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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志成走进包间,神情带着几分职业性的审慎,见到唐律师热情招呼,才露出些老友重逢的笑意,走过去。

陈白露有些意外地看向顾清宴。

顾清宴走近,低声道:“他是唐律的老同学。”

陈白露恍然——难怪能里应外合。

张志成入座后,举杯先敬顾清宴与陈白露:“顾少、陈小姐,今天辛苦了。”

他话说得稳,姿态却不卑不亢。顾清宴拿起茶杯虚碰一下:“张律师也辛苦。”

席间,唐律师几次举杯致谢团队,言语恳切。

顾清宴话不多,但每句话都落在实处。

吃到后半程,他对阿强略一颔首。

阿强立刻起身,从公文包里取出数个厚实的信封,逐一放在唐律师、张志成和几位核心成员手边。

“一点心意,”顾清宴语气平常,“这一年,辛苦各位了。”

唐律师忙推辞:“顾少太客气,这都是分内事。”

张志成也道:“确实不敢当。”

“该收的就收,”

顾清宴抬手止住他们推拒的动作,声音温和却不容商量,“白露的事能这么顺利,各位功不可没。钱不多,就是个谢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往后集团业务,还要各位多费心。都是自己人,互相照应着,至于张律师,如果感兴趣的话,也欢迎你随时来我们顾氏。”

这话说得平淡,分量却重。

张志成眼神微动,不再推辞,将信封收起,举杯郑重道:“谢谢顾少。”

陈白露在一旁静静看着。

唐律师团队几个年轻律师接过信封时眼底的亮光,看见张志成收起信封后更舒展的肩背,也看见顾清宴垂眸喝茶时唇角那抹极淡的、一切尽在掌握的弧度。

气氛在酒杯轻碰与交谈声中越发融洽。

张志成并未过多居功,言谈间保持着专业律师的风度,但偶尔与唐律师交换的眼神,以及顾清宴看似随意提及的、关于未来A市法律市场前景的只言片语,都让这场庆功宴在杯盏之外,有了更深的意味。

陈白露安静地听着,看着顾清宴游刃有余地掌控着全场,对他有了新的认识。

席间,顾清宴不忘细心照顾她,夹菜添汤。

见她多喝了两杯红酒,脸颊绯红,眼神也有些迷离,便低声对她说:“你酒量不好,就少喝点。”

陈白露摇摇头,又点点头,自己也有点迷糊:“高兴嘛……”

她心里那根绷紧了的弦,到今天才算真正松开。

林家栋锒铛入狱,林翰当众行凶也必将受到严惩,缠绕她多年的梦魇一朝散去。

此刻美酒入喉,暖意从胃里升腾到心口,她看着身边这些为她奔走、为她庆贺的人,第一次觉得,新生活是真的要开始了。

这酒,怎么能不多喝两杯?

宴尽人散时,陈白露的脚步已有些虚浮。

张志成特意过来与她握手道别:“陈小姐,以后有需要随时联系。”

陈白露努力集中精神,真诚道谢:“这次多亏您。”

“应该的。”张志成微笑,语气郑重,“能参与这场官司,并帮你讨回正义,是我的荣幸。”

顾清宴已用右臂稳稳环住她的肩,对唐律师等人道:“她有点醉了,我先送她回去休息。各位慢走,后续事宜我们再联系。”

阿强早已将车开到门口。

顾清宴半扶半抱地将陈白露安置在后座,自己也坐了进去,让她靠着自己。

顾清宴用右臂稳稳环住她的肩,对唐律师等人道:“她有点醉了,我先送她回去休息。各位慢走,后续事宜我们再联系。”

阿强早已将车开到门口。

顾清宴半扶半抱地将陈白露安置在后座,自己也坐了进去,让她靠着自己。

“去酒店。”

顾清宴对阿强吩咐。

陈白露现在住的地方不太安全,他早让阿强订好了市区一家安保严密的顶级酒店套房。

车子平稳行驶。

陈白露脑袋里像灌了浆糊,沉得很,眼皮也重得抬不起。

但人没彻底糊涂,还能感觉到顾清宴走路时胸膛微微的震动,还有他身上那股清爽的、像是刚晒过太阳的味道。他胳膊很有力,圈得她稳稳的。

车停稳了,他半扶半抱地带她下来。

夜里风一吹,她腿更软了,差点没站稳,手胡乱一抓,正好揪住他衬衫的前襟,抓出了一片褶皱。

“好了好了,马上到。”他声音压得很低,凑在她耳边,像哄小孩。

经过前台时也没停下,只腾出手快速接过一张房卡,脚步没停。

电梯空间窄,镜面墙映出两个人靠在一起的样子。

陈白露迷迷糊糊觉得腰上的手臂紧了紧,脸颊被轻轻带过去,贴着他胸口。

耳朵隔着衬衫布料,听见里面“怦、怦、怦”的心跳,又快又重,擂鼓似的。

她脸上“轰”一下烫起来,酒劲儿好像全涌到那儿去了。

房间很大,他直接把她带到里间,按在床边坐下。

自己也跟着蹲下来,视线跟她齐平:“自己能收拾一下吗?”

声音有点干,比刚才哑。

陈白露看着他,眼神是散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自己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顾清宴看了她几秒,喉结动了动,最后只是伸手胡乱揉了一把她的头发,有点无奈:“……算了,就这么睡吧。我去洗把脸。”

他左臂动作不太利索,自己洗漱也费劲,更别说照顾她了。

浴室水声响了一阵,再出来时,他已经换了酒店的白色浴袍,带子松松系着,左臂那块的布料小心地空着。

见她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床沿发愣,他走过来,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躺下,又拉过被子给她盖好。

床垫另一头沉了下去,他也上来了。

先是安静了片刻,然后陈白露感觉右边的被子被掀起一角,带着凉意的空气刚钻进来,紧接着,一条结实的手臂就伸了过来,轻轻把她往那边带了带。

她被动地挪过去,额头抵着他颈窝,鼻尖蹭到微凉的浴袍布料,下面是他温热的皮肤,还有淡淡的药味。

“睡觉。”他吐出两个字,气息扫过她额角的碎发。

陈白露身体僵了一下,没动。

太近了,近得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还有他身体里那种绷着的劲儿,像张拉满了又死死控住的弓。

他环着她的胳膊其实很稳,一点没乱动。

夜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细微的风声。最初的紧绷过去,酒意和疲倦混着这股令人安心的暖意,慢慢把她拖进混沌里。

就在意识快要断线的时候,她好像听见他极轻地“嘶”了口气,搂着她的胳膊骤然收紧,勒得她有点疼,但只一刹那,又猛地松开了力道。

然后,是一声几乎听不见的、沉沉的气音,落在她发顶。

这一夜对顾清宴来说,确实难熬。怀里的人呼吸逐渐绵长,温热柔软的身子无意识地贴着他。

左臂伤口一跳一跳地疼,但更磨人的是另一种清晰又陌生的躁动,顺着血液四处窜。

他只能反复吞咽,把下巴抵在她蓬松的发顶上,盯着昏暗的天花板,心里那点念头翻来覆去,最后压成一句:不急。

陈白露对此一无所知。

她在睡梦里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脸在他肩窝里蹭了蹭,嘴角悄悄弯起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