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瓜嗡嗡的,但管它哪儿产的,钱是真金白银就行!
“谁说我要跟你走?”姜雨汐冷不丁开口,声音不大,却像刀子插进肉里。
“哎哟妹妹,你没见过亲爸,这次去见见,好歹认个亲嘛!”胡良成嘴上说着贴心话,人早一步溜到门口,“姜姐,不好意思,我公司临时有急事,先撤了!你们慢慢聊!”
话音未落,他一把抓起黑卡,转身就跑,生怕晚一秒那玩意儿就长腿飞了。
门一开,他一脚踹出去,正撞上一堵人墙。
“谁啊?没长眼睛?”他骂骂咧咧抬头。
面前一个戴墨镜的男人,像刚从黑帮片里走出来。
他身后,站着个穿白裙的女人,银高跟踩在地毯上,像踩着月光。
天使脸蛋加这身行头,胡良成直接脑子一片空白,腿都软了。
他嘴边的哈喇子都不由自主地往下淌,赶紧伸手一抹,还假模假式地笑了笑,摆出一副自认风度翩翩的姿势,几步凑到女人跟前,鞠了个躬:“姐,您好哇!我叫胡良成,冒昧问一句,能不能赏脸吃顿饭?我请客。”
说罢,他还特地把刚拿到手的黑卡亮出来,拿在手里晃了晃,生怕人家没看见。
嗯,这卡一出,还不跪下喊爸爸?
至于边上那个戴墨镜的汉子?胡良成连眼角都没扫一下。
那身打扮,一看就是穷鬼,连个像样的包都没有,也配在这儿站着?
“阿尘,有人请我吃饭诶,你怎么看?”苏采薇忍不住笑出声,声音像风吹铃铛。
彭鲲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这人是真不想活了。
他本来还琢磨着,等艺考结束,抽空慢慢整治这个烂摊子,现在看来,得提前动手了。
“胡良成,违反艺考所条例,永久除名,罚金一百万,关禁闭六个月!”
彭鲲慢悠悠摘下墨镜,眼神冷得能结冰。
这小子不止骗过一堆当红女明星,还敢威胁刚入行的新人,手段脏得让人反胃。
“彭、彭所长……”胡良成舌头打结,脸色唰一下白得像纸。
完了。
他当然认得彭鲲!
桦夏圈里谁不知道这尊大佛?就算你不是娱乐圈的,出门买个煎饼果子都能听到人提他名字。
可他偏偏撞在枪口上了!
彭鲲怎么认识他?为什么会在这儿?这简直是雷劈在脑门上!
胡良成浑身发凉。他不怕别人不知道他的烂事,就怕彭鲲知道——那可是连钟木河、潘立辉那种人都栽进去的主儿,半点遮掩都别想!
更离谱的是——他刚刚,当着彭鲲的面,撩他女朋友!
这不是找死,这是拿脑袋当门垫!
“彭所长,这真是误会!我就想请嫂子吃个便饭,纯属客气!”
他一边磕巴解释,一边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彭鲲盯着他,嘴角扯出一丝笑:“哦?本来三个月,现在看……半年吧。”
艺考所的规矩是死的,但罚多少,全看心情。
就像偷东西,偷十块钱蹲十天,偷十万蹲十年。你干的坏事够不够“有创意”,决定了你的牢饭能吃多久。
胡良成当场想哭。半年?!他刚刚脑子进水了才多嘴说这句?
作死,真作死!
“你现在自己去艺考所报到。”
彭鲲挥挥手,压根不担心他敢跑。
要是敢逃,那就不止半年了——三年起步,看命。
胡良成脸色灰白,跌跌撞撞出了酒店,连行李都没敢拿,直接打车奔机场,飞往魔都。
他不敢停。
只要还想在娱乐圈混,就得低头。
处理完这坨烂事,彭鲲和苏采薇对视一眼,默契地点点头。
随后,他抬脚,推开了包厢的门。
这地方安保严密,姜舒的保镖全藏在暗处,明面上一个没有。
可门一开,几个暗哨瞬间绷紧了神经。
“拦不拦?没小姐命令就进来了。”
“拦个屁!没看见是谁吗?”
“你脑子被门挤了吧?那是小姐魂牵梦绕的爷,咱敢拦?怕不是想明天就回老家种地!”
几人对视一眼,默默退开,当自己是空气。
彭鲲一进屋,房间里的气氛立刻凝固了。
姜舒脾气硬,说话难听,姜雨汐心里的疙瘩也压着没解开。
“我不走。你们姜家,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姜雨汐声音冷得像霜。
姜舒捏着拳头,头都大了。
换别人,她早就直接打包带走。可这是她亲妹妹啊!
而且爸临走前特意叮嘱:对她,要温柔,要补偿。
就在她头疼得想撞墙时,门开了。
“阿尘?”姜舒刚要吼人,抬眼一看,表情立马从冰块变彩虹。
“彭神!”姜雨汐也愣了,眼眶微微发红。
“啊?老大?你怎么来了?”林华华差点把嘴里的薯片喷出来。
“回去再跟你算账!”彭鲲瞪了他一眼。
林华华缩了缩脖子,吐了吐舌头,屁都不敢放。
彭鲲走到姜雨汐身边,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她:“雨汐,你的事,我听了一点。你听我说,先别急,别急着拒绝。”
“你爸当年甩了你们娘俩,是渣,没错。可人有时候,不是狠心,是没办法。你还没真正了解姜家。”
“姜家那地方,规矩多得能拿去当教科书了,一帮老古董天天抱着老黄历不撒手,有些事儿,不是你一个人喊两句就能扳回来的。”
“你爸今儿个主动让你姐来接你,说明他心里压根没真把你们母女忘干净。就算你再气他当年甩手走人,可血浓于水,这事儿躲不掉。”
“你别说你不在乎自己,你妈呢?她这回为啥突然松口让你走?”
彭鲲说话声音不重,像晚上风吹窗帘似的,轻轻的。
他说完,也不急,就笑着看姜雨汐。
“这……”
姜雨汐没吭声。
说实话,谁不盼着亲爹回头?她不是不想见,是心口那根刺扎得太深。
一个没结婚的姑娘,挺着大肚子,那时候得被人背后怎么嚼舌头?冷眼、闲话、指指点点……光想想都能把她压垮。
可现在……他毕竟是她爸啊。
还有她妈。
彭鲲不催,静静站着,像棵树一样,任她自己在心里翻来覆去地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