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血泪大巴山 > 第128章 实力再进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杜守拙睁开眼。

天刚亮,屋里还暗着,油灯早已熄灭,灯芯垂下一截焦黑。他坐在蒲团上,脊背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断锋刀横在腿间。刀鞘温热,像是睡醒了一样。

他没动,先听自己的呼吸。

一进一出,平稳有力,不像前几日那样需要刻意控制。真气在体内走动,像水流入沟渠,自然顺畅。左臂旧伤处只有轻微热感,不再刺痛,也不再阻滞。

他站起身,活动手腕,左手绕过肩头落下三次,动作缓慢但连贯。然后走到墙角,取下断锋刀。

这次没有拔刀。

他直接走出门。

院子里积雪半化,地面湿滑,石阶上有几道水痕,是昨夜融雪留下的。他站在台阶前,盯着其中一道,水已停流,痕迹却还在。他低头看自己的脚印,一圈一圈围着中心,没有偏离。

他抬起左手,摸了摸腕上的“守”字刺青。

然后起势。

第一式,慢而沉。肩膀下沉,腰背挺直,右手搭在刀柄上,刀不出鞘。他不是练招,是在找感觉。每一动都带着记忆——姐姐的手牵着他穿过村口,母亲在灶台边回头笑,火光映在铜锁上一闪。

第九式“护渊式”到来时,他动作微顿。

脑海里浮现出铁屋、锁链、苍白的脸。那画面太熟,像刻在骨头上。他的刀势一颤,内力在膻中穴卡住,没能顺下去。

他停下。

站在原地,左手按在铜锁上,贴在胸口。他不赶,也不压,就让那画面存在。他知道躲不掉,也没必要躲。

他低声说:“她活着。”

声音不大,但清楚。

“我就不必停在这里。”

说完,他重新起势。

还是第一式,还是那个速度。肩膀下沉,腰背挺直,右手搭在刀柄上。这一遍,他把那些画面都放进去了。不是为了压抑,而是为了带上它们一起走。

第七式“裂岩斩”推出时,手臂发力,劲透刀柄。第八式“断流斩”接上,刀锋未出,意已先行。第九式“护渊式”来临时,他左手轻抚铜锁,右臂猛然推刀,刀鞘划出一道浑厚弧光,空气被撕开一声闷响。

十二式走完。

他站在院中,额头出汗,呼吸略重,但节奏未乱。真气从丹田出发,沿任脉上行,过膻中,抵喉关,再缓缓下降,一圈完整循环。左臂旧伤处热流涌动,但不再抗拒,反而成了内力流转的支点。

他睁开眼。

嘴角微扬。

这一次,刀意真正归于圆满。

他转身走向院角。

那里堆着积雪,雪下压着一块寒铁冰板,三寸厚,是他十日前埋下的。此前九次试刀,皆未能震裂其表。第十次,他只打出一丝裂纹。

他蹲下,用手扒开积雪。

冰面露出,黑沉沉的,反着冷光。他盘膝坐下,双掌贴膝,闭眼调息。

丹田真气缓缓升起,走任脉,过膻中,入肩井,再分两路,一路沿右臂直达掌心,一路绕左臂旧伤处回旋三周,形成支点支撑。

九周天循环完成。

他睁眼,起身,持刀站立。

不施全力,只用七成劲。

第七式“裂岩斩”推出。

刀锋未触冰面,劲风先至。只听“咔”一声闷响,冰层自中心炸开蛛网状裂纹,寒气四溅,碎冰飞射三尺。

他站着没动。

冰屑落在肩上、脸上,凉意渗入皮肤。他看着那道裂纹,从中心向外扩散,越来越多,越来越细,最后整块冰板松动,发出细微的断裂声。

“成了。”他说。

声音很轻。

但他知道,这一刀,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收刀回鞘,转身回到院中。

太阳升到头顶,雪水滴落,砸在地上分成五瓣。他站在水痕边,看着自己最后一趟脚印。十二圈,每一圈都比前一圈更稳,落地更深,转折更圆。

他蹲下,捡起一块碎石,在地上画了个新圈。

又在圈外写了一个字:守。

然后站起,拍了拍衣角的雪沫。

他知道,现在可以出去了。

但他没走。

他回到屋里,把断锋刀挂在墙角木架上,位置正对门口。他又取出包袱,打开,里面有一件干净灰布衣、一双新布靴、半块干粮、一瓶水,还有那张大巴山地形图。

他一件件放进去。

动作很慢,但有条不紊。每放一样,就停一下,像是在确认是否齐全。

放完后,他系紧包袱带,挂在墙上钉子上。

然后坐下。

他拿出怀中的两页残页,轻轻拼在一起。文字连贯,心法完整。他闭眼默记一遍,再睁眼时,眼神清明,没有犹豫。

他把残页收回内袋,顺手摸出半块铜锁。

金属冰凉。

他贴在额头上,闭眼三秒。

然后收回。

他站起身,走到门边,推开一条缝。

阳光照进来,落在门槛上。外面没人,山路安静,远处有鸟飞过。

他退回屋内,关上门。

转身走向蒲团,坐下。

双手放在膝盖上,断锋刀横在腿间。

他开始调息。

真气在体内行走,不需要引导,自己会转弯,会停留,会在旧伤处多待一会儿,然后再走。他感受着每一次呼吸,每一个气机转换。

半个时辰后。

他睁开眼。

站起身,走到墙角,取下断锋刀。

这次,他把刀抽出一半。

刀刃映出他的脸。

眼睛沉静,眉间无皱,嘴角平直。没有恨,也没有怒。只有一种沉到底的东西,像深潭,不动,但有力量。

他把刀收回鞘中。

挂回木架。

然后拿起包袱,背在肩上。

他走到门前,手搭上门栓。

停了一下。

他知道,只要拉开这扇门,就是另一段路的开始。

他想起昨夜梦中那一声啜泣,很轻,但真实。他记得自己在梦里说:“等我。”

他没再说一遍。

他拉开门。

冷风灌进来,吹动衣角。

他迈步出门。

脚踩在湿地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

他转身,伸手关门。

门板合拢前,他最后看了一眼屋内。

蒲团还在原地,油灯放在桌上,铜锁静静躺在包袱旁。

然后门关上了。

他站在门口,抬头看天。

云散了些,阳光照在脸上。

他低头,右手搭在刀柄上。

脚步迈出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