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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血泪大巴山 > 第164章 力量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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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十步,小路拐弯处站着一个人影。

杜守拙脚步没停,右手按在空鞘上。雷峒从他侧后半步抢出,双斧已在掌中握稳。两人并肩前行,距离人影五步时,对方抬手做了个下压手势。

是郑玉寒。

他指尖朝庙门方向轻点,然后退进路边灌木。杜守拙会意,贴着岩壁移动,雷峒紧随其后。三人无声穿行二十丈,破庙轮廓出现在坡顶。残破山门歪斜着,一根断梁悬在门楣,随时可能坠落。

郑玉寒伏低身子,指了指庙檐角落。那里有一片新踩倒的茅草,边缘还带着湿泥脚印。他比了个“三”的手势,又指向庙内。杜守拙点头,左手摸到胸口铜锁,右手缓缓抽出腰间短匕。

雷峒突然伸手拦住他。

他摇头,指了指自己耳朵,再指向庙内。有声音。

不是说话声,是金属摩擦石板的刮擦声,一下一下,节奏稳定。杜守拙屏息细听,那是刀刃拖地的声音。他认得这个声音。

陈默尘在等他们。

四人汇合在庙堂东厢。油灯放在石台上,火苗被风带得偏斜,照出墙角一堆兵器:断锋刀靠在柱子边,一捆飞镖整齐码在布巾上,几包药粉用油纸包好扎紧。陈默尘坐在西北角蒲团上,铁刀拄地,佛珠缠在左手腕。

他抬头看向杜守拙,目光扫过雷峒,最后落在双斧上。

“你就是雷峒。”

语气不是疑问。

雷峒抱拳:“正是。”

声音依旧洪亮,但少了酒馆里的张扬。

陈默尘点头:“来得正好。”

他拍了拍身边位置,“坐下说。”

杜守拙站在原地没动。雷峒却直接盘腿坐了下去。郑玉寒绕到石台前,铺开一张羊皮地图。杜守拙这才走近,站到地图右侧。

陈默尘没有立刻开口。他把佛珠解开,一圈圈绕下来,放到地上。然后抽出铁刀,刀尖点在地图中央。

“人多了。”

他看着三人,“不是好事,也不是坏事。就看怎么用。”

郑玉寒指着云栈驿位置:“守卫比之前多了一倍,换岗时间缩短到两刻钟。正门、后巷、屋顶都有暗哨。我们不能再走单线。”

雷峒盯着地图看了片刻,忽然伸手,把刀尖拨开。

“那就别躲。”

他声音沉下来,“我从正门砸进去,你们趁乱救人。”

郑玉寒皱眉:“你一动手,里面立刻就会锁死门窗。她出不来。”

“她不一定非要走门。”雷峒咧嘴,“墙塌了也能爬。”

“墙外有埋伏。”陈默尘接话,“刘撼山不会只守不防。他设局引杜守拙,就说明他知道我们会来。”

杜守拙终于开口:“他想让我死在外面。”

“对。”陈默尘抬眼,“所以他不怕你冲。他怕的是——”

他刀尖移向地图边缘,“你不按他想的走。”

雷峒笑了:“那我们偏不走他画的道。”

陈默尘没笑。他转向杜守拙:“你信他?”

杜守拙看着雷峒。后者迎着他目光,没闪避。

“我跟他结义了。”杜守拙说。

陈默尘沉默几秒,点头:“好。”

他重新铺平地图,用刀背划出三条线。

“第一路,主攻诱敌。雷峒带队,带足响器、火油、破墙锤,从南渠道逼近,制造强攻假象。目标不是破门,是调虎离山。”

雷峒咧嘴:“这活归我。”

“第二路,潜入救人。”陈默尘看向郑玉寒,“你熟悉地形,带两个人,从排水沟进入,直扑东厢。找到人就走,不恋战。”

郑玉寒点头:“可以。但需要外面配合制造动静。”

“第三路,策应断后。”陈默尘指了指自己,“我在北岭隘口设伏,防敌增援。若你们失手,我拖住追兵。”

他说完,看向杜守拙:“你呢?”

所有人都看向杜守拙。

他低头看着地图上的“云栈驿”三字。手指慢慢移到东厢房位置,轻轻点了两下。

“我走第二路。”

“我要亲自带她出来。”

郑玉寒皱眉:“你目标太大。你一露面,他们立刻知道是你。”

“所以我不能以真面目出现。”杜守拙从怀里取出一块黑布,“我戴面罩,穿他们的衣服。你带我去换装点。”

陈默尘看着他:“你确定?一旦进去了,就没有回头路。”

“我没有回头路。”杜守拙说,“从十年前开始就没有。”

陈默尘不再多问。他收起地图,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雷峒。

“拿着。如果有人不信你,打开它。”

雷峒接过,没问内容。他把信塞进内襟,拍了拍。

“什么时候动手?”

“后天午时。”陈默尘说,“太阳最高时,影子最短,巡哨最容易松懈。”

郑玉寒补充:“狗也会趴着不动。”

雷峒站起身,活动肩膀。双斧在掌心转了一圈,插回背后。

“就这么定了?”

他环视三人。

陈默尘点头。

郑玉寒点头。

杜守拙看着他,抬起右手,掌心朝上。

雷峒愣了一下,随即大笑。他伸出右手,重重拍在杜守拙掌心。

“好!”

“兄弟齐心!”

陈默尘也站了起来。他没有伸手,只是将铁刀收回身侧。

“记住。”

他声音低沉,“这次不是为了杀谁。”

“是为了救人。”

杜守拙低头,看着自己左腕刺青。守字边缘有些褪色,但他每天都会用炭笔描一次。

他把袖子拉下来,遮住刺青。

“我知道。”

四人围在石台边,重新检查装备。雷峒拿起一包迷药闻了闻,皱眉:“这东西劲太小。”

“够用。”郑玉寒说,“只要让狗打盹就行。”

“我不信狗。”雷峒把药包扔回台上,“我信斧头。”

陈默尘没阻止。他走到墙角,拿起断锋刀,递给杜守拙。

刀柄缠着新布条,防滑。

杜守拙接过,试了试重量。刀身比之前轻了半两,是削去了部分残锈。他挥了两下,动作流畅。

“谢了。”

陈默尘摆手:“该你谢的还没来。”

杜守拙把刀挂回腰间。他走到门口,望向远处山脊。云栈驿的方向漆黑一片,看不见灯火。

雷峒走过来,站到他旁边。

“你在想她?”

杜守拙没回答。

雷峒也不在意:“我娘被烧死那天,我也没哭。三天后才吐出一口黑血。有些事,憋着反而能活。”

杜守拙转头看他。

“我不是憋着。”

“我是怕忘了。”

雷峒没再说话。

郑玉寒走过来,递给他们每人一块铁牌。

“一人一块。”

“刻了名字。万一……留个记号。”

杜守拙接过。铁牌冰凉,上面刻着“杜守拙”三个字。他摸了摸,塞进内襟。

陈默尘最后检查了一遍计划。他把佛珠重新绕回手腕,站起身。

“各自休息。”

“明天还有最后一轮准备。”

杜守拙没动。他站在门口,手按在铜锁上。风吹进来,吹动他额前碎发。

雷峒拍了下他肩膀:“去睡吧。天亮还得赶路。”

杜守拙点头。他转身走向角落的草堆,躺下。闭眼之前,他看见陈默尘坐在蒲团上,铁刀横放膝前,眼睛睁着,盯着庙门。

郑玉寒靠在墙边,手里摩挲着一把飞镖。

雷峒盘腿坐着,双斧横在腿上,嘴里哼着一段不知名的曲调。

杜守拙把手伸进怀里,握住铜锁。

锁身有一道裂痕,是他这些年摩挲出来的。

他没再拿出来看。

他知道它还在。

门外风穿过破庙,吹得油灯火苗剧烈晃动。火光在墙上投出四个人影,叠在一起,像一座不动的山。

杜守拙翻了个身,面向墙。

他的右手始终按在胸口。