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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血泪大巴山 > 第111章 实力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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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守拙站在山脊边缘,手指还搭在刀柄上。风从谷口吹进来,带着干草和尘土的味道。他盯着对面坡地,灰袍人已经消失,但那句话还在耳边回荡——下一个死的,是你妹妹。

他没动。脚边一块碎石滚下坡,砸进杂草丛里,惊起几只飞虫。他低头看自己的左手,掌心有汗,贴着刀鞘不放。左臂旧伤开始胀,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慢慢积聚。他知道这是新练的心法在起作用,不是旧伤复发。

他迈步下坡。右脚先落,踩实了再移左脚。每一步都轻,试探地面是否松动。走到半坡,看见三根铁链埋进土里,两端露出头,锈迹斑斑。他蹲下身,用刀鞘尖挑起一段,链条沉得很,连着地下某处。这不是临时布的,早就埋好了。

旁边地上有青砖,斜插在泥土中,正面朝上。砖面刻着一道竖线,又横切一划,是个“十”字。他认得这标记,十年前在老家村口见过,屠村前夜有人用炭条画过同样的符号。那是挑战帖,也是死令。

他站起身,不再犹豫。顺着坡道走下去,脚步加快。杂草擦过裤腿,发出沙沙声。到了谷底中央,地面平整,踩上去硬实,没有陷阱迹象。他环顾四周,东侧坡高,西边低,风从东往西吹,声音能传远。适合单打独斗,也方便旁人观战。

他把断锋刀拔出来,刀身缺口还在,映着夕阳发红。他双手握刀,缓缓插入地面,直到刀柄齐柄没入。然后退后半步,背对夕阳而立。影子拉得很长,盖住了那块青砖。

他开口:“既约我来,何不现身?”

声音不高,也没喊,就是正常说话的音量。但在空旷山谷里,一字一句都清楚传出去。

没人回答。风停了一下,草尖悬着不动。远处一只鸟飞过,翅膀扑棱响了一声。

过了片刻,对面山坡树影晃了。一道灰影跃出,落在十丈外的大石上。还是蒙面,灰麻劲装,腰带扎紧。手里没拿兵器,双手空着。他站在石头上,比杜守拙高出一段。

杜守拙没拔刀。右手垂在身侧,指尖离刀柄三寸。

那人抬起右手,掌心向上,翻了一次。停住。再翻一次。第三次,掌心向下,轻轻一压。

江湖老规矩。三请定战。你接,就动手;你不接,也算认输。

杜守拙上前一步,右手握住刀柄,慢慢将刀从土里拔出。刀身带起一些碎泥,他手腕一转,刀尖朝地,刀背贴臂,抱拳行礼。动作不快,也不慢,稳稳当当。

石头上的人点头。没说话,转身跃下,落地无声。走了两步,身影被坡地挡住,再没出现。

战约已定。

杜守拙收回刀,重新插进地面。这次是正对着谷口的方向。他解下腰间水囊,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水有点温,带着皮囊的味道。他抿了半口就停下,拧紧盖子,挂回腰上。

手指摸到铜锁。半块残破的铜锁挂在腰侧,边缘磨得光滑。他用拇指蹭了一下锁面,没多看,手收回来。

天色开始暗。太阳沉到山后,光线变黄,再变成橙红。风吹得急了些,刮过山谷,卷起地上的枯叶。他的灰布短打贴着身子飘了一下,又落下。

他站着没动。左臂旧伤还在胀,但已经习惯。他知道那是内力在旧伤处聚集,成了新的发力点。不是弱点,是藏劲的地方。这一战,不能再靠蛮拼,得用脑子。

他想起昨夜在岩壁前练刀的情形。第三趟时左臂崩开,血渗出来,他没停。一遍遍走十二式,把“逆斩”融进去。退一步,再进。不抢攻,等对方先动。刀法变了,人也得变。

远处传来一声铃响。

很轻。像是风吹动檐角的铁片。但他听出来了,是敌方队伍腰间的铃铛。他们没摘,也没捂,故意让声音传过来。

他没回头。知道他们在山坡上看着,也许不止一人。但他不管。只要不来偷袭,他就当没看见。

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只有拇指大,表面粗糙。他在手里掂了掂,然后扔出去。石子飞了七八尺,落地滚了几圈,停在另一块青砖旁边。

那块砖也刻着“十”字,方向不同。他记下了位置。

接着他又捡了一块,扔得更远。这次落在谷口右侧,靠近一堆乱石。他记住了落点。

他在布阵。用自己的方式标出安全区和死角。

做完这些,他盘膝坐下,背靠断锋刀。双腿交叉,双手放在膝盖上。闭眼,开始调息。呼吸慢慢沉下去,心跳放缓。体内热流沿着经络走,重点经过左肩井穴,那里曾经堵住,现在通了。

他不再压制左手的弹动。让它自然发生。每次弹起,都是一次内力运转的信号。他知道这还不稳定,但够用一场。

天完全黑下来。星星出来了。月亮还没升,山谷里很暗。他睁开眼,没起身。伸手摸了摸刀柄,确认还在原位。

他知道明天会来。那个灰袍人会带人再来,正式开战。不会偷袭,不会围攻,至少一开始不会。他们要的是《断锋九式》终章,不是一条命。所以会给机会,一对一。

他不怕一对一。

他怕的是妹妹出事。

他从怀里摸出半张纸。是残页,上面写着“逆斩非攻退进”。他借着星光看了一眼,又塞回去。动作很慢,生怕弄皱。

然后他把手伸进衣领,摸到脖子上挂着的东西。一根细绳,下面拴着一小块布条。是他小时候穿的衣服撕下来的,娘给缝在他领子里,说能保平安。后来村毁人亡,他逃出来,只剩这块布还在。

他摸了摸,放回去。

站起来,活动肩膀。左臂转动一圈,没有滞涩感。他拔起断锋刀,刀身轻震,发出一声短鸣。他用左手抹过刀面,从缺口处滑到刀尖。

他知道这一战不能输。

也不能死。

他把刀扛在肩上,走到谷中央那块最高起的地面上。这里视野最好,前后左右都能看到。他把刀再次插进土里,围着它走了一圈,确认周围没有埋设机关的痕迹。

然后他坐下,背对刀柄,面朝谷口。

不动了。

风吹过他的脸,带着夜晚的凉意。他睁着眼,盯着黑暗中的坡道。耳朵听着风里的动静。手指偶尔抽动一下,那是内力在运行。

他知道他们会来查看。看他有没有走,有没有设防。他不躲,也不藏。让他们看清楚——人在这,刀在这,约战,接了。

远处坡顶,有一点火光闪了一下。很快灭了。

他没理会。

坐得更稳了些。

左手按在地上,感受地下的震动。如果大队人马靠近,地面会先有感觉。他等得起。

夜越来越深。

他的呼吸变得均匀。眼神依旧清醒。刀柄就在手边,铜锁贴着大腿外侧,随时可以摸到。

他知道明天的第一道阳光照进来时,战斗就会开始。

他准备好了一切。

除了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