,睁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感受着身上沉甸甸的“负担”和脖颈处温热的呼吸,脸颊越来越烫。

而几乎就在甘露寺蜜璃醒来的同一时间,房间另一侧,蝴蝶忍缓缓地、无声地睁开了眼睛。

她其实早已醒来多时,或者说,她这一夜都未曾真正沉睡。她就那样静静地侧卧着,在黑暗中,用那双幽深的紫眸,不知疲倦地、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着对面那紧紧相拥的两人,尤其是神崎光那全然依赖着他人、睡得无比安稳香甜的侧脸。

此刻,借着微弱的晨光,她更加清晰地看到了眼前这一幕——神崎光像只找到了母兽的幼崽,毫无防备地蜷缩在甘露寺蜜璃的怀里,脸上是久违的、毫无阴霾的沉睡表情,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满足的、傻乎乎的弧度。而甘露寺蜜璃那副惊醒后羞涩无措、却又带着点莫名纵容的模样,更是像一根冰冷的针,刺入了蝴蝶忍的心脏。

(抱着别人……就能睡得这么安稳吗?)

一股混合着强烈酸涩和冰冷怒意的情绪,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绕紧缩,几乎让她窒息。

(在我身边的时候……哪一次不是紧绷着神经,要么装睡,要么就是在辅导中疲惫不堪地昏睡过去……)

(何曾……何曾像这样,主动地、依赖地、毫无保留地……拥抱过我?)

她看着神崎光搭在甘露寺腰上的手,看着她们紧密相贴的身体,想象着那怀抱里的温暖和安宁,再对比自己身边永远隔着一层无形隔阂的冰冷被褥,一股从未有过的、尖锐的嫉妒和失落感,如同岩浆般在她平静的外表下汹涌奔腾。

(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心血”……日夜“教导”、“照顾”……)

(结果……你却在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傻乎乎的女孩怀里,找到了我从未给予过你的安眠?)

(真是……讽刺啊。)

蝴蝶忍脸上的温柔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翻涌的、足以吞噬一切的暗潮。紫眸深处凝结着寒冰,指尖在被褥下悄然收紧,几乎要掐入掌心。

她缓缓地坐起身,动作依旧优雅,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她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刃,冷冷地扫过依旧沉浸在睡梦中的神崎光,最终落在有些手足无措的甘露寺蜜璃脸上。

甘露寺蜜璃察觉到她的视线,抬起头,对上了那双深不见底、此刻毫无笑意的紫眸,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寒意,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小声解释道:“蝴、蝴蝶忍大人……早、早上好……那个……光柱阁下她……”

“看来光的睡相不太好,打扰到你了,甘露寺。” 蝴蝶忍开口了,声音依旧是那般温柔悦耳,却像是隔着一层冰纱,带着一种疏离的冷意,“她大概是……昨晚玩得太累了吧。”

她站起身,走到两人铺位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依旧酣睡的神崎光,然后伸出手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带着某种宣告意味的力道,轻轻地、却坚定地,将神崎光环在甘露寺腰上的那只手,给……掰开了。

动作很轻柔,甚至没有惊醒神崎光。

但甘露寺蜜璃却清晰地感觉到,在那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下。

蝴蝶忍看着神崎光因为失去抱枕而微微蹙眉、无意识地咂了咂嘴、却依旧没有醒来的样子,紫眸中的寒意更盛。她弯下腰,用一种近乎体贴的姿态,将神崎光往她自己那边的被窝里拢了拢,仿佛只是在帮一个睡相不好的孩子整理被褥。

“让她再睡会儿吧。” 蝴蝶忍直起身,对着目瞪口呆的甘露寺蜜璃,重新挂上了那完美无瑕的温柔面具,只是那笑容,未达眼底,“昨晚,真是谢谢你来陪光了。她看起来……很开心。”

她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但甘露寺蜜璃却莫名觉得后背有点发凉,连忙摆手:“没、没什么的!我也很开心!光柱阁下她……很可爱……”

“是啊……” 蝴蝶忍轻声应道,目光再次落在神崎光沉睡的脸上,那眼神复杂得让甘露寺蜜璃看不懂,“她很‘可爱’。”

所以,才更需要……牢牢地看管好,不是吗?

蝴蝶忍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向房间的另一端,开始如同往常一样,一丝不苟地整理自己的衣物和床铺,仿佛刚才那瞬间流露出的冰冷和失态从未发生过。

但甘露寺蜜璃抱着自己突然变得空落落的怀抱,看着身边依旧睡得无知无觉、甚至还咂了咂嘴的神崎光,又偷偷瞄了一眼蝴蝶忍那看似平静的背影,心里却莫名地升起一股不安的预感。

(总觉得……蝴蝶忍大人刚才……好像有点生气?)

(是因为光柱阁下抱着我睡了吗?)

(可是……女孩子之间这样,不是很正常吗……)

单纯的恋柱无法理解虫柱那深沉而扭曲的占有欲。神崎光依旧沉浸在或许是她这段时间以来最安稳的一场睡梦中。

她只是本能地,在失去那个温暖怀抱后,蜷缩了起来,微微嘟囔了一句模糊的梦呓:

“……樱饼……好吃……”

蝴蝶忍整理衣物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樱饼……吗?)

她垂下眼帘,遮住眸中翻涌的暗色。

(看来……光是真的很喜欢,别人给的‘甜头’呢……)

(不过没关系……)

(我会让你明白,谁给的甜头,才是你唯一应该品尝,且……无法抗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