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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煤老板和儿女的穿越 > 第12章 黑金引来白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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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的蜂窝煤一夜之间风靡京城贫民区,可陈文强清早推开库房大门,却发现他们赖以生存的煤炉模具不翼而飞。

腊月的北京城,呵气成冰。

陈文强站在库房门口,寒意从脚底窜上脊梁骨,比屋外的北风更刺人。空荡荡的架子中央,原本该摆放着三套崭新的煤炉模具——那是他们改良到第三版,准备开春后大量投产的关键。如今,只剩地上几道凌乱的拖痕。

“怎么回事?”他听见自己声音干涩。

负责守夜的陈平,他这副身子的堂弟,脸色煞白,嘴唇哆嗦:“强、强哥,我昨晚就喝了口水,转身、转身的功夫……”

“喝了口水?”陈文强走到架子前,蹲下,手指抹过地面。灰尘里有陌生的泥印,不属于陈家任何一个人常穿的鞋底纹路。“然后就睡死过去了?”

陈平“扑通”跪下了,带着哭腔:“我真不知道啊!就眼皮子沉得厉害……”

陈文强没再斥责。他穿越前在商海浮沉十几年,太清楚这种手段。不是内鬼配合,就是用了下三滥的迷药。他站起身,环顾这间好不容易赁下、充当临时工坊和仓库的小院。蜂窝煤的压制工作已停了,几个请来的短工面面相觑,惶惶不安。刚刚因王爷订单带来的那点春风得意,被这盆冷水浇得透心凉。

“都别慌。”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陈平,起来。去把大嫂、小妹,还有年师傅请到里屋。工钱照算,大家先回去,今日停工。”

必须稳住人心。模具被盗,不仅仅是损失几件工具。那里面包含了他结合现代知识设计的通风道、可拆卸炉箅,是他们对市面上仿制品保持优势的核心。一旦被对手拆解仿造,他们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顷刻间就能被价格更低的劣质品冲垮。

家庭会议在压抑的气氛中开始。

“肯定是东城那帮柴炭贩子干的!”大嫂张氏首先拍案而起,柳眉倒竖,“前几日他们就来人阴阳怪气,说咱们抢了他们穷鬼的生意,断他们活路!”

“柴炭商人未必有这心思缜密。”年小刀摸着下巴,他市井混迹的经验此刻显出价值,“偷模具,不是为了阻止我们生产,而是为了‘学会’生产。这更像是……同行。”

“我们哪有同行?”小妹陈婉仪疑惑。

“现在有了。”陈文强沉声道。蜂窝煤的成功,就像在黑沉沉的传统燃料市场投下一块巨石,涟漪扩散,必然惊动水底蛰伏的鱼虾。“而且,来者不善。不动声色,直取要害。”

一直沉默的紫莺,陈文强穿越后名义上的妻子,轻声开口:“模具图纸,家里还有备份么?”

“有。但我改的几处关键尺寸,只在脑子里。”陈文强指了指自己的头,“他们偷走模具,能仿个七八成,但热效率、燃烧充分度,肯定不如我们。只是……”他顿了顿,“市场不在乎那一点‘不如’。便宜一分钱,就能挤死我们。”

这才是最致命的。怡亲王的订单是招牌,是名声,但真正支撑他们现金流、让他们迅速积累资本的,是平民市场薄利多销的蜂窝煤。一旦这块根基被动摇,王府的订单就成了无源之水,甚至可能因供货不稳而被问责。

“报官吧!”张氏提议。

年小刀嗤笑一声:“嫂子,无凭无据,官老爷理你这破事?再说,偷东西的,怕是早就找好了下家,模具说不定都已不在京城地界了。”

屋里一时沉寂。刚刚因王爷垂青而积攒的那点虚幻安全感,瞬间崩塌。来自现代的商业认知让陈文强明白,知识产权在这种时代背景下,脆弱得如同窗纸。暴力窃取,是最原始也最有效的竞争手段。

“不能坐以待毙。”陈文强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年师傅,麻烦你动用道上的关系,查查最近有哪些人在打听煤炉的工匠,或者突然盘下了铁匠铺、泥范作坊。大嫂,家里的现银还能支撑多久?”

“如果煤炉生意停摆,只靠紫檀家具和婉仪的学堂,最多……两个月。”张氏盘算一下,给出了严峻的数字。

“两个月……”陈文强走到窗边,看着院内枯枝上挂着的冰凌,“够了。他们偷的是‘现在’,我们得抢出‘未来’。”

接下来的几天,陈家在明面上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工坊停工,伙计遣散,陈文强似乎意志消沉,连续几日闭门不出。市面上开始流传“陈家煤炉不行了”、“核心匠人被挖走”的谣言。一些原本谈好的小商户,也开始犹豫观望。

暗地里,陈家的神经却绷紧到了极致。

年小刀撒出去的眼线很快带回消息:南城一个新开的“刘记铁匠铺”,突然开始高薪招募会做泥范的师傅,并且大量购入生铁和耐火泥。更重要的是,有人看见,前几日曾在陈家工坊外晃悠过的陌生面孔,进了刘记的后门。

“刘记?”陈文强皱眉,“背景查了么?”

“表面上是河北来的一个土财主开的。”年小刀压低声音,“但我一个在漕帮的兄弟说,看到刘记的掌柜,跟内务府一个采办的小舅子一起喝过酒。”

内务府!

这三个字像重锤敲在陈文强心上。皇家的管家机构,其触角延伸到各行各业。如果真是内务府背景的人看上了这块肥肉,那他们面对的就不仅仅是商业竞争,而是降维打击。

“王爷的订单……”紫莺担忧地看向陈文强。怡亲王虽贵,但若牵扯到内务府的利益网络,王爷是否会为了他们这点小生意而去硬碰?

“先别自己吓自己。”陈文强强迫自己冷静,“也许是借虎皮拉大旗。关键是证据,证明模具在他们手里,而且正在仿造。”

直接上门理论或报官都行不通。对方既然敢偷,必然做好了防备。

就在陈文强苦思破局之策时,转机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

这日傍晚,小妹陈婉仪从女子学堂回来,带回一个消息。学堂里一位家境普通的女孩,父亲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前两日无意中说起,南城刘记铁匠铺不光招工匠,还在偷偷收购一种特定的“青粘土”,说是他们老家特产的,只有那种土做出来的模具才耐用。

“青粘土?”陈文强心中一动。他家改良模具时,确实试验过多种粘土,最后选定的是一种掺了特定矿砂的混合土,并非什么特产的“青粘土”。刘记此举,要么是得到了错误信息,要么是故意放出的烟幕。

“那女孩的父亲,能联系上吗?”陈文强问。

“我问问看,应该可以。”陈婉仪点头。

陈文强立刻有了主意。他让年小刀准备了一小袋他们家真正使用的混合土料,又备了一份厚礼。通过婉仪同学的父亲,他们辗转联系上了刘记铁匠铺负责采购的一个小管事。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在金钱和“独家优质土料”的诱惑下,那个小管事很快松口,证实了刘记确实在仿造陈家的煤炉,而且第一批试制品已经出炉,正准备找几个下层市集试销。更重要的是,他隐约听说,上面的人对陈家能拿到王府订单的“门路”很感兴趣,似乎不仅仅是为了煤炉生意本身。

“醉翁之意不在酒……”陈文强感到事情比想象的更复杂。对方的目标,可能还包括他们与怡亲王刚刚建立起来的那点脆弱联系。

必须反击,而且要快、要狠。

就在刘记铁匠铺准备将第一批仿制煤炉推向市场的当天清晨,一场“意外”发生了。

刘记仓库隔壁的一家油毡铺子突然失火,火势蔓延,虽被及时扑灭,但浓烟和救火人群的混乱,将刘记仓库里堆积的数百只仿制煤炉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早已得到“匿名线报”的顺天府衙役“恰好”巡逻至此,以“涉嫌仿造、以次充好”为由,查封了这批货物。

同时,京城几个主要的底层市集上,突然出现了几个免费的“煤炉使用讲解”摊位。讲解者不仅演示了正版陈家煤炉的高效和省煤,还“不经意”地透露,市面上即将出现粗制滥造的仿品,不仅费煤,还有煤气中毒的风险。讲解者手里拿着的,正是从刘记流出的、存在设计缺陷的仿制品实物。

舆论瞬间被引爆。贫苦百姓买煤炉是为了省钱实用,最怕的就是“费煤”和“中毒”。一时间,刘记尚未正式上市的产品,已声名狼藉。

陈文强站在不远处的茶楼窗口,冷静地看着市集上的一幕。这场火,是年小刀找人放的,分寸掌握得极好,只造势,不伤人。舆论战,是他亲自策划的,精准打击仿品的致命弱点。这是现代商业竞争中常见的组合拳,在这个时代施展出来,效果立竿见影。

刘记背后的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或许有内务府的关系,但面对确凿的仿造证据和汹涌的民意,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包庇。顺天府顺势追究,刘记铁匠铺很快关门歇业,那个河北来的“土财主”也灰溜溜地消失了。

危机似乎解除了。

陈家上下松了口气,准备庆祝这场漂亮的翻身仗。但陈文强却丝毫没有轻松之感。他反复思量着那个小管事透露的最后一句话——“上面的人对王府的门路感兴趣”。

“我们可能……惹上更大的麻烦了。”晚饭时,他放下碗筷,对家人说。

“麻烦不是已经解决了么?”张氏不解。

“解决了一个刘记,但指使刘记的人,还藏在幕后。”陈文强缓缓道,“他们这次失败了,下次会用更隐蔽的方式。而且,他们的目标,恐怕不仅仅是抄袭我们的煤炉。”

一直安静吃饭的紫莺忽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夫君是说,他们真正想要的,是我们和王爷之间的联系?或者说,想通过我们,来试探、甚至……影响王爷?”

陈文强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心思越来越缜密了。他点了点头:“王爷地位尊崇,但在朝中,也并非没有对手。我们这点产业,在王爷眼里或许不值一提,但若被有心人利用,作为攻击王爷的借口,比如‘与民争利’、‘纵容亲属牟利’……”

他没再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皇权斗争,波谲云诡,他们这只刚刚起航的小船,稍有不慎就会被巨浪拍得粉碎。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怡亲王府派人送来了一份请柬。不是正式的公文,而是胤祥身边一个得力长随亲自送来的,口称“王爷请陈先生过府一叙,品鉴新茶”。

语气客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陈文强心中凛然。王府的消息果然灵通,刘记的事情,想必早已传到胤祥耳中。

他仔细整理了衣冠,带上最新设计的、更加小巧安全的室内取暖煤炉图样,以及紫莺精心准备的几样紫檀小把件,作为觐见之礼。

在王府书房,胤祥并没有提及刘记风波,只是饶有兴致地听了陈文强对新煤炉设计的讲解,把玩着那几件紫檀器物,称赞了几句巧思。

直到谈话末尾,胤祥端起茶杯,似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文强啊,听说前几日,市面上有些关于你家煤炉的……纷扰?”

来了。

陈文强心念电转,知道关键时刻到了。他既不能隐瞒,显得心虚;也不能诉苦,显得无能;更不能借机攀扯,试图利用王爷。

他放下茶杯,起身,恭敬而坦诚地回道:“回王爷,确有一些宵小之辈,觊觎蜂窝煤的微利,行了些鼠窃狗偷之事。幸赖京城法度森严,邻里明辨是非,已然平息。些许小事,不敢劳王爷挂心。”

胤祥看着他,目光锐利,仿佛要穿透他的内心。片刻,嘴角微微牵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平息了就好。这京城之地,龙蛇混杂,做生意,眼光要放亮些,手脚要干净些。有些东西,看着是馅饼,接不好,就成了陷阱。”

“王爷教诲的是,文强谨记。”陈文强深深一揖。他知道,这是警告,也是提醒。

“嗯。”胤祥放下茶杯,拿起那份煤炉图样,“你这新炉子,有点意思。先做一批出来,送到王府试用。另外,宫里贵人或许也用得着。”

陈文强心中一震。宫里!

这不再是简单的赏识,而是蕴含着巨大机遇与风险的信号。

“是,文强必定尽心竭力,造出最好、最安全的炉具。”他强压住狂跳的心,郑重承诺。

从王府出来,冬日稀薄的阳光照在身上,陈文强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胤祥的话在他脑中回荡——“手脚干净”、“馅饼与陷阱”、“宫里”……

他抬起头,看着紫禁城方向那一片巍峨肃穆的剪影。风暴并未结束,只是换了一种形式。他们这只小船,已经被无形的力量,推向了更深、更暗、更湍急的漩涡中心。

结尾悬念:陈文强回到家中,还没来得及向家人转述王府之行,年小刀就脸色凝重地迎上来,递给他一张素白的拜帖。帖子上没有署名,只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一只盘绕的蛇,蛇信猩红。

“强哥,下午你刚走,就有人塞到门房的。指名道姓,要交给你。”

陈文强盯着那诡异的符号,心头莫名一紧。这又是什么人?是刘记背后的黑手不甘心的反扑,还是……因为王爷那句“宫里”而引来的、新的窥伺者?

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已阴沉下来,一场新的风雪,似乎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