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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诡事禁忌档案 > 第166章 影子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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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夏至那天,内蒙古阿拉善盟的曼德拉山被烤得冒烟。岩画考察队的五个人踩着滚烫的沙砾,像五只脱水的蚂蚁,在山岩间缓慢移动。

队长陈庆之是个五十出头的老教授,瘦得像根枯柴,戴着的眼镜一边用胶布缠着。他停下脚步,抹了把额头的汗,指着前方一片岩壁:“到了,就是这里。”

那片暗红色的岩壁上,刻着几十个人形图案,线条粗犷而古朴。那是远古猎人的舞蹈——双臂伸展,双腿弯曲,手中似乎握着长矛或弓箭。太阳正从西边斜斜照过来,岩画的阴影被拉得老长,竟像是活了过来。

“这些岩画至少有三千年历史了。”陈庆之的声音里透着压抑的激动,“但你们看,这些人物的动作连贯性...像是记录了一套完整的狩猎舞蹈。”

队里最年轻的李向阳架起三脚架,准备拍照。他是个刚从北大考古系毕业的小伙子,皮肤被草原的太阳晒得脱皮。“陈老师,光线不太够了。”

“就现在拍,黄昏的光线最能凸显岩刻的深度。”陈庆之坚定地说,“向阳,多拍几张,不同角度。”

相机快门咔嚓咔嚓响着,像是什么虫子在啃噬寂静。队里唯一的女队员苏红突然打了个寒颤,她裹紧了外套:“你们有没有觉得...有点冷?”

确实,太阳刚落山,温度就骤降了。但这不寻常——夏至的傍晚不该冷成这样。风吹过岩壁上的孔洞,发出呜咽般的哨声,像是有什么在回应苏红的话。

当地向导巴特尔脸色变得凝重。这位蒙古族汉子一路上话不多,此刻却开口了:“老人们说,曼德拉山的岩画不能在天黑后看。他们说...画里的猎人会在夜里下来活动。”

李向阳笑了:“巴特尔大哥,你还信这些?”

巴特尔没笑,只是深深看了那些岩画一眼:“我爷爷的兄弟,五十年前在这里失踪。找到时,他躺在岩画下,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但眼睛睁得老大,像是看见了什么...”

他的话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打断了。那风卷起沙尘,迷了所有人的眼。陈庆之咳嗽着:“收拾东西,明天再来。巴特尔,你带路回营地。”

那一晚,考察队的帐篷里没人睡得好。风声在外面呼啸,像是有无数脚步在沙地上行走。凌晨三点,李向阳悄悄爬起来,拿着手电检查相机。他总觉得黄昏时拍照,取景器里似乎瞥见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岩画上的人形,好像比肉眼看到的多了几个。

第二天,陈庆之让李向阳留在营地冲洗照片,其他人继续去岩画点测绘。暗房里,李向阳看着照片一张张显影,手开始发抖。

第一张照片上,岩画清晰可见,与实物无异。第二张,第三张...到了第七张,他发现了不对劲。岩画上原本静态的猎人,在连续拍摄的照片中,位置有了极其细微的变化——右手似乎抬高了一点,左腿向前迈了半步。

“这不可能...”李向阳喃喃自语。他冲出暗房,找到陈庆之留下的素描本,对照着岩画的原貌。素描上,猎人的手臂是垂直向下的;但照片上,那只手已经抬到了腰间。

更诡异的是最后一张照片——那是黄昏时分的最后一道光线,岩画的阴影被拉得极长。在那些拉长的影子里,李向阳数出了十二个人形。但他清清楚楚记得,岩壁上只有九个。

傍晚,考察队回到营地时,李向阳脸色苍白地展示了照片。苏红看了第一眼就尖叫起来,把照片扔在地上。

陈庆之捡起照片,手也在颤抖,但他的眼睛里闪着一种奇异的光:“这...这不可能...除非...”

“除非岩画真的会动。”巴特尔的声音从帐篷口传来。他手里端着一碗奶茶,但一口没喝,“我打听过了。附近的牧民说,三年前有两个地质队员在这里过夜,第二天一个疯了,一个失踪。疯了的那个一直喊着‘影子在狩猎’。”

苏红几乎哭出来:“我们离开这里吧,陈老师。”

陈庆之却摇头:“这是重大发现!如果岩画真的...真的记录了某种超自然现象...”

“陈老师!”李向阳打断他,“这不对劲!巴特尔爷爷的兄弟,那两个地质队员...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争论持续到深夜。最终陈庆之妥协:再留两天,做好全面记录就离开。

第二天,他们带着更精密的设备回到岩画点。陈庆之亲自测量每一个图案,记录每一个细节。李向阳则心神不宁,总觉得那些岩刻的眼睛在跟着他转。

太阳开始西斜时,陈庆之有了新发现:“你们看!这些岩刻的排列——不是随机的。它们构成了一个圈,中心点在这里。”他指着岩壁前一片平坦的沙地。

巴特尔脸色骤变:“那是猎场。猎人们围成一圈,把猎物赶到中间...”

话音未落,苏红尖叫起来。她指着自己的测量仪:“磁力异常!这里的磁场在剧烈波动!”

几乎同时,所有人都感觉到气温骤降。明明是夏日傍晚,却冷得像深秋。风停了,整个山谷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然后,他们听到了声音——极细微的,像是许多人的脚步声,还有低沉的、有节奏的吟唱。

“快走!”巴特尔大喊,“太阳落山前必须离开曼德拉山!”

他们慌乱地收拾设备,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跑。李向阳回头看了一眼,血液几乎凝固——在黄昏最后的光线中,岩壁上的影子正在拉长、分离,像是要从岩石上走下来。

回到营地,陈庆之却宣布他漏了一个重要仪器在岩画点。“我必须回去拿,那仪器里有所有数据。”

“明天早上再去!”李向阳抓住他的胳膊。

“晚上可能会有沙尘暴,仪器就毁了。”陈庆之挣脱开来,眼神里有一种疯狂的执着,“我一个人去,很快回来。”

没人能劝住他。陈庆之拿着手电,独自消失在暮色中。

一小时后,沙尘暴真的来了。狂风卷着沙石,打得帐篷啪啪作响。李向阳坐立不安:“我们得去找陈老师!”

巴特尔摇头:“现在出去等于送死。沙暴中的曼德拉山,连老鹰都会迷路。”

那一夜,帐篷外风声如鬼哭狼嚎。凌晨时分,风停了,死寂重新笼罩山谷。李向阳第一个冲出帐篷,朝着岩画点跑去。巴特尔和苏红紧随其后。

在黎明的微光中,他们看到了陈庆之。他跪在岩画前那片平坦的沙地上,双手高举,做出与岩画上猎人相似的动作。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岩壁,嘴里念念有词。

“陈老师!”李向阳跑过去。

陈庆之缓缓转过头,脸上是一种混合着恐惧和狂喜的表情:“我看见了...他们真的在狩猎...狩猎时间...”

“什么时间?狩猎什么?”苏红颤抖着问。

陈庆之没有回答,只是指着岩壁。在初升的阳光中,岩画清晰可见。但李向阳数了数——不再是九个,而是十个人形。多出来的那个,姿势与跪着的陈庆之一模一样。

巴特尔倒吸一口凉气:“快带他离开这里!现在!”

他们几乎是拖着陈庆之下了山。回到营地后,陈庆之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清醒时,他坚持要回岩画点完成研究;糊涂时,他会缩在帐篷角落,反复说着:“影子饿了...他们在等待...狩猎时间...”

考察队当天就撤离了曼德拉山。回到呼和浩特后,陈庆之被送进医院。医生诊断是严重中暑导致的谵妄,但李向阳知道不是那么简单。

一个月后,陈庆之出院了,但完全变了一个人。他放弃了岩画研究,转而去教小学历史。只有一次,醉酒后他对李向阳吐露真言:“那晚...我看见他们从岩画里走出来...影子组成的猎人...他们在沙地上围猎,而猎物是...时间本身。每一个留在那里的人,都会成为他们狩猎的一部分...被刻在岩壁上,永远重复那场舞蹈。”

李向阳后来查阅了大量资料,找到一些零星的记录:1956年,一支苏联考察队在曼德拉山失踪两人;1972年,几个红卫兵破四旧时在这里发疯;每一次事件都发生在夏至前后。

1996年夏至,已成为副教授的李向阳做了一个决定。他带着最先进的摄像设备,独自回到曼德拉山。白天,他拍摄了岩画的高清影像;傍晚,他在岩画前架起摄像机,设定好自动拍摄,然后退到一公里外的观察点。

那一整夜,摄像机记录下了画面:月光下,岩壁上的影子逐渐拉长、分离,形成十二个模糊的人形。它们在沙地上围成一圈,做着古老狩猎舞蹈的动作。而圈中央,似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挣扎。

黎明前,影子回到岩壁,一切恢复原状。但李向阳检查摄像机时发现,在最后一帧画面中,岩画上的人形变成了十三个。多出来的那个,身形模糊,但隐约能看出穿着现代服装,手中似乎拿着一台相机。

李向阳没有把这段录像公之于众,而是把它封存在档案室最深处,只留下一份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