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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一门十三局 > 第25章 我的亲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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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秉忠调任地区交通局局长的调令下来时,梧桐树刚刚抽出新芽。临走前,他把县里分的那套房子的钥匙郑重地交到儿子手中,方振富接过钥匙,感觉沉甸甸的。方秉忠殷勤嘱咐说这里面的东西都是你妈在世时置办的,我舍不得扔。你们先替我看着。

刘昕站在门口,温声说:振富,菊芳,有空常来省城看我们。她穿着淡灰色的套装,气质优雅,与父亲站在一起很是般配。送走两位老人后,方振富和妻子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面面相觑。

这套三室一厅的房子虽然父亲没有住多长时间,但是里面的家具摆设却像他小时候一样,那时候母亲在世,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现在这套房子里面的阳台上的有一盆母亲生前最爱的君子兰,客厅墙上有母亲的遗像,还贴着方振富小学时得的奖状,书柜里还留着方振富高考前的复习资料。方菊芳轻叹一声,三个孩子的开销越来越大,你的工资虽然涨了,可物价也涨得厉害啊。爹在家有时候还能给咱们贴补一些,现在爹走了咱们也不能厚着脸皮给爹再张嘴!

方振富环顾四周,点点头说:要不把这里收拾出来,开个小诊室?

方菊芳恍然大悟地笑了:“对呀!开诊室,我看行!”

说干就干。那个周末,全家总动员。大军负责擦拭家具,艳华帮忙整理药材,连刚会走路的二军也抱着个小簸箕装模作样地帮忙。方菊芳把母亲留下的缝纫机挪到角落,在原来的位置摆上了药柜。诊室开张的第一天,只来了两个老街坊。但不出一个月,慕名而来的患者就排起了队。方振富每天下班后匆匆吃过晚饭,就要赶到这里坐诊,常常忙到深夜。有个雨夜,方菊芳撑着伞来接他,看见丈夫累得在诊桌旁打盹,心疼地说:要不请个人帮忙吧?

方振富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请谁呢?这活儿既要懂医理,又要信得过。

卫红怎么样?方菊芳轻声说,她不是一直在跟你学中医吗?

不行!方振富猛地站起身,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她一个姑娘家,不方便!

“老封建!”方菊芳笑笑:怕人说闲话,还是怕你自己把持不住?

第二天,赵卫红还是来了。她系着素色的围裙,头发利落地挽在脑后,见到方振富时恭敬地叫了声振富哥,就自顾自地开始整理药材。起初,方振富刻意保持着距离。他只在看病时才与她交谈,下班就立即离开。但赵卫红的勤奋和专业,渐渐打消了他的顾虑。因为她不仅能准确地说出每味药的性味归经,还能在他开方时适时递上需要的药材。有次一个患儿突发惊厥,她冷静地用银针刺入人中穴,为抢救赢得了宝贵时间。

你做得很好。那晚收拾诊室时,方振富忍不住称赞。

赵卫红的脸微微泛红:是振富哥教得好。

渐渐地,方振富不再急着回家。有时看完最后一个病人,他会留下来教赵卫红辨识疑难药材,或是讲解经典医案。诊室里的灯光常常亮到深夜,两个身影投在窗帘上,一个在耐心讲解,一个在认真记录。有个特别忙碌的周五,方振富接连诊治了四十多个病人。送走最后一位时,已是凌晨一点。他累得直接倒在诊室的诊疗床上:今晚就在这将就一晚吧。

赵卫红默默为他盖好薄被,又端来一碗温好的药膳粥:振富哥,您要注意身体。

方振富望着她忙碌的背影,突然想起妻子的话:要大度。他这才明白,妻子让他,不仅是让他接纳赵卫红帮忙,更是要他坦然面对自己的内心。月光如水银般泻进诊室。方振富望着墙上母亲的遗像,轻声说:妈,您若在天有灵,告诉我该怎么做...

窗外,夜风拂过梧桐,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回应他的困惑。而隔壁房间里,赵卫红正对着一本《伤寒论》出神,书页上偶尔会滴落一两滴莫名的泪水。

这个由老房子改造的小诊室,就这样成了三个人心照不宣的秘密基地。方菊芳每天送来可口的饭菜,赵卫红尽心尽力地协助诊疗,方振富则在医术和情感之间寻找着平衡。

这是一个闷热的夏夜,诊室里的电扇吱呀作响,却驱不散空气中的黏腻。方振富刚送走最后一位中暑的老人,累得直接瘫坐在藤椅上。赵卫红默默递过一条湿毛巾,又端来晾凉的绿豆汤。

卫红。方振富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要不是你帮忙针灸,王大爷可能就危险了。

赵卫红拿起扇子为他扇风:振富哥才是真辛苦,今天看了几十多个病人呢。

月光透过纱窗,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方振富望着她被汗水浸湿的鬓角,忽然注意到她手腕上有一道新鲜的划痕是今天抢救病人时被医疗器械划伤的。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他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腕,别动,我给你上药。

赵卫红微微一颤,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消毒时,赵卫红疼得轻轻吸气。方振富放柔动作,小心翼翼地涂抹药膏。诊室里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蝉鸣。

白求恩就是因为一个小伤口感染的,以后千万不要拼命了!

赵卫红眼眶突然红了:振富哥,我一看见你就想拼命去干,我才觉得这样才有价值!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方振富一直紧闭的心门。他凝视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姑娘,想起她这些年的改变从娇生惯养的局长千金,到勤恳好学的医者,再到如今能独当一面的助手。

卫红!方振富轻唤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赵卫红泪水在月光下闪烁,突然她一下扑进方振富怀里,哭着说:振富哥,我知道这样不对,振富哥,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振富哥!

方振富这次没有拒绝,而是非常使劲地将赵卫红轻轻拥入怀中,他开始亲她的脸、亲她的脖子、亲她的嘴,摸她的前胸和下身,这一系列疯狂里带着太多复杂的情感,有怜惜,有愧疚,还有压抑已久的爱意。

对不起卫红!方振富在她耳边低语,我不想再折磨自己了,你不要怪我粗鲁!

赵卫红在他怀里笑着:“振富哥我不怪你,我是你的,你想干什么都是我想干的!”

从那个夜晚开始,诊室成了他们共同的秘密。方振富依然每天回家,依然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但每当夜深人静时,他总会找各种理由留在诊室。有时是为了整理医案,有时是为了研究疑难病症,而更多时候,是为了那个在灯下等他的身影。

他们会在整理药材时手指相触,会在讨论医案时相视而笑,会在疲惫时相互依偎。有次暴雨夜,雷声轰鸣,赵卫红害怕地缩在他怀里,他轻抚她的长发,哼唱着小时候母亲教他的歌谣。

我们这样是不是很自私?赵卫红偶尔会这样问。

方振富总是沉默以对。他何尝不知道这是在玩火,可是每当想要抽身时,看到赵卫红那双含泪的眼睛,所有的决心就都瓦解了。最让他煎熬的是,方菊芳对他们的事似乎有所察觉,却始终保持着沉默。有时她来送饭,会特意多带一份赵卫红爱吃的点心;有时她看见赵卫红眼下的乌青,会轻声劝她注意休息。这种无声的宽容,反而让方振富更加愧疚。他试图疏远赵卫红,可每次看到她强颜欢笑的模样,又忍不住靠近。

立秋那天,赵卫红在整理药柜时突然晕倒。方振富为她把脉,才发现她因为长期劳累和心事重重,已经气血两亏。

从明天起,你好好休息。他心疼地说。

赵卫红却抓住他的衣袖:不要赶我走...除了这里,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方振富看着她苍白的脸,终于明白了。他们就像两株缠绕在一起的藤蔓,早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想要分开,除非伤筋动骨。

夜深了,诊室的灯光依然亮着。两个明知是错却无法放手的人,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继续着他们无法言说的爱情。而窗外,秋意渐浓,仿佛在提醒他们:该来的,终究会来。

星期天的午后,赵卫红站在醉仙楼饭店门口,手心沁出细密的汗珠。这是县城最讲究的饭店,青砖灰瓦的门面透着说不出的威严。她攥紧了衣角,想起早上方菊芳打来电话时温和却不容拒绝的语气:卫红,中午来醉仙楼,姐有事和你商量。

包厢里,方菊芳已经等在窗边。她今天穿了件墨绿色的毛衣,衬得气质格外温婉。见赵卫红进来,她微笑着招手:来,坐这边,特意点了你爱吃的清蒸鲈鱼。

赵卫红忐忑地坐下,手指在桌下绞成一团。她最近有些孕吐,闻着菜香更是阵阵反胃。

最近看你脸色不太好,方菊芳为她盛了碗鸡汤,是不是太累了?

没,没有。赵卫红慌忙接过汤碗,汤汁差点洒出来。

方菊芳轻轻按住她颤抖的手:别紧张,今天找你来,是想给你说门亲事。

赵卫红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王振明王总。方菊芳语气平静,他托我问你,愿不愿意和他处处看。

窗外恰好驶过一辆黑色轿车,赵卫红认出那是王振明的车。她的心像被什么攥紧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菊芳姐,我...我不能...

傻丫头,方菊芳往她碗里夹了块鱼肉,王总人不错,年纪相当,事业有成。最重要的是...她顿了顿,目光温和却锐利,他是真心欣赏你。

赵卫红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可是我现在...

你现在正是最好的年纪。方菊芳打断她,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推到她面前,这里面是王总的联系方式,还有一张体检卡。县医院新引进的设备,查得准。

赵卫红的手指触到那个薄薄的信封,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抬头看向方菊芳,这个她一直愧疚面对的女人,此刻眼中没有半分责备,只有深不见底的理解和怜悯。

菊芳姐,我对不起你...她哽咽着说。

方菊芳轻轻摇头:人生在世,谁都不容易。重要的是往后怎么走。她握住赵卫红冰凉的手,王总下个月要去深圳考察,他想带上你。你应该去!

赵卫红抚上尚未显怀的小腹,突然全明白了。方菊芳什么都知道,却选择用最体面的方式,给她和未出世的孩子一条生路。

这顿饭吃得很慢。方菊芳细致地介绍着王振明的喜好,他的创业经历,他的为人之道。赵卫红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

这是我妈留给我的,保平安的。你戴着。方菊芳把一个玉镯戴在赵卫红手腕上。玉镯触手生温,赵卫红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她突然想起父亲去世时,也是这个女人向她伸出援手。如今,在她人生最艰难的时刻,还是这个女人为她指点迷津。

菊芳姐,你就是我的亲姐!她第一次真心实意地叫出这个称呼。

方菊芳轻轻抱了抱她:去吧,好好考虑。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姐都支持你。

走出饭店时,秋风拂面。赵卫红摸着腕上的玉镯,感觉那个一直压在心头的大石,终于松动了几分。她回头望去,方菊芳还站在窗前对她微笑,那笑容里藏着太多她读不懂的深意。

这个中午,这个饭点,这顿饭,将永远刻在赵卫红的记忆里,这是作为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最慈悲的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