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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煤老板和儿女的穿越 > 第29章 女子乐班开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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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女子乐班开张记》

年小刀的勒索像冰冷的毒蛇缠住咽喉。陈巧芸却把绝望酿成一把钥匙——她用现代音乐教室理念敲开森严礼教,当第一个音符在“自由练习”中颤巍巍升起,屏风后那声诘问骤然撕裂空气:“何谓‘集美’?”

年小刀那对三角眼里的贪婪,如同淬了毒的钩子,深深扎进陈巧芸的眼底。他最后一句刻意压低的话语,裹挟着腥膻的酒气,反复在耳边嗡嗡作响:“…三日,见不着银子,窑子里自有人抬着轿子来请姑娘!”那笑声,尖利得像是钝刀刮过陈铁皮,磨得人耳膜生疼,更将一股冰冷的、黏腻的恐惧,狠狠拍进陈巧芸的心腔。

她几乎是凭着残存的本能,跌跌撞撞冲回那间暂时栖身的小院。简陋的柴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合拢,隔绝了外面街市的喧嚣,也仿佛暂时拦住了那附骨之蛆般的威胁。背脊死死抵住冰凉的门板,粗糙的木刺硌着皮肉,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反倒让她昏沉的脑子清醒了一瞬。

银子!三十两!这数字在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悬在头顶的铡刀。她下意识摸向腰间那个小小的、绣着歪扭卡通熊的荷包——那是穿越前粉丝送的生日礼物,如今里面可怜巴巴躺着几枚铜钱和一块碎银,加起来还不够半两。绝望如同潮水,带着刺骨的寒意,再次无声地漫卷上来,几乎要将她溺毙。

“姑娘?”一声小心翼翼的呼唤从角落传来,带着未褪尽的惊惶。是玉竹,那个被她从街头晕倒时救下的小丫头,此刻正怯生生地探出头,手里捧着一碗冒着微弱热气的糙米粥。小脸依旧苍白,但眼底那份依赖和关切,是这陌生冰冷世界里唯一真实的暖意。“您…您脸色好差…”

陈巧芸的目光落在玉竹脸上,那惶恐未消的小脸,像一面镜子,映照着她自己此刻的仓惶。一个声音在心底尖叫:逃?能逃到哪里去?年小刀这种地头蛇,鼻子比狗还灵。躲?这破院子的柴门能挡住什么?难道真要认命,被拖进那不见天日的火坑?

“不!”这个字眼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带着一股狠绝。她猛地直起身,不再靠着那扇无用的门。目光扫过这间狭小却收拾得还算干净的堂屋,角落里静静立着她视若生命的古筝——那把穿越时唯一紧紧抱在怀里的“武器”。一个模糊的念头,如同沉在漆黑冰水下的火星,骤然被这绝望的风暴搅动,猛地向上蹿升!

“钱…钱…”她喃喃着,眼神却一点点亮起来,死死盯住那张古筝。街头卖艺?杯水车薪!高门献艺?机会渺茫!那…教呢?教人弹!一个念头如闪电劈开混沌!她想起穿越前那些如火如荼的线上音乐教室,那些动辄几百上千的精品课程…知识付费!这念头让她浑身一个激灵,仿佛濒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玉竹!”陈巧芸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亢奋,方才的颓唐一扫而空,眼睛亮得惊人,“笔墨!快!给我找些纸笔来!”

玉竹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但姑娘眼中那股灼热的光让她不敢迟疑,立刻翻箱倒柜,总算在角落里找出一截用秃的毛笔、一小块干硬的墨碇和一个豁了口的粗陶碟子全当砚台。陈巧芸也顾不上许多,直接用水化开墨碇,笔尖蘸饱了墨汁,就在一张裁剪得歪歪扭扭的糙黄纸上奋笔疾书。

“招生!女子乐班!”六个大字力透纸背,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她脑中思路飞转,现代音乐培训的框架迅速与这古代的环境嫁接、变形。课程设置?基础指法、简单乐理、一首入门小曲!学费?必须足够快!足够多!她咬着笔杆,心一横,在纸上重重写下:“纹银五两一人,一期十课!”这价格,足以让普通人家望而却步,却也正好筛掉那些负担不起的麻烦。

“地点?”她环顾这逼仄的小院,目光最终落在堂屋。地方是小了点…“一期只收三人!小班精品!”她刷刷写下。目光落在“师资”二字上,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落笔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师从京城新声大家——陈大家!”一个自封的、响亮的名号跃然纸上。管他呢!包装!营销!活下去才有资格谈脸面!

“玉竹!”她将墨迹淋漓的“招生简章”塞到小丫头手里,语速快得像连珠炮,“拿着这个,去!去那些有女儿的大户人家后门,找那些体面的嬷嬷、得脸的丫头!就说…就说陈大家新开乐班,名额有限,只收有慧根的闺秀!机不可失!”

玉竹捏着那张纸,手微微发颤,看着姑娘亮得吓人的眼睛,用力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外跑。陈巧芸看着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这孤注一掷的奇招,是绝境里炸出的火星,还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等待如同钝刀割肉。陈巧芸坐立难安,一遍遍擦拭着古筝纤尘不染的琴面,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琴弦,发出细微的嗡鸣。她强迫自己冷静,开始在脑中飞速构建教学体系:怎么让零基础的人快速上手?怎么在十节课内让人感觉“值回票价”?她把现代音乐教育里那些高效、直观的方法拼命往这古代框架里塞——拆解动作,简化乐理,强调实践,趣味互动…

“姑娘!姑娘!”玉竹气喘吁吁的声音如同天籁,撞开了小院的柴门。她小脸跑得通红,手里紧紧攥着那张招生简章,上气不接下气,“成了!…有…有两家应了!”

“两家?”陈巧芸的心猛地一跳,是惊喜,却也有些微的失落。三家满额的计划落空了。

“是…是西城开绸缎庄的刘家小姐,还有…还有南城李举人家的千金!”玉竹喘匀了气,眼中闪着光,“那李家的嬷嬷还说…还说她们姑娘自小就爱听个丝竹,只是没正经学过…看了姑娘的名号,又听我说只收三人,觉得是难得的机缘…”

“好!太好了!”陈巧芸用力一握拳,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两家!十两银子!虽然离三十两还很远,但这第一步,终究是迈出去了!希望的曙光,刺破了绝望的浓云。

开课的日子转眼即到。小院被玉竹提前洒扫得干干净净。堂屋中央,陈巧芸的古筝端放。为了制造一点“教室”氛围,她别出心裁地搬来一张旧方桌充当讲台,又让玉竹找了块相对平整的木板,用烧黑的木炭条在上面工工整整写下今日要教的几个基础指法名称和对应的古筝弦位——一块原始却绝对震撼的“黑板”。她还把仅有的几个高低不一的凳子围着古筝摆开,勉强算是学员座位。

当第一位学员——绸缎庄刘家的云婉小姐,在奶娘和丫鬟的簇拥下,带着几分好奇与矜持踏入小院时,目光瞬间就被那块立在方桌上的“黑板”攫住了。那奶娘更是倒抽一口凉气,指着木板上炭笔写就的“托”、“劈”、“勾”、“抹”等字,声音都变了调:“这…这写在木头上?还这般挂着…成何体统?”

刘云婉约莫十三四岁,梳着精致的双丫髻,闻言却抿嘴一笑,眼中流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嬷嬷,无妨的。陈大家如此施教,必有其独到之处。”她看向陈巧芸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期待。

第二位学员李举人家的清荷小姐稍晚一步,性子明显活泼些,一进门就被那“黑板”吸引了注意力,小声惊呼:“呀!这法子好新奇!看着真真儿清楚!”她身边跟着的李夫人,面相严肃,眉头微蹙地打量着这过于简朴甚至有些“离经叛道”的布置,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显然颇为不满。

陈巧芸将两位夫人各异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警铃微作,面上却绽开最明亮、最富感染力的笑容,用她直播时练就的清脆嗓音朗声道:“欢迎刘小姐、李小姐!我是陈巧芸。今日起,我们便是同窗…哦不,师生之谊了!”她差点顺嘴溜出“集美们”,赶紧刹住,“学琴一道,贵在兴趣,重在实践。规矩不多,只有一条:手要勤,心要静!我们…这就开始?”

她走到古筝前坐下,深吸一口气,指尖轻拂琴弦。一串清越如珠玉落盘的音流泻而出,瞬间抚平了场中那微妙的紧张和质疑。她摒弃了那些玄之又玄的“琴道”开场白,直奔主题,指着“黑板”:“今日第一课,认识我们的伙伴——古筝!还有四个最基础、也最重要的指法朋友:‘托’、‘劈’、‘勾’、‘抹’!”

陈巧芸的教法,对这两位闺秀而言,无异于一场头脑风暴。没有冗长的典故,没有玄虚的意境渲染。她像拆解一个精密的玩具,将古筝的结构、琴弦的排列、音阶的规律,用最直白、最生活化的语言讲解清楚。讲到指法,她更是亲身示范,动作放慢分解,每一个发力点、手指的弧度、触弦的位置,都清晰无比地展示出来。她甚至让玉竹临时充当“助教”,拿着一个小木棍,在她讲解时同步指向“黑板”上对应的图示。

“看,‘托’!想象你的大拇指是只小勺子,”陈巧芸做着夸张而标准的托指动作,“轻轻‘舀’起这根弦,向外一送!对,云婉小姐做得很好!清荷小姐,手腕再放松一点点…对!就这样!”她穿梭在两位学员之间,目光敏锐,指点精准,鼓励的话语毫不吝啬。

当两位千金小姐终于能在她的指导下,用最基础的“托”指,在筝弦上拨弄出虽然生涩、但音准无误的单音时,小院里紧绷的气氛彻底变了。刘云婉的嘴角弯起恬静的弧度,李清荷更是直接兴奋地低呼出声:“呀!我弹响了!嬷嬷你听!”她扭头看向身后侍立的李夫人,小脸因激动而泛红。那位一直板着脸的李夫人,此刻看着女儿眼中纯粹的喜悦,紧蹙的眉头竟也悄然舒展了些许。

陈巧芸抓住这宝贵的氛围,果断推进:“好极了!指法学会了,就要多用!下面,我们来个小小的‘自由练习’时间!”她宣布。

“‘自由练习’?”刘云婉和李清荷同时抬头,眼中满是困惑。这个词对她们而言,太过陌生。她们所接受的教育里,只有“聆听教诲”和“按部就班”,何曾有过“自由”?

“对!”陈巧芸笑容灿烂,带着不容置疑的鼓励,“就是你们自己,想练哪个指法就练哪个指法,想弹哪根弦就弹哪根弦!不用看我,不用等我吩咐!就当…这琴弦是你们新得的玩具,自己先摸索着玩一会儿!”她故意用了“玩”这个字眼,试图打破那份根深蒂固的拘谨。

堂屋里陷入一片奇异的寂静。刘云婉和李清荷面面相觑,又看看各自的母亲或奶娘,再看看琴,再看看笑容满面的陈巧芸,最后目光落回自己搁在琴弦上的手指。那眼神,充满了犹豫、新奇,还有一丝被压抑的、跃跃欲试的冲动。终于,李请荷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用刚刚学会的“托”指,轻轻拨了一下面前的中音“5”弦。“铮…”一声清响。

仿佛打开了某个无形的开关。刘云婉也深吸一口气,指尖带着微微的颤抖,尝试了一个“抹”指。虽然动作生硬,声音轻微,但那确确实实是她自己选择的动作,自己发出的声音。渐渐地,生涩的、断断续续的、不成调的单音开始在这小小的堂屋里此起彼伏地响起。起初只是零星几声,带着犹豫和羞怯。渐渐地,声音多了起来,也大胆了些。两个女孩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低垂的睫毛下,专注的光彩越来越亮。她们沉浸在这前所未有的“自由”里,笨拙却认真地探索着指法与琴弦碰撞的奥秘。连一旁侍立的丫鬟嬷嬷们,脸上都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惊奇和温和。

陈巧芸静静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幕。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悄然漫过心田,暂时驱散了年小刀留下的冰冷阴霾。这不仅仅是为了银子。她仿佛看到一扇沉重的大门,被这不成调的音符,撬开了一道微小的缝隙。阳光正努力地想要挤进来。

就在这探索的氛围渐入佳境时,一直端坐在角落、沉默旁听的李夫人忽然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审视的穿透力:“陈先生。”

陈巧芸心头一凛,立刻换上恭敬的笑容:“李夫人有何指教?”

李夫人的目光扫过沉浸在“自由练习”中的女儿,又落回陈巧芸脸上,眼神复杂难辨:“先生教学,确乎新奇有效。只是…”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老身方才听先生授课时,似有一词…‘集美’?此乃何意?老身孤陋寡闻,从未听闻此等称谓。”

“集美?”陈巧芸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完了!一定是刚才太过投入,直播时的口头禅不小心溜出来了!在这个礼教森严的时代,“集美”这种现代网络称呼,简直是异端!

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一时竟找不到任何能搪塞过去的解释。堂屋里那刚刚活跃起来的练习声也戛然而止。刘云婉和李清荷停下了动作,连同她们的丫鬟嬷嬷,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困惑和探究,齐刷刷地聚焦在陈巧芸身上。空气仿佛凝固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个清冷、矜持,却又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女声,从通往内室那道薄薄的、绘着墨竹的屏风后面,清晰地传了出来:

“是啊,陈先生。本…我也很好奇。这‘集美’二字,究竟是何出处?又是何等高雅称谓?”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冰珠落玉盘,瞬间冻结了整个空间。

屏风!陈巧芸的瞳孔骤然收缩。那里什么时候藏了人?玉竹呢?她猛地转头看向玉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