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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青云直上扶摇路 > 第35章 鸳鸯初阵 家底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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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把操练场的火把拨得更亮些,火光映着他手里那卷泛黄的旧图——是他爹生前画的鸳鸯阵图谱,边角都磨出了毛边。

“今天不练齐步了,教你们个保命的法子。”他展开图谱,上面用朱砂画着两列小卒,一列五人,一列五人,像两只翅膀交叠着,“这叫鸳鸯阵,是咱老祖宗传下来的打仗法子,尤其适合咱们这种人不多、装备不算精的队伍。”

民勇们围拢过来,盯着图谱稀奇地看。王猛挠挠头:“沈大哥,这歪歪扭扭的小人儿,能比咱挥着刀往前冲管用?”

“你试试就知道。”沈青指着图谱,“听好喽——第一排俩人,一个拿盾,叫‘牌手’,负责挡弓箭、挡刀砍;他旁边那人拿狼筅,就是这带枝杈的长竹竿,专门扫敌人的腿,让他们近不了身。”

他捡起两根长竹竿,给王猛一根:“你当牌手,举稳了!”又给李大叔一根带枝的竹竿,“李大叔,你试试用这个扫我腿。”

李大叔抡起竹竿一扫,沈青顺势跳开,笑道:“对,就是这劲儿!再看第二排,俩人拿长枪,藏在牌手后面,等狼筅把敌人扫倒,就用长枪扎!最后一排一人,拿短刀,专砍靠近的漏网之鱼。”

他边说边给众人分了“兵器”——盾牌用藤编的簸箕代替,狼筅找了带刺的槐树枝,长枪是裹了铁皮的木棍,短刀就用菜刀代替。十个人站成两列,像模像样地摆开阵形。

“记住,这阵妙就妙在‘配合’二字。”沈青站在阵旁指挥,“牌手别光顾着自己挡,得护着身边的狼筅手;长枪手看准时机再扎,别扎到自己人;短刀手盯着左右,别让敌人绕后。”

刚开始练,要么是狼筅扫到了牌手的腿,要么是长枪扎得太急差点戳到狼筅手。王猛举着簸箕盾,急得满头汗:“李大叔你往左边点!差点扫着我脚!”李大叔也嚷:“你盾举歪了!箭来了要扎着我!”

沈青也不恼,等他们乱够了,才敲敲图谱:“我爹当年守村子,就靠这阵打退过山匪。他说,鸳鸯阵看着简单,实则是把每个人的力气拧成一股绳——牌手的稳、狼筅手的活、枪手的准、刀手的灵,少了哪样都不行。”

他指着图谱上的小字:“你们看,这上面写着‘一人失位,全队皆危’。就像咱种庄稼,犁地的、播种的、浇水的,少了一步,苗就长不好。打仗也一样,得信你身边的人,就像信你家春耕时搭伙的邻居。”

这话像钥匙,一下打开了众人的窍。再练时,王猛举盾时会特意往李大叔那边偏半尺,李大叔扫狼筅也会先喊一声“小心”,长枪手等狼筅扫过才稳稳出枪。练到后半夜,十个人真练出点模样——沈青扮成“敌人”冲过去,刚靠近就被狼筅扫倒,还没爬起来,长枪就指到了鼻尖。

“好!”沈青笑着退开,“这才叫鸳鸯阵!你们看,咱没人家正规军的盔甲,没那么多好兵器,但咱有家传的法子,有肯帮衬的街坊,这就是咱的家底。”

他收起图谱,拍了拍王猛的肩膀:“明天知府来,咱不演花架子,就把这阵摆给他看看。让他知道,青阳城的百姓守家,靠的不只是一股子蛮劲,还有咱老祖宗留下的智慧,和这攥成拳头的心。”

火把噼啪作响,映着民勇们亮闪闪的眼睛。王猛把簸箕盾往地上一顿:“沈大哥,再练十遍!”众人齐声应和,阵形再次展开,像一对守护家园的翅膀,在夜色里慢慢张开。

知府检阅那天,操练场围了不少百姓。沈青穿着洗得发白的青布短衫,站在民勇队列前,手里握着那根磨得光滑的木棍——这是他爹当年教他练阵时用的。

“都记牢了!鸳鸯阵,左盾右筅,枪随筅动,刀护两翼!”沈青最后一次叮嘱,目光扫过一张张黝黑的脸。王猛攥紧了藤编盾,指节发白;李大叔把槐树枝狼筅扛得更稳,枝条上的尖刺闪着光;年轻后生们挺直腰杆,手里的“长枪”在阳光下泛着铁皮的冷光。

知府的轿子刚到,突然有个小孩哭喊着从人群里冲出来:“爹!有坏人抢东西!”只见街角窜出两个蒙面汉,扛着个鼓鼓的包袱,后面追着个跌跌撞撞的妇人。是山匪!百姓惊呼着散开,知府的护卫刚要拔刀,沈青已经喊出了口令:“列阵!”

“一二!”民勇们齐声应和,十个人迅速结成两列鸳鸯阵。王猛和另一个壮实汉子举盾在前,李大叔的狼筅“唰”地扫出,带起一阵风。山匪见有人拦路,挥着刀就冲过来,骂骂咧咧:“乡巴佬滚开!”

“扎!”沈青一声喊,长枪手从盾后挺出木棍,精准地戳向山匪膝盖。第一个山匪被狼筅扫中腿弯,“噗通”跪倒,刚抬头就被盾牌狠狠按住。另一个想绕后,短刀手早绕到侧面,菜刀“架”在他脖子上——正是王猛的儿子小石头,才十五岁,今早偷偷混进队列,此刻脸涨得通红,手却稳得很。

前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两个山匪就被捆了个结实。百姓爆发出叫好声,知府走下轿子,看着眼前整齐的阵形,又看了看沈青手里的旧木棍,笑道:“沈青,你这鸳鸯阵,比正规军的花架子管用多了!”

沈青挠挠头,刚要说话,却见王猛举着盾跑过来,盾上还沾着泥:“沈大哥,刚才我没让狼筅扫着脚!”众人哄笑起来,操练场上的紧张气顿时散了,只剩下热腾腾的欢喜。

知府走到阵前,摸了摸李大叔的狼筅:“这阵是谁教你的?”沈青把那卷泛黄的图谱递过去:“是家父。他说,庄稼人守家,不靠兵器多好,靠的是‘一人动,众人随’的默契。就像种稻子,你薅草我插秧,配合着来,才能有好收成。”

知府展开图谱,夕阳透过云层照在上面,朱砂画的小人儿仿佛活了过来。“好一个‘一人动,众人随’!”他合上图谱,对沈青道,“我看这民勇队,就叫‘青衫军’吧——穿青衫的百姓军,比铁甲军更能护着百姓的心。”

沈青带领民勇们挺直腰杆,齐声应道:“谢大人!”声音撞在操练场的石墙上,又弹回来,混着百姓的欢呼,像一首朴素的凯歌。

那天傍晚,沈青把山匪交官后,特意去了趟爹娘的坟前,把知府的话跟他们说了说。风吹过坟头的草,沙沙作响,像是爹娘在笑。他知道,这鸳鸯阵,这青衫军,就是最好的传承——不是记在纸上的图谱,而是刻在骨子里的默契,是庄稼人把日子过成队伍的智慧。

操练场的火把又亮了,这次,队列里多了不少新面孔。沈青站在最前面,举起那根旧木棍:“今天教新阵形——三才阵,听我口令……”喊声在夜空中传开,比任何时候都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