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问题在她脑海中翻腾。
朱鸣正要开口追问，一声震耳欲聋的蛟龙吼叫突然从水面之下传来。
这声蛟龙的吼叫声浪滚滚，让整个空间都微微震颤起来。
忽然间！平静的水面瞬间掀起丈高的巨浪！
朱鸣循声望去，只见平静的水面下忽然掀起滔天巨浪。
一道青色的巨影破水而出，激起的水花如瀑布般倾泻。
那是一条巨大的蛟龙，身长足有数十丈。
青色的鳞片在白莲的光晕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每一片都有巴掌大小。
龙鳞边缘锋利如刀，带着细密的纹路。
蛟龙巨头高昂，额头生着一对峥嵘的短角，角尖泛着乌黑的光。
蛟龙一双灯笼大的黄瞳透着凶戾，瞳孔竖成细线，死死锁定着朱鸣。
蛟龙喷出的气息带着刺骨的水腥与寒意，直让人头皮发麻。
它盘旋在水面上空，长尾一甩，便有巨浪如墙般拍向朱鸣所在的睡莲叶。
莲叶剧烈摇晃，几乎要翻覆，冰冷的水花溅了朱鸣满身。
“成大事者，先破心障。”
空中的白莲圣使忽然开口，声音沉稳有力，穿透了蛟龙的咆哮。
“连直面困境的勇气都没有，何谈开创功业？”
朱鸣心头一凛，迅速稳住身形。
她握紧腰间的短刀，刀柄因掌心的冷汗变得湿滑。
蛟龙的力量远超想象，仅凭强身术的蛮力，绝无胜算。
她深吸一口气，借着轻身术的巧劲，在摇晃的莲叶间腾挪闪避。
蛟龙似乎觉得戏耍猎物很有趣，并不急于下杀手。
蛟龙的长尾一次次扫过水面，激起的水墙如小山般压来，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朱鸣左躲右闪，好几次险些被巨浪吞没，衣角被飞溅的水花打湿，紧贴在身上。
她的手臂也被水流的力道震得发麻，骨头缝里都透着酸意。
更棘手的是，蛟龙忽然对着她喷出一口冰雾，这条龙竟然还有冰冻能力。
冰雾所过之处，水面瞬间凝结成薄冰，连空气都仿佛冷了几分。
朱鸣脚尖点在莲叶边缘，借着叶片的弹性猛地向后跃起，堪堪躲过冰雾。
朱鸣回头，看见身后的几片睡莲叶已被冻成了冰块，晶莹剔透，却失去了生机。
“好强的力量……”
朱鸣喘着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几个回合下来，她已被逼到睡莲群的边缘，身后是深不见底的水面，退无可退。
蛟龙似乎看出了她的窘境，发出一声震耳的咆哮，猛地俯冲下来。
蛟龙巨口直对着她咬去，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乎要将她的呼吸堵住。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朱鸣瞳孔骤缩，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皇觉寺的青灯古佛下，玄乐师父教她吐纳时的耐心；
逃难路上，饿得头晕眼花时，咬着牙咽下的那口炒米；
柿子树下，她对自己说“要闯出些名堂”的誓言……
她猛地攥紧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连带着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怕了吗？”
白莲圣使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带着一丝考验的意味。
怕！怎么会不怕？
面对如此凶戾的巨兽，恐惧是人的本能反应。
可若就此退缩，之前的挣扎、心中的志向，又算什么？
朱鸣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慌乱已被决绝取代。
她想起了朱元璋在鄱阳湖大战中，面对陈友谅的百万大军，
明知兵力悬殊，却依旧选择火攻的破釜沉舟；
朱鸣又想起了那些在乱世中挺身而出的人——
英雄并非天生无惧，而是在恐惧面前，选择了向前一步。
“我若要成大事，这点困境都破不了，还谈什么未来？”
她不再躲闪，迎着蛟龙的巨口，将全身的力气与识海中的灵气凝聚于右臂。
短刀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泛着淡淡的白光，刀刃上甚至能看到灵气流转的纹路。
她没有瞄准蛟龙坚硬的鳞片——而是死死盯住它张开的巨口深处。
那里蛟龙的黏膜相对柔软，是蛟龙唯一的破绽。
“呀！！！”
朱鸣一声低喝，不退反进。
朱鸣借着蛟龙俯冲的势头，脚下猛地一蹬睡莲叶。
朱鸣将叶片踩得向下凹陷半尺，借着反作用力纵身跃起。
朱鸣如离弦之箭般冲向蛟龙的巨口，手中的短刀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刺它的咽喉！
就是现在！！！
朱鸣不再迷茫闪躲，靠着反作用力飞入蛟龙口中，对着蛟龙口腔内部薄弱的咽喉进行猛攻。
蛟龙显然没料到这个渺小的人类竟敢反击，巨瞳闪过一丝错愕。
蛟龙庞大的身躯在空中顿了半分，想要躲闪却已不及。
噗嗤一声，短刀没入寸许。
一股滚烫的、带着腥气的液体喷溅而出，溅了朱鸣满脸。
虽然未能造成致命伤，却激起了蛟龙的狂怒。
蛟龙猛地甩头，试图把朱鸣从自己的口中抛飞出去。
但朱鸣没有松刀，反而死死攥着刀柄。
任凭蛟龙如何翻腾、甩动，指节嵌进刀柄的纹路里，磨出了血也不肯放手。
朱鸣咬牙坚持，这是打败蛟龙唯一的机会。
那把普通的短刀，此刻成了她与巨兽对抗的唯一连接。
蛟龙吃痛，在水面上疯狂挣扎，掀起的巨浪几乎要将朱鸣吞没。
朱鸣咬着牙，忍受着骨骼欲裂的疼痛，身体被不断抛上抛下，却始终没有松开刀柄。
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直面它，不能退！
哪怕粉身碎骨，也要让巨兽知道，人类的勇气绝非它可以轻视！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炷香，或许是半个时辰，蛟龙的挣扎渐渐弱了下去。
蛟龙口中被短刀划破的伤口不断渗血；或许是失血过多，或许是被这股不要命的气势震慑。
它的动作越来越慢。
最终，蛟龙巨大的头颅无力地垂下，停止了抵抗。
庞大的身躯缓缓沉入水中，只留下一圈扩散的涟漪和水面上漂浮的血迹。
朱鸣瘫在睡莲叶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浑身酸痛得像被拆开重组过，脸上、身上沾满了血污。
但是朱鸣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仿佛积压在心底的怯懦彻底消失了。
“直面绝境的勇气，而非匹夫之勇，才是真正的大勇。”
白莲圣使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赞许，在空中回荡。
“恭喜你朱鸣，你通过了白莲试炼的第一关。”
朱鸣望着蛟龙沉入的水面，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露出一抹疲惫却坚定的笑。
原来，真正的勇气，不是无所畏惧，而是明知恐惧，仍选择向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