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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她,眼神深处那压抑的爱意和此刻的决绝形成了剧烈的冲突,让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如果有一天,我也被感染了,变得不再是‘我’,我希望……给我一个痛快,而不是让我变成怪物,伤害到你,或者伤害其他人。”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致命一击,彻底击溃了娜塔莉娅的心理防线。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阿尔斯加德,看着他眼中那份深藏的、不容置疑的决绝和……对自己命运的坦然。

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从她的脸颊滑落。

她明白了,这不是冷血,这是一种更深沉、更残酷的……负责。

两人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激烈交锋,爱慕、理念、责任、痛苦交织在一起。

两人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激烈交锋,爱慕、理念、责任、痛苦如同无数看不见的丝线,紧紧缠绕、撕扯着彼此的灵魂。

阿尔斯加德眼中是毫不退让的钢铁意志,其下深藏着只为她一人显露的痛苦裂痕;娜塔莉娅眼中则是信仰崩塌般的迷茫与抗拒,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滚落。

最终,娜塔莉娅猛地转过身,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她无法再看下去,无法再听下去。

她无法用她的圣光抚慰那些即将被“净化”的灵魂,更无法面对那个即将下达命令的男人。

“我……无法见证这一切。”她的声音破碎,带着浓重的哭腔,“我要回‘圣所’。”

她抬步欲走,步伐踉跄。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阿尔斯加德猛地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他的动作极快,力量却控制得极其微妙,既不容她挣脱,又不会弄疼她。

他高大的身躯微微前倾,厚重的动力铠甲几乎将她笼罩,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那冰冷的面甲下,溢出的却是一丝近乎卑微的哀求:

“娜塔莉娅……别走……求你。”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仿佛每一个字都磨蹭着带血的喉咙,“我需要你在这里……看着我。哪怕……是憎恨地看着我。别让我一个人……背负这一切。”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他不是以圣骑士的身份命令,而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恳求他深爱的女子,在他坠入地狱时,不要背过身去。

娜塔莉娅的身体猛地一僵,手腕处传来他铠甲的冰冷和其下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的心仿佛被这只手狠狠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几乎要心软了,几乎要转身扑进他那冰冷的铠甲里,和他一起承受这无尽的黑暗。

但下一秒,隔离区内传来的一声虚弱哀求击碎了她最后的犹豫。

“圣女……大人……救救……我的孩子……他还没……”一个面色潮红、气息奄奄的妇人,怀里紧紧搂着一个同样发着高烧、意识模糊的小男孩,用尽最后力气向着娜塔莉娅的方向伸出手。

那声音微弱,却像最锋利的针,刺破了娜塔莉娅最后的防线。

她猛地抽回手,仿佛被阿尔斯加德铠甲上的冰冷烫伤。

“不……”她摇着头,泪如雨下,“我做不到……阿尔斯加德……我无法看着你……成为我噩梦里的样子……”

说完,她决绝地转过身,在几名白衣侍从的护卫下,几乎是逃离般地走向那架洁白的飞行器,再也没有回头。

阿尔斯加德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指尖还残留着她离去时裙角拂过的细微触感和一丝温热湿意——那是她的泪水。

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看着飞行器舱门关闭,引擎启动,升空,最终消失在灰蒙蒙的天际。

她仿佛将他生命中最后一丝温暖和光亮也彻底带走。

整个世界,在他面前,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颜色和声音,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和死寂。

然后,那冰冷的、必须执行的命令,回来了。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收回手,握紧。

指关节在动力铠甲的包裹下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转过身,面甲早已合上,隔绝了所有表情。

只有那通过扩音器传出的声音,变得如同万载寒冰,没有任何一丝波动:

“执行。”

命令落下。

“净化者”部队走上前。他们手中的注射器,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隔离区内,瞬间陷入了最后的恐慌和绝望。

“不!杰克!我们是战友啊!我们一起在第三哨所守过三个月!你说过要喝我儿子的满月酒的!”一个被两名“净化者”按住的士兵,对着曾经的同袍嘶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背叛。

那名负责注射的“净化者”士兵动作僵硬了一下,面具下的眼神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被麻木取代。

他低声道:“……对不起,罗伯特。”然后,冰冷的针头精准地刺入了对方的颈动脉。

“妈妈……我害怕……我好难受……”一个小女孩蜷缩在母亲怀里,喃喃呓语。

她的母亲紧紧抱着她,泪流满面,却无法给她任何安慰,只能绝望地看着穿着防护服的身影靠近。

一位老人平静地看着走近的“净化者”,浑浊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深深的疲惫和解脱:“孩子……动手吧……这世道……太苦了……”

求饶声、咒骂声、哭泣声、战友间最后呼唤名字的声音……交织成一曲人间地狱的悲歌。

阿尔斯加德如同一尊真正的钢铁雕像,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面甲下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进去。

每一个声音,都像一把无形的锉刀,狠狠地刮擦着他的神经,凿击着他的灵魂。

他听到的是命令被严格执行的汇报,但在他脑海里回荡的,却是罗伯特临死前的怒吼,是小女孩无助的呓语,是老人疲惫的叹息……还有,娜塔莉娅最后那句“我噩梦里的样子”和决绝离去的背影。

他是圣骑士,他是守护者,他本该保护他们……而现在,他正在系统地、冷酷地、亲手终结他们的生命,扼杀所有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