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一个不起眼的酒肆角落里，一个身穿白衣、气质忧郁的男子猛地抬起头。
他的目光如电，跨越人群，精准地锁定了她。
男子手边，放着一把断裂的神剑。剑身上刻着两个字：问心。
“嗯？特殊的能量波动，好纯粹的……”他喃喃自语，“又一个……不信命的人吗？”
还是说……”
他的手轻抚着断剑，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痛苦的往事。
林碧痕察觉到这道目光，冷冷地回望过去。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在迸溅。
林碧痕缓缓转身，看向身后那道白衣身影。
男子二十七八岁模样，白衣胜雪，风姿绝世，手中握着一把断裂的神剑。
剑身上“问心”二字隐约可见，但剑锋已经残缺不全，显然经历过惨烈的战斗。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神——高贵而忧郁，透着看破世情的沧桑。
“你就是刚才在酒肆里盯着我看的那个？”林碧痕拍了拍手，语气平静得可怕，但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偷窥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男子缓缓起身，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优雅与悲凉。他走向林碧痕，脚步不急不缓，但每一步都踩在一种奇妙的节拍上。
“做得很好，那种直击本质的破坏力……确实令人惊艳，”萧玦的声音传来，带着赞叹和复杂，“但你把事情闹大了，昊天神殿的真正强者，要来了。”
林碧痕转身看向他，眉头微皱：“多强？”
“比刚才那个废物强一百倍。”萧玦握紧断剑，剑身发出轻微的嗡鸣，似乎在回应主人的情绪，“净尘卫，昊天神殿专门用来清理的精锐部队。他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最多一盏茶的时间。”
说话间，他的目光扫向远处，那里隐约有金光闪烁。
“你是谁？”林碧痕直接问道，“为什么要提醒我？”
男子点头：“我叫萧玦，昊天神殿前神子。”
“前神子？”林碧痕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被踢出来了？还是说，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
萧玦苦笑，那笑容中有着太多的无奈与痛苦：“准确来说，是因为发现了一些不该发现的秘密，被废除神位，打落凡尘，现在正被满世界追杀的一个倒霉蛋。”
他抬起手，林碧痕这才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有着深深的锁链印记，那是被天道法则禁锢过的痕迹。
“什么秘密？”
“昊天神殿为了维持统治，每年都要向元序古神献祭亿万生灵。”萧玦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重如千钧，“这些升仙台，只是收割工具而已。那些满怀希望的人们，以为自己在追求仙道，实际上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他的眼中闪过痛苦的回忆：“我曾经也是其中的一员，虔诚地相信着，努力地维护着这个体系，直到……”
林碧痕冷笑：“所以你就眼睁睁看着这些无辜的人送死？”
“我阻止不了。”萧玦握紧断剑，手背上青筋暴起，“我现在的力量太弱了，连自保都勉强。神殿的追杀让我如丧家之犬，每一天都在逃亡中度过。但是你…”
他看着林碧痕，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你刚才那一手，特殊的能量波动直接扭曲了整个阵法的运行规律。这种力量，我从未见过。它不是法术，不是神通，更像是……规则的反噬。”
这种力量，我从未见过。”
“你想说什么？”林碧痕的语气依然冷淡，但眼中已经有了一丝兴趣。
“合作。”萧玦直视着她的眼睛，“我知道昊天神殿的所有秘密，你有颠覆规则的特殊力量。
我们可以联手，彻底摧毁这个吃人的体系。”
林碧痕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
萧玦的气息很特殊，不同于那些金袍神使的冷漠无情，也不同于鬼厉的偏执疯狂。他身上有种…理想主义者特有的悲壮感，那是一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决绝。
“你为什么要反抗昊天神殿？”她问道。
“因为我曾经相信他们口中的。”萧玦的声音带着自嘲，“我以为神殿真的是在拯救苍生，维护天地秩序。直到我看见那些被献祭的孩子…”
他的手在颤抖：“那些孩子，最小的才几岁。因为他们有特殊的灵根或者体质，他们被告知是去后，去修仙，去神界能长生不老，能为身在放逐洲的家人改变命运。
“但实际上呢？”林碧痕的声音更冷了。
“实际上，是被活生生地抽干了所有生命力，化作神殿高层突破境界的养料。”萧玦闭上眼睛，似乎不愿回忆那些画面，“我亲眼看到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在献祭台上被抽干生命力的过程。她到死都在喊着要回家找妈妈…”
林碧痕的眼神冷了下来，右臂上的金色纹路开始微微发光：“多少个？”
“
“每年至少十万。”萧玦睁开眼，眼中满是血丝，“而且越来越多。因为神殿的野心越来越大，他们想要更多的力量，更高的地位。元序古神的胃口也越来越大。”
“畜生。”林碧痕咬牙切齿，声音中带着杀意。
“所以我选择了反抗。”萧玦睁开眼，“但我失败了，被打断了神剑，废除了修为，被追杀到这放逐州。”
他抚摸着断剑：“这把问心剑，曾经是神殿的圣器之一，现在却成了我罪孽的见证。”
“那你现在还有什么价值？”林碧痕毫不客气地问道。
萧玦没有生气，反而笑了：“我知道昊天神殿的所有布局，所有弱点。
更重要的是，我知道他们下一步的计划。”
“什么计划？”
“你刚才破坏了升仙台，但这只是开胃菜。”萧玦的声音沉重得像山岳，“真正的大阵，覆盖了整个放逐州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座城池的升仙台，都是这个巨大阵法的节点。”
林碧痕脸色一变：“你是说…”
“没错。”萧玦点头，“整个放逐州，亿万人，都是他们准备献祭的祭品。这次的献祭规模，将是历史上最大的一次。”
林碧痕的心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