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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诡事禁忌档案 > 第75章 盘古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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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河池的巴根寨,藏在连绵群山的褶皱里,像个被世界遗忘的秘密。寨子里青壮年大多外出打工,留下的多是老人孩子,还有那些说不清年岁的石头房子,墙壁上爬满青苔,雨水在石缝间滴答了百年。

韦老七是寨里最年长的,一百零三岁,身子骨却还硬朗。他常坐在寨口那棵大樟树下,望着云雾缭绕的山头,眼神里有种说不清的东西。村里人敬他,不仅因为年岁,更因他脑子里装着巴根寨所有的传说——关于盘古开天后,一滴血落在这片山林,孕育了“盘古血脉”的故事。

“盘古的血不是红的,”韦老七总眯着眼睛对围坐的孩子们说,“是乳白色的,像咱山里的晨雾,像刚挤的羊奶。得了他血脉的人,能与天地同寿。”

孩子们听得入神,大人们却只当是神话。直到2007年那个闷热的夏夜。

那夜无风,连蝉鸣都显得疲惫。韦老七在床上翻来覆去,汗水浸湿了竹席。子时刚过,他终于沉入梦乡,却猛地闯入一个混沌世界——没有天,没有地,只有一片黏稠的黑暗包裹着他。然后一道斧光劈开混沌,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喘息着,每一滴汗水都化作星辰。韦老七感觉自己飘浮在那片初开的天地间,听见巨人沉重的心跳如擂鼓般震耳。

“天地……从我始……”巨人的声音像是山崩地裂。

韦老七惊醒时,天刚蒙蒙亮。他摸着狂跳的心口,发现枕巾已被汗水浸透。更让他吃惊的是,寨子里陆续传来动静——九十岁的覃阿婆、一百零一的莫大爷、九十八岁的蓝奶奶……寨里所有过了九十的老人,竟在同一晚做了同一个梦。

“盘古开天,”覃阿婆拄着拐杖,声音发颤,“我看见了,清的气上升成了天,浊的气下沉成了地……”

老人们聚在韦老七家门前,激动地比划着。这般集体同梦的怪事,巴根寨建寨三百年来从未有过。

“怕是要出大事了。”韦老七喃喃道。

大事果然来了。

寨子西头有个泉眼,泉水甘甜清冽,巴根寨人世代饮用,称之为“生命泉”。那天清晨,最早去打水的阿桂嫂发出一声尖叫,惊动了整个寨子。

泉水变成了乳白色。

不是浑浊的白,而是莹润如玉、仿佛有生命流动的乳白。有人伸手去摸,发现那水触手温润,像是有了体温。

消息很快传到山外。三天后,几辆越野车颠簸着开进巴根寨,下来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为首的是一位姓林的医学专家,四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神情严肃。同行的还有他的助手小赵,一个刚从医学院毕业的年轻姑娘。

“可能是矿物质变异,”林专家对围观的村民解释,“我们会取样检测。”

韦老七却摇头:“是盘古血脉苏醒了。”

林专家只当是民间迷信,礼貌地笑笑。他们取了水样,在寨子东头的老祠堂设立了临时实验室。

那些天,寨子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气氛。老人们每日虔诚地去泉边祭拜,年轻人则好奇又不安地观望。阿桂嫂五岁的小孙子偷偷喝了泉水,第二天额头竟冒出淡淡的金光,虽只持续了几秒,却吓得全寨哗然。

“巧合,肯定是光线问题。”林专家坚持科学解释,但语气已不如刚来时坚定。

检测结果出来那晚,林专家在实验室里待到深夜。显微镜下的水样中,漂浮着一种从未见过的基因片段,螺旋结构复杂得超乎想象。更惊人的是,这些基因片段在培养皿中表现出惊人的生命力,能使衰老的细胞迅速恢复活力。

“老师,这不可能……”小赵盯着屏幕上的数据,声音发抖,“这种基因结构,完全违背了现有的生物学规律。”

林专家推了推眼镜,手指微微颤抖。他想起了韦老七说的“盘古血脉”。

随后的日子里,怪事接连发生。喝了泉水的老人,白发根部竟长出黑发,脸上的皱纹也浅了;寨子里的牲畜变得异常活跃,连那棵几近枯死的老榕树都抽出了新芽。

一天深夜,林专家独自在实验室工作,突然听见祠堂深处传来细微的呼吸声。他举着手电筒循声而去,只见储藏水样的房间地面上,竟凝结着一层乳白色的薄膜,如同活物般微微起伏。

“谁在那里?”他厉声问,声音却在空荡的祠堂里显得单薄。

没有回答,只有那薄膜继续起伏,仿佛在呼吸。

林专家后退一步,撞倒了墙角的扫帚。响声惊动了那东西,薄膜迅速收缩,凝聚成一个人形轮廓,然后“噗”一声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股类似雨后泥土的清新气味。

他连夜检查所有水样,发现它们全都“活”了过来,在密封的玻璃瓶里缓缓旋转,像是有了自主意识。

恐惧开始在林专家心中生根。作为一名科学家,他本该为这惊人发现而兴奋,但直觉告诉他,有些领域是人类不该涉足的。

韦老七的状况也在变化。他不再去寨口讲故事,而是整日坐在泉眼边,喃喃自语。有人听见他说“时候到了”、“该回去了”之类莫名其妙的话。

“七叔公像是变了个人,”阿桂嫂担忧地告诉林专家,“昨天我见他用手搅和泉水,那水竟绕着他的手指跳舞哩!”

更令人不安的是,寨子里开始有人出现异常。九十岁的覃阿婆一夜间失去了所有牙齿,第二天却长出了一口整齐的新牙;莫大爷的皮肤变得半透明,皮下的血管隐约可见,泛着乳白色的光。

林专家的内心挣扎日益激烈。他知道这可能是人类长寿研究的突破,但那些超自然的现象又让他恐惧。一天晚上,他梦见自己变成了盘古,在混沌中挣扎,醒来时浑身冷汗。

“我们是不是该停止研究了?”小赵怯生生地问,她最近也总是做噩梦。

“科学就是要探索未知。”林专家回答,却第一次对自己的信念产生了动摇。

转折点在一个雷雨夜到来。

狂风呼啸,暴雨如注。韦老七突然冲出家门,赤脚奔向泉眼。林专家和小赵不放心,紧随其后。

在泉边,他们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韦老七站在齐膝的乳白色泉水中,双臂高举,仿佛托举着无形的天空。雷电交加中,他的身体发出柔和的白光,泉水如活物般缠绕着他。

“天地从我始,万物自我生!”韦老七的声音不再是往常的苍老,而像是无数个声音的重叠。

林专家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背也泛起了乳白色的光斑,像是被感染了。

“停下!快停下!”他冲着韦老七大喊。

韦老七转过身,眼睛已变成完全的乳白色:“停不下了,林医生。盘古的血脉已经苏醒,我们所有人都是它的一部分。”

泉眼突然喷发出冲天的乳白色水柱,水柱中浮现出无数人影——都是那些饮用过泉水的老人。他们的身体在半透明和实体间转换,表情既痛苦又狂喜。

小赵尖叫着指向寨子方向。整个巴根寨被一层乳白色的薄雾笼罩,雾中隐约可见古老的山水轮廓,仿佛时空倒流,回到了盘古开天辟地的瞬间。

“这不是长寿基因,”林专家终于明白,“这是一种……同化。我们的基因正在被改造成某种更古老的形式。”

韦老七的声音变得空灵:“盘古从未死去,他只是沉睡在每一寸土地、每一滴水中。如今他苏醒了,需要容器。”

林专家感到一股强大的意识涌入自己的脑海,那不属于任何人类,古老而浩瀚。他看见了自己的童年,看见了人类的起源,看见了星辰诞生和宇宙膨胀。在这宏大的视角下,他作为“林专家”的个体意识显得如此渺小。

“不!”他用尽全部意志抵抗,“我是我自己!”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完全吞没时,韦老七突然动了。老人伸出泛着白光的手,猛地插进泉眼中心。

“够了!”韦老七喝道,“这些孩子还没准备好。”

泉水的光芒骤然减弱,林专家感到那股古老意识如潮水般退去。他瘫倒在地,大口喘气。

韦老七转向他,眼睛恢复了正常,却充满了疲惫:“盘古不是神,林医生,是一种生命能量,比人类更古老。它沉睡时,赐予我们长寿;它苏醒时,却会吞噬我们。这泉水不是恩赐,是考验。”

天亮时,泉水恢复了清澈。寨子里的人们陆续醒来,对前一晚的事只有模糊的记忆。那些异常现象消失了,老人们恢复了原状,只有韦老七一病不起。

一周后,韦老七安详离世,享年一百零三岁。下葬那天,天空飘着细雨,仿佛整个山林都在为他送行。

林专家和小赵收拾行李准备离开。临行前,林专家独自来到泉边,发现清澈的泉水底部,仍有一缕乳白色的细流,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

他蹲下身,犹豫片刻,最终没有取样本。

回城的车上,小赵轻声问:“老师,我们为什么不带样本回去?那可能是史上最伟大的发现。”

林专家望着窗外飞逝的群山,缓缓道:“有些秘密,本就不该被揭开。科学能解释万物,但解释不了为什么韦老七临终前对我说:‘下次再见,或许千年后。’”

他摸出手背上一块几乎看不见的乳白色印记,想起了韦老七最后的话:

“盘古只是第一个觉醒者,不是唯一一个。天地间,还沉睡着更多比盘古更古老的存在。”

车子颠簸着驶出山路,巴根寨渐渐消失在云雾中。而在那深山的泉水底部,乳白色的细流仍在静静流淌,等待着下一个千年的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