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应天,秦淮河畔的柳丝已抽新芽,
此时应天的市集上,叫卖的吆喝声比上月热闹了数倍 ——
挑着菜筐的农户、摆着布摊的商贩、牵着骡马的脚夫,往来穿梭间,处处透着生机。
朱鸣站在府衙二楼,望着楼下的烟火气,心中感慨万千。
她转身,对身旁的李善长、杨宪道:
“内政框架搭好了,接下来就得让百姓‘有钱有粮’,经济民生的发展,必须要重视起来。”
两人齐齐点头,手中捧着早已拟好的经济改革细则,跟着朱鸣走进议事厅 ——
厅内,胡惟庸、康茂才,还有几位江南商会的代表已等候在此。
桌上摊着田亩册、工坊清单与商路图,一场关乎江南百万百姓生计的谋划,就此展开。
“诸位,我朱鸾认为想把应天治理好,需要做到以下几点。
“圣人以人为本,义军首先的工作就是招揽附近流民,让他们安身有田,饱腹有粮。”
朱鸣手指点在户籍册上,说道:
“眼下应天周边还有不少流民,有的躲在山里,有的靠乞讨过活,得把他们请回来。”
胡惟庸立刻上前回话:
“属下已让人在滁州、溧水、句容等地设了十个‘流民安置点’,
每个点都备了米粥、粗粮。流民只要来登记,就能先给三天的口粮。
流民愿意落户的,立刻分两亩荒地,还能领一把锄头、一斗麦种。”
“还不够。” 朱鸣摇了摇头。
“得让他们看到盼头。”
朱鸣转向康茂才,说道:
“康茂才,你麾下的降军,抽五千人去安置点帮忙 ——
你派人帮流民盖简易的草屋,教他们开垦土地,帮助流民完成安置工作。
你告诉他们,只要好好种,荒地三年免税,收成全归自己,官府绝不伸手要。”
康茂才躬身领命,一旁的商会代表周掌柜补充:
“小人也让布庄捐些旧布,给流民做过冬的衣裳。”
“这样能让他们知道,来应天不仅有饭吃,还有安稳日子过。”
不过十日,流民安置点便热闹起来。
城外安置点里,老农王阿公带着妻儿登记时,官吏不仅给了粮,还亲手画了分田的地界图:
“您看,这块地靠近水源,春耕时官府还会派农技匠来教您种桑,往后养蚕缫丝,还能去应天的丝绸坊换钱。”
王阿公攥着地界图,眼泪掉在纸上:
“俺们在山里躲了两年,终于能有个家了!”
到暮春时,十个安置点共招揽流民八万余人,全部分到了土地与种子。
应天周边的荒地,渐渐有了人影与耕牛的踪迹。
义军解决了人口劳动力的问题后,下一个解决的就是发展生产力的问题了。
朱鸣的改革第二步,是开垦荒田,组织军屯民屯,保证粮食储备。
“人回来了,就得让地‘活’起来。”
朱鸣指着舆图上标注的 “荒田区”,说道:
“屯田分两路走:军屯管边防,民屯养百姓。”
康茂才率先领命:
“属下麾下三万降军,已编为‘屯垦军’,目前分驻定远、和州两地 ——
按元帅的意思,对降军进行半农半军的管理,兵士们一半时间练兵,一半时间垦荒。
军屯之田收成后,三成缴给行省粮仓,七成留作军粮与兵士俸禄,绝不额外征缴。”
“民屯这边的工作,也正在开展中。” 杨宪接过话头。
“我已组织五千吏员与兵士,去各州县指导百姓垦荒。”
“官府的粮仓里,拨了两万石种子、三百头耕牛,百姓只要登记垦荒亩数,就能申领 ——”
“比如溧水的百姓开垦一亩荒田,给两升稻种。”
“要是家里没劳力,官府还能派屯垦军帮忙翻地。”
杨宪还特意补充:
“之前的旧土地,我军也改了赋税征收标准 ——
之前天魔军收五成粮,咱们只收一成五,灾年还能减免。
上个月句容的农户算过账,他家一共种了十亩地。
除了缴税,他家剩下的粮够一家五口吃一年,还能盈余些去市集换布。”
朱鸣军的屯田工作,就这么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初夏时节,定远的军屯田里,兵士们穿着短打,踩着水车灌溉;
溧水的民屯区,李阿公正跟着农技匠学种双季稻,看着田里的秧苗绿油油一片,十分欣慰。
他笑着,对身旁的儿子说:
“今年秋收后,咱们赚的钱就能盖砖瓦房了!”
到夏末时,江南行省共开垦荒地十五万亩,农田面积大大增加。
军屯缴粮九万石,民屯的老田与新田收成预计能超五十万石。
应天粮仓里的粮食堆得满满的,百姓再也不用愁饿肚子。
粮食安全问题解决后,手工业的发展就该提上日程了。
朱鸣经济改革的第三步,就是振兴手工业:
朱鸣准备让政府管理重要战略行业,让商会和个体户经营私人轻工业。
“有粮之后了,还得有‘活计’让百姓挣钱。”
朱鸣看向商会代表,说道:
“应天的手工业本就发达,天魔军在时,工坊多被官占,现在得改回来。”
李善长拿出工坊清单,逐一说明:
“行省定了‘国营掌关键,私营活民生’的规矩 ——
制盐、铁器冶炼(三个大铁厂)、武器盔甲火炮制造、能造大船的造船厂,还有烧造城砖的砖窑,这些工场归国营管理。
派专人管理,产品优先供军队与官府,剩余的按平价卖给百姓,不哄抬物价。”
“其余行业,全部交给民间自行发展。”
杨宪补充道:
“丝绸坊、瓷器窑、刺绣铺、家具坊、成衣店、造纸坊、玉石铺、食品作坊……”
“这些行业只要百姓想做,去官府登记就能开,不用缴重税,还能享官府的保护 ——”
“比如丝绸坊缺蚕丝,官府能帮着联系养蚕的农户;
瓷器窑要运货,官府的驿站能帮忙找脚夫。”
商会的周掌柜眼睛一亮:
“小人的布庄,之前只能织粗布,现在希望官府的大铁厂能生产相应的织机。”
“小人想再开十个丝绸坊,雇流民来做工,给他们开月钱。”
“这样百姓有钱挣,工坊也能多出货!”
“当然可以,你既然有相关的技术,还想扩大生产,自然应该给些政策扶持。”
“杨宪,这件事就由你去做,对接好本地商会代表和国家制造厂,确定需求和订单”
“属下遵命!”
很快,应天的工坊便快速重新启动了起来。
国营的铁厂里,炉火日夜不熄,铁匠们打着农具与兵器。
每把锄头都刻着 “官造” 二字,卖给百姓基本只收成本价;
私营的丝绸坊里,女工们踩着新织机,织出的绸缎比以前更细密。
这些丝绸不仅在应天卖得好,还能通过商船运到句容、溧阳,赚取大量利润。
到秋初时,应天的工坊从之前的百余家增至三百余家,雇工学徒超万人。
市集上的商品也多了起来 —— 细布、瓷器、糕点、纸墨,琳琅满目。
百姓手里有了钱,买东西的人也多了。
工坊与百姓,渐渐形成了 “挣钱 - 消费 - 再挣钱” 的正循环。
手工业的产量大大提升后,下一步就是发展商贸。
商贸能够为手工业提供市场,能让工厂赚取利润。
朱鸣经济改革的第四步,就是沟通商贸:组织商会制定规范,组织舰队护航,货通全省。
“工坊的货多了,得让它们‘走出去’。” 朱鸣指着商路图。
“应天、滁州、和州、溧水、溧阳、句容,这六城得连起来,让货物能流动,商路能走通畅。”
胡惟庸先汇报道:
“属下已和各府县的官吏、商会代表商量好,定了《江南商路管理条例》——
商户缴税,按营业额的二成收(比天魔军时低四成);
市集摆摊,只收少量管理费;商户之间有纠纷,官府免费断案,不偏袒任何一方。”
“更重要的是护航。” 康茂才道,
“属下派了两千骑兵,分驻各城之间的商路。
另外还调了十艘水师快船,护航秦淮河与长江的商船 ——
上个月,有伙山贼想抢溧阳运粮的商船,骑兵和快船很快就赶到。
巡逻队不仅抓了山贼,还适当补贴了商户的损失,现在商户们都敢走长途跑商了。”
商会的周掌柜笑着补充:
“现在应天的丝绸,三天就能运到滁州;溧水的粮食,两天能到句容;
句容的木材,能通过秦淮河运到应天的造船厂,比以前快了一倍还多!
上个月,小人的布庄从滁州收了五千匹粗布。
小人把它们运到应天加工成细布,再卖到溧阳,赚的钱比以前多了三成!”
秋末的应天市集,已是人山人海。
从滁州来的粮商,推着满车的小米;从溧阳来的茶商,挑着装满茶叶的竹篓;从句容来的木匠,拉着新做的桌椅。
商户们笑着讨价还价,百姓们挑着心仪的商品,连空气里都透着热闹。
朱鸣再次站在府衙二楼,望着楼下的繁荣景象,身旁的杨宪递上账本:
“元帅,这半年,江南行省收取的粮食比去年多了五成。
粮仓满了,工坊多了,百姓的日子也富了 ——
上个月,应天的商户还自发捐了五千石粮,说要支援军队,扫平剩下的天魔军。”
朱鸣接过账本,指尖划过上面的数字,眼中满是欣慰。
朱鸣知道,江南经济这盘棋,不仅走活了,还走稳了 ——
有粮食、有消费品、有金钱,江南的百万百姓,才算真的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而这民心的根基,终将支撑着他的义军,走向更远的地方。
朱鸣的义军,终要扫平天魔暴政,恢复汉家河山的太平。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应天的城墙上,也洒在市集上往来的人群中。
秦淮河上的商船扬起风帆,载着货物与希望,驶向更远的地方。
朱鸣治下江南的兴盛,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